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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哥执意不起,口内道:“你不过长我十岁,正可当我姐姐。”
司徒起起心里想着“哪是才长十岁哟,分明我七十一你十七。”但面上只能点头应了,说道:“好吧,我就收你做妹妹。”
仙哥于是大喜,拉着司徒起起跪下朝天立誓,同声说:“今日既为姐妹,从此以后则刀山火海,金银财宝,永远不相负。”
“你们若有违此誓呢?”白捉里一旁淡笑道。
司徒起起听了,于是细想起来,若有违此誓该当如何?
一则,她只把仙哥当小孩子,这个姐妹之呼不过欲顺仙哥之意。
二则,便是将来违背了,也不愿意过于严惩,结拜之事在她心里本来便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儿。
三则,生怕仙哥说出什么“粉身碎骨”之话。
因此呢,司徒起起忙笑道:“若有违背,罚做十双鞋袜,洗十天衣裳,打扫十天地面,再烧火煮一年的饭!”
白捉里淡笑吟吟。
仙哥也禁不住笑了,将自己心里那些狠话都收敛了去。
然后她们一同起来,吃过早饭,又百般的逗白捉里吃些,白捉里只是紧闭嘴唇,一点也不吃。
无法了,司徒起起只得把剩下的两个大包子一同吃下。惊得仙哥连说:“姐姐你胃口好大!”
坟前雪中就饭,悲里痛里强行露笑。
又两日后,白捉里带着司徒起起与仙哥落在一颗松柏树边上。
松柏树是绿的。
苍苍郁郁。
司徒起起瘦弱得紧,穿着仙哥的衣裙便大了好多。行动不甚方便。
方才在高空飞翔时,只见路面有一长条队伍。低了些细看,果然是李公公所带的人马。
云行归在最前面,骑着一匹上等白马。
由于路面窄狭,盒子便在云行归身后。
晚晚则在盒子身后,骑的是一匹普通大马。
司徒起起暗想,不知孙女儿是在什么时候学会了骑马?
白捉里特意带着她们飞到前面的这颗松柏树这里,云行归一行人大概不久便能到达。
他们三个早已浑身疲劳,便先靠着松柏树睡了一觉,这时无风无雪,睡得很是香甜。
忽有人马声将三人惊醒。
只见前面云行归拉住马缰绳,下马朝他们笑来:“奇哉异事也!”
他又回头与晚晚喊道:“晚晚,你快来看看这几个是谁?”
仙哥想起云行归等人都认识自己,便也不藏头缩脚了,反而直挺挺的站起来,欲与松柏争辉。
但是司徒起起一把拉着仙哥跪下了,低声道:“他是云国王爷,我们得行礼。”
话毕,此地响起两道“奴才给王爷请安,愿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行归在众目睽睽下拉着晚晚的手儿走到松柏树下,笑道:“司徒小姐和万小姐都起来罢!”又放开晚晚,对仍然站立的白捉里行了一个抱拳礼,说,“白先生好。小王此前不识高人面,大为唐突了。幸从李公公处得知,原来你就是白先生。今日忽见你们在此,更加深知所传非虚,白先生实乃那一派高人!”
晚晚近日常听李公公说起“白先生”,今日果见白先生有法术儿,竟能飞到他们前面,方知白先生原来不是个普通人。
心里早已又悔又喜。
悔者,自己眼力颇差。喜者,云行归竟告诉她,世间竟有“修炼”二字,若修炼有成,可以遁地飞天,延长寿命,拔山倒海。
因今日亲眼见了,荣华富贵方再也入不了眼。一心只想修炼,只是又不知从何修炼起。
当下晚晚便好似没有看见司徒起起一般,直勾勾的打量白捉里。
只见白捉里淡淡的笑道:“晚晚姑娘,这样看我所为何事?难道司徒小姐入不了你眼?”
原来是在对她说话。晚晚只觉耳中轰然一响,这才发现在松柏树下的司徒起起。
只见一身女装似宽大些,然头戴钗珠,腰系香囊,又面颊粉嫩,眉目如烟花柳枝,深情异常!比之男子装扮时,更相宜恰!
再看看仙哥,男装不亚于云行归,极是俊美。
晚晚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嫉妒之意,想在场女子,唯有自己最丑,而且身份最低,心肠最冷。
便微微一笑,把头埋了,说道:“我看的是白先生,又不是白先生。其实只是在看传说中的白神仙,一时间心急了便冒犯了。司徒小姐很美,很像神仙。我之前错想了。”
晚晚如此说,有两层意思:一是之前留的字条儿上那话错了;二是之前说司徒起起和白捉里是断袖也错了。
白捉里会意。想只要晚晚绝了那种心思便好。
接下来都是闲话,且有李公公也加入闲聊。
一时,司徒起起忽然想到晚晚的堂哥松松,便道:“白先生,之前我答应了晚晚的大伯和大伯母两个,说走时要带着他们的小儿子松松,如今竟是忘了,可如何是好?”
晚晚连忙笑问,知了缘故,又问起爷爷的病情:“我当时本来是不想和云行归一起走的,就想守着我爷爷。可是我爷爷催我和云行归一起走,说出去见见世面,不枉了活一生,他不想我跟我奶奶般,一生都缠于家庭琐事。司徒小姐,你最后走的时候,我爷爷看起来怎么样?”
司徒起起怔了半天,方道:“他看起来很不好。”
晚晚立即满面落泪,哀泣不休,一时无法说话了。
云行归早已心疼得肝肉乱颤,在众目睽睽下把晚晚抱得紧紧的在怀里。低声安慰不止。
李公公等人忙回避了。
白捉里对司徒起起道:“你现在想起来了也不晚。”又对晚晚说,“晚晚姑娘可愿意随我一同回去瞧你爷爷?另外晚晚姑娘也是一个见证,有你在,想来无‘六公子’也无妨了,你大伯大伯母应当会安心把松松交付与我们带走。”
晚晚立即猛点头,泣道:“好,我愿意,好,好,白先生,我们现在就走吗?”
“可以。”白捉里道。
“不可以!”云行归道。
晚晚问云行归:“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不让我回去见我爷爷?”
云行归低声说:“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晚晚急了。
“我只是觉得孤男寡女的不合适!”云行归掷地有声。
晚晚更急了,骂云行归道:“你一天天在想些什么?白先生和我是那种人吗?更何况这是什么情况,你还让我避讳这些俗规矩!云行归,你烦死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离了你!”
云行归再三考虑,终是答应了。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白捉里带着晚晚往前面走去,爬过一个山坡,他们便消失不见了。
晚晚在白捉里身后问道:“白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
白捉里不搭理她。
过了半响,晚晚又问:“白先生,你和我的生日真是在同一天吗?”
白捉里还是不搭理她。
又过了半响,他们已经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了,晚晚忍不住继续问:“白先生!难道我们要走回不相县吗?但是方向走错啦!”
白先生这才回头,打量着晚晚,道:“你身上缺了一样东西,你可知道?”
晚晚愣了,把手伸进钱袋子里摸了摸,又掏出奶奶的镯子,道:“我什么都没有缺啊,东西都在。”
白捉里忽然变得格外严肃,神色都是像冰霜雪花一样,冷冷的说:“果有此人!”
“果有什么人?”晚晚十分不解。
白捉里回:“晚晚姑娘,你的情根已经被人摘了。能摘情根者,世间只有我和那一人。而那一人还把你的一段记忆抹去了。晚晚姑娘,你以后永远都不能真心爱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