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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飘起了雪花,一顿饭的功夫,大宁城空,原军队全部易主,燕军势力大增。火真等一众老将这时候也明白了,弄了半天,王爷是让自己接手精兵强将来啦。
这时,北平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一哨骑赶来大宁:
朝廷五十万大军分三路兵马,从南北西三面围攻北平城,世子命人坚守不出,可是朝廷军队筑垒登城,有几次险些就要破城啦。
但是不知道为何,城门都被打开了,朝廷军队却忽然停止了进攻,并没有进城,咱们的人有了机会,又立刻关闭了城门,这才保住了北平。
夜里,道衍大师命士兵往城墙上泼水,说又坚固又打滑,徐王妃亲自率领城中百姓往城墙上倒水,忙活了一夜,第二日,朝廷军队都看傻眼啦,北平城四周全是又厚又滑的冰墙,连弓箭都穿不过,这几日,已经没有攻城了,反而是他们怕冷,世子率人夜间偷袭了几次他们的大营,现在他们已经撤出北平城好几里地啦。
一番曲折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火真道:“世子还真能干呐,所谓‘虎父无犬子’当真是给王爷您长脸呐。”
纳哈出道:“是啊,徐王妃也真是女子豪杰,平日里看着文弱,没想到危急时刻,居然有大丈夫作为呐。”
陈亨道:“老伙计,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徐王妃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这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呀。”
朱棣也颇为欣慰,“她若是男儿,的确是个将才。”
“王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经过了这些日子,兵马已经重新整编的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赶快回救北平?”张玉问道。
“不着急。”朱棣微微蹙眉,“我们来到大宁的事,李景隆一定已经知道了,他不可能没有对策,所以,本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擅动。”
“那北平……”
“放心吧,有道衍在,丢不了。另外,派人打探一下,到底为何李景隆破城不入?”
“是。”
又过了几日,大雪积厚,朱棣干脆不走了,大军全部驻守在关内一座小城,会州城里。
报!
“王爷,打听清楚了,破城的将领乃南军都督瞿能,可是三军指挥李景隆下令不许他率军进城,说是等着他一起进城……”
朱能皱眉道:“这算什么嘛,牺牲将士性命,费尽心思打开了北平城门,居然只为了等他一起进城?”
“看来王爷说得一点儿没错,竖子小儿呀。”
朱棣道:“他要与攻城先锋一同进城,不外就是怕瞿能抢了他攻城的功劳罢了。”
“什么?要命啦,”火真大骂:“跟着这种人打仗,老子宁愿回家放牛羊。”
朱能咂嘴道:“你又没跟着他打仗,瞎叫唤什么呀。”
“你这个老小子懂什么呀,我这是在为他手下那五十万人可惜呢,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呀,岂能被他这样糟蹋?”
张玉为屋子里的暖炉添了几块碳,问道:“王爷,此等将领,只怕根本没什么心计,王爷,我们是不是没必要等消息了?”
“他的确是不会打仗,不过他自以为是呀,初生的牛犊子总能做出些有趣儿的事,就让他自己折腾吧。”
“可是北平那边呢?”
“一万人守着个北平,已经能够抵挡朝廷五十万的人了,本王不需要救援。”朱棣转言道:“这个瞿能倒是个将才,听命蠢材有点儿可惜啦。”
“王爷想用他?”
“那要抓到他才行。”朱棣一笑,“还要他愿意才行呀。”
这时朱棣的探子回来了消息:北平城外的郑坝村发现近二十万的朝廷人马,李景隆亲自领兵。
“他不是在攻城吗?”朱能不解。
朱棣明白了,走向暖炉,缓缓道来:“郑坝村位于北平城北,是我们回城的必经之路。”
“这羊羔子想伏击我们呀。”火真道。
朱棣点头。
“哈哈哈……到底年轻,还真敢干呐,不过也亏得王爷打探到了。真要被二十万的人打了伏击,咱们就要惨啦。”陈亨笑着。
“既然那里是我们必经之路,一场大战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了。”张玉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本王说过了,让他自己折腾去吧,本王是不会陪着他玩儿的。”朱棣心里已有对策,“几位将军,这几日,没什么事,可以去大街上逛逛。”
“啊?”
“遵命!”
众位将军全部出去了,朱棣忽然道:“去把李皋叫进来。”
李皋气鼓鼓的走进来,朱棣微笑着轻声道:“为什么这几日,本王跟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的?你在生本王的气?”
“是!”李皋两眼望天,张玉倒觉得好奇,这些日子他的确怪怪的。
“为什么?”
李皋理直气壮道:“王爷,小姐如今还在京都,我们难道不该赶紧打去京都吗?为什么还总是在这里打转?”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应该赶快南下!去救……”
“住口!”朱棣厉声喝斥,“本王告诉你,本王起兵,与燕萧艾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你若再敢讲这样的话,休怪本王不客气!”
张玉赶紧拉着李皋出去,李皋拽劲上来啦,“凭什么!”
“滚出去!”
李皋憋着一肚子的火被张玉强拉出去了,回来再看朱棣,递过去一杯茶,“王爷,别生气。”
“你回头好好说说他。”
张玉点头,“属下明白,您的心里只怕比谁都着急,王爷不让李皋把咱们的事和小姐扯上关系,是在护着小姐的名声。”
半个月之后,朱棣终于动身回北平了。
“王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张玉还是忍不住的想问:“王爷,这些日子,您真的只是让将士们好吃好玩的,属下没见到您有何对策呀。”
“本王问你,咱们东进永平,随即北上大宁,军队又都是重新整编的,若是再一路奔回北平,会有什么后果?”
“王爷是指什么?”
“你再看那李景隆,他带着几十万人守着个郑坝村,坐等咱们去,若咱们那时真的去了,又会怎样?”
两者比较,张玉明白了,“王爷指的是,我们千里奔袭,来回折腾,若是再回援北平,打得也只能是疲惫战,但是那李景隆是以逸待劳。”
“不错,”朱棣微笑,“那现在呢?”
“现在?”
“你方才说,我们好吃好玩的,那李景隆呢?”
张玉会意,王爷呀王爷,您真的是太会算啦,“冰天雪地,二十万人守着个村子,日夜提防咱们,不得安生,日子只怕不好过呀。”
“那你觉得他们还是二十万人吗?”
“只怕是一群冻伤的残兵了吧。”
朱棣嘴里呼着白气,“所以,本王说的,让他自己玩去吧。”
纵然启程,几十万的军马依旧晃晃悠悠,不急不慢的,若非寒光铁甲,当真以为是赏景儿的呢。
“王爷!”朱能忽然从后面追上来,“王爷,后面发现了一支一直尾随咱们的朝廷军队。”
“多少人?”
“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看得太仔细,只怕没有一万,也有□□千。”朱能警惕道:“王爷,要不要解决掉?”
“全部解决,把领兵的给本王带过来。”
“是!”朱能扬鞭回奔。
朱棣调马回头,高声命令道:“全军放慢速度,但不要停下来。”
很快,朱能出其不意的清扫了尾巴,提过来一人,那人冻得满脸通红发紫,身上满沾着刚刚被杀死的兄弟的血,看到朱棣,直哆嗦。
朱棣好笑,“你冷吗?”
“不……不冷。”
“放心吧,本王不杀你的,只是想问你几句话,可以吗?”朱棣招手,还给他拿来了加厚的棉衣和热水。
那人可高兴坏啦,白白捡回一条命,“多谢王爷!小的一定知无不言,一定……”
“好啦。”朱棣骑在马上,俯身问道:“先说说,从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又为什么偷偷的跟着?”
那人大喝一口热水,道:“是李将军。。。。。。李景隆派小的带一万人作为探捎前锋,就是来打探您的消息的,小的们发现了你们,原本是要回去禀报的,可是发现你们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人,我们怕被你们发现,也不敢回去了,也不敢打,就只能跟着了。”
张玉听得好笑,打不敢打,回不敢回,那岂不是坐等着被他们发现吗?李景隆手下都是这样的蠢材吗?
“你说是李景隆派你们来打探本王的消息,那他呢?”
“我们早在二十天前就已经在郑坝村……”
朱棣闭眼道:“本王知道,在郑坝村伏击我,是吗?”
那士兵后脊梁冒冷汗,头皮发麻,明明觉得李大将军很高明的计谋,他怎么能知道的?“王爷,您,您怎么知道的?”
“回答本王的问题。”
“是!正如王爷所说的,李景隆率二十万人要伏击您,可是我们等了二十多天,您却怎么都不出现,我们也不敢睡觉,夜里有点儿动静,我们都吓得要命,兄弟们好多都扛不住了,脚肿得连鞋子都穿不上了,脚上全是冻疮,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所以,李景隆派小的来……看看。”
朱棣心里有数了,笑道:“本王要你办件事,你干不干?”
“王爷吩咐。”
“你回去吧,本王要你把这里的事情完整的告诉李景隆,就说本王已经知道了他的计谋,明日攻打他。”
那士兵吓死啦,忙跪道:“王爷饶命呀,小的愿意跟着您,绝对不会出卖您的。”
朱棣道:“本王要你如此做,你听命就行啦。如果不这么做,你就活不成了。所以,你干还是不干?”
“干,干。”那士兵撒腿就跑了。
张玉问道:“王爷,这是为何?咱们好不容易掌握了他们的情况,应该出其不意呀,咱们完全可以反伏击他们的。”
“我们只是掌握了他们的情况,纵然他们如今有伤冻的,但是本王觉得还不够,因为毕竟他们有二十万人呢。而对于本王来说,能够将我们的死伤减小到最小,最好。”
“那王爷的目的是?明日真的攻打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朱棣眸子一丝狡黠,“我们后天攻打。”
张玉明白了,颌首道:“李景隆如今已经士气大减,王爷是想把他们都逼成惊弓之鸟,再一网打尽呐。”
“本王只是想开战之前,先灭了他们的锐气,减少兄弟们的死伤。”
所以,李景隆听到那士兵回禀,几乎一夜不敢睡,积极准备着第二天的战斗,可是紧张了一天一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全体士兵除了疲惫寒冷之外,这么一折腾,二十万人出现了焦躁的情绪。
终于,当所有人准备松下紧绷的神经时,忽然燕军四面包抄,树林里瞬时火起,还没等朝廷军反应过来,原属朱权的“朵颜三卫”的蒙古骑兵早已冲入,速度之快,二十万人的大军,瞬间分崩!
“燕军打过来啦!”
朝廷军队仓皇抵抗,队不成队,行不成行,丢盔卸甲,还是逃命要紧。
“大将军,咱们怎么办?”
“你们都给我打呀,拼命的打!”可是李景隆已经被吓得不知方向啦,被随身的一群侍卫围着仓皇逃命,钻进了树林子。
忽然,“大将军,前面还有燕军!”
此时才是张玉说的“反伏击”,燕军早已等候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啦……所有东西全部不要了,赶快走。”李景隆哪里还在打仗,顾着逃命啦。
满脑子都是燕军,蒙古铁骑,李景隆久久不安。
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李景隆才发现,自己两腿直打软。被大火烧得灰头土脸的,直抹着眼泪。
可是毕竟二十万人呐,连有序的撤退尚需几个时辰,更何况,这还是在两军交战呢。杀声,惨叫声,铁骑飞冲声,不忍入耳……很快天色暗了下来。
一番激战,在众多士兵保护下,李景隆总算是活着逃走了,终于远离战场,来到无人处,李景隆大哭,“太可怕了,四叔太可怕啦……为什么哪儿都有燕军?太可怕了……”
“大将军,要不咱们撤吧。”
“你说什么?”李景隆擦擦眼泪。
近身的亲信谏言道:“大将军,耿老将军是名老将,他打了败仗,皇上都没有责罚他,皇上也不没有理由责罚您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有几十万的人呢。不是还有两路大军在北平城外攻城吗?”
这亲信小声道:“大将军,您想呀,您在这儿为皇上拼死拼活的图什么呢?不论是皇上,还是他燕王朱棣,争来争去,都是他朱家的天下,咱们根本犯不着在这儿受着罪,您说是不是?”
李景隆一听有点儿道理。
“大将军,您看看咱们这一个月,尽在这大雪地里泡着了,晚上连火堆都不敢点,您已经尽了力了,咱们回去吧。”
李景隆一肚子的委屈,加上被吓坏啦,现在想想还后怕呢,自己真的很努力布局打仗了,皇上,对不起啦。“那传我的将令,所有东西全部扔掉,速速回德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