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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一梦,心神俱佳,不觉已至次日巳时,隐隐听到外面吵吵的,似乎是来了什么人,萧艾听见动静,正打算起身更衣,便听见来了丫鬟禀告“燕小姐,外面来了两个人,自称是纳哈出和张玉。小姐,要让他们。。。。。。”
“快请他们进来。”
“是。”
萧艾喜不自胜,赶快梳洗打扮,出去相迎了。自军营一别,和额祈葛已近一年未见,岂能不思?
穿戴整齐,萧艾早已是飞步迎上去了,正值纳哈出和张玉由一丫鬟领着过来。
萧艾远远瞧见纳哈出苍老却很坚实温暖的身影,鼻子一阵酸楚,跪下身子,行跪拜大礼,道:“女儿拜见额祈葛。”终于叫出口了,心里真高兴。
纳哈出心中更是感动不已,自己戎马一生,颠沛流离,妻离子散,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得女有此,实在无憾了。
纳哈出伸手便要扶起萧艾,可是萧艾推开他的手,磕头触地,一身褙子伏地,三大拜之后才起身,又对张玉欠了欠身,问安之后,才抚过纳哈出,喜灿灿的笑道:“额祈葛,张玉先生请入内。”又命了苑内的丫鬟奉茶。
“听王爷说,额祈葛过段日子才能来,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纳哈出将军听说萧艾小姐已经被王爷接出晋王府,便匆匆带了人赶过来了。将军思女心切,实难耽搁。”
纳哈出关切的问:“萧儿在晋王府过得如何?晋王可有为难你?”
萧艾颌首点头,心里一阵温暖,自己第一次这样有被家人惦记的感觉,真好。“萧儿一切都好,都是因为萧儿,额祈葛被王爷罚了一百军棍,还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探望萧儿,额祈葛如今身上的伤如何了?”
纳哈出朗朗一笑:“哈哈。。。。。。王爷罚的对,这个不关你的事,是本将军自个儿触犯的军规,理当如此。”
萧艾听闻如此,心里自然安慰不少,额祈葛慈祥关切之下,豪气爽朗的本色一显无余。不过额祈葛收到三王爷那样的信,应该有很多话要问自己才对,怎么什么话都没有呢,好像没这回事一般,自己心里尚有很多问题,但也知现在不是时候,还是先安置下他们在说吧。
“额祈葛身上有伤,又赶了这么远的路,萧儿带你们去客房先安置下吧。”
张玉道:“不用了,我们是从王爷那里过来的,王爷已经让知府安排我们住驿馆了。”
萧艾点了点头,又道:“那先生此来,一行只有您和额祈葛两人吗?”
“那倒不是,大队人马已去府衙去王爷处听命,。”
“那好吧。”
萧艾引二人入大堂用茶,一番关心问候之后,听见一衙役来报,说是知府大人在府内摆下酒席,为众人接风洗尘。请了众人过去。
此刻倒是柳儿一人留在别苑中,前些日子照顾着小姐,陪着她绝食了三天不说,之前雨地里跪了那么长时间,接着又被朱踹了一脚,摔得浑身是伤。
那时顾着小姐,自己的小伤小痛也未在意,如今小姐有人照顾,自己的心自然放下,这两天一觉醒来,身上总是疼得厉害。
萧艾自然心疼,也没让她随去府衙,并告诉别苑的丫鬟,请了大夫瞧过之后,带着柳儿去泡泡温泉才是。自己因为受知府所请,只能应邀前去。
杯觥交错,一番酣饮谈笑之后,宴席尽散时,已是未时。刘忠忙不迭的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大名府各项事务本簿拿来呈于朱棣,朱棣原本就打算这几日养伤,不宜大动,看看本簿也好,下去巡视之事就退后了几天。张玉自然留下。
因为席间刘忠夫人说及,自己有一衣裙,所用布料稀罕,自己穿不得,今日一见到萧艾,就知道只有她最合适了。萧艾得朱棣默许后,跟了刘忠的夫人去了她房里。
纳哈出因之前匆匆赶去见萧艾,驿馆那边,还未收拾停当,如今回去收拾一番,等萧艾回去别苑,再把话谈心。
柳儿午膳未食,倒是吃了大夫一剂药,泡了泡别苑的温泉,还真的是神清气爽,身子轻了很多。听说张玉之前来了别苑,居然没来找自己,自觉难受,此时正在愤愤的站在苑内的一颗银杏树下,独自和地上地上的落叶生气呢。
“叫你不来找我,叫你不来找我。。。。。。一脚,两脚,三脚。。。。。。”柳儿百无聊赖低头踢着脚下的树叶。
“柳儿。”
柳儿人未回头,嘴角已经忍不住笑啦,终于放过了无辜的树叶,气呼呼的转过身来,看着张玉:“你上午来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问了萧艾小姐,她说你当时在。。。。。。泡温泉。”
柳儿可没有不好意思,随手接过树上正飘下来的落叶,气哼哼的朝张玉砸过去,却无力的飞落在了半道儿。
“你别生气,午饭过后,我只陪了王爷处理了一些材料,一大堆的东西都没看完呢,我就向王爷告了假,来找你了。”张玉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很努力很努力的解释着。
柳儿扑哧一笑,道:“那好吧。我相信你了。”
“柳儿,你前些日子在晋王府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因为我说错话,害得小姐和我被王府的妃子罚跪,大雨天的,我可是跪了四个时辰呢。”终于可以好好哭诉哭诉了。
“那你伤到哪里没有?腿还疼不疼?”
“不疼了,我用手压垫在膝盖上的,所以还好。就是小姐有些严重,她因为习琴,不敢伤了手,膝盖里到现在还有淤血,估计好好一阵子了。”
张玉顿了顿,握着柳儿的肩膀,言道:“你没事就好。”
“张玉,你。。。。。。你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你想我吗?”
“咳咳。。。。。。”原来蒙古女孩子真的很直爽呀,张玉点点头,笑道:“那你呢?”
“我不告诉你。”
张玉就像有个核儿卡在喉咙,这点倒是挺像萧艾的性子,不过学得几分矜持还挺可爱的。
柳儿看了看张玉,手指戳了戳他袍子,道:“你干嘛不说话呀。”
“我。。。。。。”张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她面前,就变得这样语塞,不过趁着现在有勇气还是赶紧说吧,索性紧紧抓住柳儿的肩膀,言道:“柳儿,我张玉,祥符人,父母早年已亡故,随从师傅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在元朝时期做过官,流浪过大漠,不过你既是蒙古人,应该是不在意的吧。”
“你想说什么?”什么嘛,好好的说上一大推。
“那个。。。。。。我想娶你。”
“啊?”
“但是,现在不行,我没有家世,孤身一人,如今跟着王爷,我想干出一番成就再迎你进门,这样才不算亏待你,你答不答应?”
“我听小姐的。”
“我自然要向萧艾小姐说的。”
“那我还是答应吧。”小姐她肯定会同意的,可是那她身边就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太好了,柳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风风光光的娶你,我张玉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柳儿一副娇羞,倚靠在张玉的怀里。。。。。。
“咳咳。”
柳儿不是萧艾,被人撞见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扯开身子,放眼一看,是纳哈出将军站在不远处的门廊下。倒是张玉有些不好意思。
“将军是来找我家小姐的吧。”
“萧儿还没回来?”
“是。”
“那我等等吧。”
“柳儿你去沏壶茶来,我真有话想请教将军呢。”
“好。”柳儿一改往日骄横,现在很听张玉的话,倒有些夫唱妇随的意思。
“张将军有事找我?”
“纳哈出将军,可否这边请?”纳哈出点点头,随张玉手势方向,来至院内石桌前坐下。柳儿端上茶后,却被张玉支开了。
此时院内只此二人,张玉一笑,言道:“在下一直钦佩将军为人,一直未能有幸得此机会与您交谈,这次大仗之后,我一直帮于处理伤员粮草等事,将军受伤,也未能前去探望,实在有愧。”
“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那日您为何忽然撤兵?我知道王爷给您写了一封书信,战役结束后,您回到军营,就被王爷处罚了,可是王爷对此事只字未提。将军可否明言示下?”
“王爷不说,是顾着我这张老脸,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藏着掖着。”纳哈出叹了口气道:“那日我接到晋王的一封书信,信中直言大明日后形势,他说如今二十五个藩王中,虽然秦王尚在,但是秦王素来不受皇上所喜,又被斥了权利,所以他如今是藩王之长,自古立长立嫡,可是皇上立了孙子做储君,朱允炆日后是不可能对他们这些叔叔放心的,他们可以料想得到,到时朱允炆不是清剿就是镇压,而他们这些藩王也不可能心服稚嫩的大侄子,所以肯定要早作打算。虽不敢说日后一定会怎么样,但是如今自保总是没错。可是日后天下一旦有变,对他来说,真正的危险不是朱允炆,而是能征善战,又手握重兵的燕王。他还说,从燕王的角度考虑,若是日后天下有变,燕王欲有所图的话,那他晋王就是燕王的绊脚石,因为他是哥哥。如今事态虽未明朗,但是如论如何,他和燕王对立是迟早的事,可是。。。。。。”
“他告诉你,萧艾小姐在晋王府,所以逼您退兵。”张玉听完心惊,晋王竟已将形势分析如此透彻,那他就不可能只图自保了,所以王爷受伤不是偶然,而萧艾小姐。。。。。。
“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失去这唯一一个女儿了。不过他倒是没有逼我,只是告诉我大明的形势,让我自己选择。是我自己为保我女儿安全,又不负燕王爷一番恩情,选择撤兵,退出争斗。”
张玉喝了一口茶,笑道:“老将军一番情义,王爷定能明白。王爷听闻老将军退兵一事,当即就知道定与小姐有关,因为王爷绝对相信您的为人的,若不是万不得已,您不会那样做的。所以王爷立刻派人专门去了太原做了探查,之后给您写去书信,只可惜后来额勒伯克汗还是起兵了。”
纳哈出泪眼纵横,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未经主将允许,擅自调兵是大错,而且我是临阵退兵,更当处死。可是王爷却将这件事遮盖了,他谁都没说,只是说我用兵不善,打了我一百军棍。王爷之恩,实在让我羞愧难当啊。”
张玉放下杯盏,看向纳哈出,问道:“我想知道,若萧艾小姐问起此事,您如何作答?”
“我说过,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逃避,哪怕她看不起我这父亲了。”说着,纳哈出眼角流出泪来。
张玉忙扬手,说道:“老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再说,小姐心性善良,她不会介意这些事的。只不过,在下以为这些事还是不告诉小姐的好。”
“这是为何?”
“小姐自幼无双亲,她视王爷为亲人,如父如兄。。。。。。”张玉顿了顿,又道:“小姐虽是个开朗欢笑的性子,可是心很重,您若告诉她这些事,她只怕会为此担忧不已了。我看王爷对萧艾小姐也颇有爱护之意,只怕他也不愿小姐知道这些事吧。”
纳哈出一听很是感激,连连点头,道:“多谢将军相告,您所言有理。我心里有数了。”
“老将军请用茶。”
两位英雄一番畅聊,自是有说不完的英雄相惜,壮志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