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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艾引着三子进了阳乐殿入座,让柳儿去沏茶,琴放于闷户橱上,萧艾随手拨了几个音,便知此琴做工精巧,所用弦丝,木头绝对都是一等一的。
“先生请用茶。”柳儿端着茶壶走进来。
三子颌首,问道:“方才听小姐说,做了首曲子,不知是以什么为引?”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闲时无聊,随便写写的。早些年,偶然读到过一些宋朝一位女词人朱淑真的《断肠集》,便想着以她的生平故事为线,淑真本人作的词作点,写个四阙,第一阙叙述词人少年长成;第二阙叙述情比天高;第三阙叙述她婚后不幸,第四阙叙述香消玉殒。只可惜,这么长时间,我也只写了两阙,三四阙是怎么也不能够满意。”
“听小姐这么说,在下倒是很有兴趣,可否请小姐抚琴一曲。”
萧艾默应,搬了凳子坐在案前,凝思片刻,脑中想象着词人快乐成长,情异常人的风流气质。手下琴思徐徐而生。虽然后两阙自己不是很满意,但是既然是请他来指点,自然也就弹出来了。
一曲音罢,三子皱起眉头,眼睛里却是欣赏的光芒,恭手道:“刚才多有失敬,小姐琴技精湛,想来是受过高人指点。敢问师傅是。。。。。”
“李如言先生便是家师。不过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家师性情随意淡泊,我这几年都没见过他了。”
“难怪,老先生的琴便是我家琴坊所做。”萧艾笑着点点头,三子接道:“刚才听小姐一曲,前两阙的确巧妙,清雅高洁之间不失少女的青涩懵懂,活泼可爱,后两阙。。。。。。小姐您自己是哪里不满意呢?”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所做的曲词都不是很满意,所表达的哀怨悲伤之情,不是穿凿附会,无病□□,就是引前人所用。这就是我跟先生说的,总是少了点儿韵味。刚才实在献丑,还请先生指教一二。”
“小姐既是李如言老先生的高徒,想来一定知道琴声如心声,小姐刚才为了叙述朱淑真婚后的不幸哀叹之情,用了很多的技巧,虽然闻之使人感伤,可是所表达的忧伤反而过于浓烈,确实像是有意为之,反而失了其中韵味。恕在下妄言。”
“先生请说。”
“朱淑真之不幸,不是那种壮志难酬,或是突遭变故的大喜大悲,她之不幸在于婚后生活的点滴积累,词曲表达应该徐徐渐进,缓缓流入,或许这样更能打动人呢。”
“先生说的是,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弹得此处,总是不尽如人意。所以才有些过于急躁了。”
三子哈哈一笑,道:“其实小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都说了曲自心音,小姐没有那样的愁苦,又何来那样的心音呢。这不是无愁强说愁嘛。哈哈。。。。。。”
“先生见笑,请用茶。。。。。”
“但愿小姐,日后也写不出这样的曲词才好。”三子若有深意的看了看萧艾。
萧艾会意心领:“多谢先生。”
“那小姐既然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回去了。告辞。”萧艾点点头。三子放下茶杯,起身出门,及至殿前,只见朱棡大踏着步子进来了,笑道:“原来你琴弹得这么好呀,我倒是小瞧你啦。”
“萧儿谢三王爷送的琴。”
朱棡一把将萧艾拽到自己跟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很严肃的看着她,说:“答应本王,以后不要跟我说‘谢’字。”话语之间带着命令,眼中却是期盼恳切。
当着外人的面,毕竟他是王爷之尊,总要顾着些他的面子才好,萧艾不敢做多争辩,看着朱棡的眼睛,笑着点点头。
朱棡畅然一笑。
“我刚才一直在书房,隐隐约约的听着是你这个方向传来的琴音,此音只得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呀。就一路寻着妙音追过来啦,琴可还满意?”
萧艾欠了欠身,自行起身,表示很喜欢。
“这位是琴坊的三子先生。”
朱棡进来就注意到萧艾身后站着个男人,只是自己身份尊贵,不屑于主动开口。奇怪的是,三子先生只是拱手微微弯下腰,眼睛里有种很强烈的愠怒。朱棡自然察觉,阴寒的笑道:“萧儿难得这么高兴,看来是你的功劳,本王赏你些什么好呢。骏马一匹,美人一名,黄金十两,如何?”
萧艾皱着眉头,看出朱棡是故意的,使劲儿瞪了他一眼。
三子面露怒色,强压着声音道:“在下告辞。”
萧艾心怀歉意,便一路追赶送至宫门口。“先生乃高洁之人,萧儿希望先生不要在意。”
三子即是明理之人,自然不会将火气撒在萧艾面前,停住脚步,转身看到朱棡没有跟过来,忽然低下了声音,道:“晋王不是什么好人,此人专横跋扈,肆意在街上强抢百姓家清白的女儿。小姐身在这晋王府中,还请小姐擅自珍重才好。”
萧艾愕然:“先生。。。。先生这话不像是乱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下原不是太原人,现在的琴坊是我远方叔父家的了,我叔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姐就在这晋王府中!她当年是如何被晋王骗来到了这晋王府,我不知道,只是那之后,我叔父一病不起,身体大恙,所以我才来到这里,帮他打理琴坊。想来这位晋王不会是什么好人,今日一见,哼,果然。。。。。。”
“敢问,令姐芳名?”
“家姐姓武,字言清。”
萧艾想起来了,早上去拜访的妃妾当中,好像是有个姓武的,而且面色清雅,不施一丝粉脂,有种弱柳扶风的娇怜之态,萧艾倒是对她挺有印象的,一是她在众多浓妆粉脂下的独特气质,二是她不善敷衍客套之词。
她是被晋王强行带进晋王府的?
萧艾不知所措,说道:“我知道了,先生请回吧。”
三子离开,萧艾转身回了阳乐殿。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久。”朱棡自己动手,倒了茶水喝着。
“我只是在请教先生一些乐理上的知识而已。王爷一到用膳的时候,就到我这儿,您是拿我这儿当吃饭的地方啦?”
“这样不好吗?不然,我在这儿留宿也是可以的。”
“您说什么!”萧艾大怒。
朱棡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哄道:“你看这云华宫这么多殿,是吧,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了,我真的打算娶你,那一定是八抬大轿呀。不会这么随便的。”
刚才萧艾一声大吼,倒是让李皋听见了,赶紧冲进来,看着朱。
萧艾忽然想笑,对着李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
“我说,四弟他这都养着些什么人呀。一声不吭的,像根刺是的,扎在那儿。”朱棡气得用力摔着袖袍。
萧艾乍一听三子所言时,心里很是震动,可是或许那只是他言语激动下说的话呢,毕竟自己认识的晋王虽然言辞张扬不顾,可是到底不是那种强抢之人,因为他不屑于那样做。
。。。。。。
三天之后,玉秀被调走了,说是在谢王妃那里弄坏了王妃陪嫁的一副翡翠耳环,去了浣衣房。
萧艾知道,玉秀被调来自己这里之后,很少去谢王妃处了,更何况王妃身边有贴身丫头冬雪照顾,她原本又是刘王妃的人,所以在谢王妃那里,根本轮不上她贴身伺候,更别说是接触王妃陪嫁的物件了。看来是王妃打听到了自己的真实情况,知道玉秀已经被识破,这才远远的把她调走吧。
只是苦了玉秀那丫头,一心想要埋没于人,寻常无异,可是如今是当初对自己施以援手的恩人将自己贬罚,心里一定不好受,别人更别提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嘲讽她呢。
日子过得倒也平静,虽然初来的几天,还会有一些王妃前前后后的嚼着她们打听到的关于自己的那些事,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也嚼得津津有味,后来听说有人话说的难听,被谢王妃掌嘴了,从那之后,倒是平静了很多,萧艾除了没事的时候去谢王妃那里坐坐之外,几乎无人再敢恶意打扰。
萧艾暗笑,看来,这位谢王妃还真的是为自己当下了不少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