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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沉默半日,想想自己这十八年来所经历的,忽开口道:“如果真的如白先生所说,我只觉得开心。爱不爱人于我而言才不重要!”
白捉里笑叹:“那这件事对你身边爱你的人重不重要,如云行归?”
晚晚忽的一下子愣住了。方才明白。于是当下只有咬口硬说:“白先生,我们不谈这个了!这又不可能是真的!我的情根没有被摘,放心吧。因为我还是很爱我爷爷和云行归。”
白捉里看着她撒谎和狡辩,不禁笑道:“你才应放心,因为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白捉里对别人通通都没有兴趣,满心满眼只有司徒起起,可是晚晚是司徒起起的孙女儿,她若知道这事,一定会万分难受。白捉里自然不想令她难受。
晚晚这一副模样,想来曾与那一人产生过故事。那一人便是世间第一厉害的人物,传说能在时间的长流里穿梭自如,拥有去别的星球的能力。关于这一点,白捉里还是很想见见在晚晚背后的那一人。
在这一刻,晚晚忽然觉得自己的小伎俩很可笑,就这种演技,连云行归都忽悠不过,何况白先生?
不若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于是晚晚向白捉里弯腰鞠躬,口内道谢,又说出自己的疑惑:“怪不得我看着爷爷病成那个样子,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只想跟云行归一起进京。白先生,在这个世界上,像你们一样的修炼之人多吗?那一人是谁?为什么要摘我的情根?情根是什么,又怎么摘?”
白捉里道:“晚晚姑娘,走罢。在天黑前可以到你老家,在那休息一晚上,明日一大早便去找你大伯母他们。”
说着,白捉里让晚晚拉住他的衣袖,腾身飞天。
晚晚惊喜异常,犹如梦中。只觉得前面全都是白云,身边反而看不见一朵。
晚晚担心白捉里飞错了,问道:“白先生……”
白捉里竟打断道:“我飞过两次了,不会错的。”
晚晚又道:“白先生,你可以收我为徒,教我如何修炼吗?”
白捉里十分干脆的拒绝了,道:“不可以。修炼之人终生只可收一个徒弟,我已经打算收云行归了。”
“啊?收他?”
飞的喜悦一下子打没了。
晚上在老家里的时候,晚晚去灶前煮了一锅南瓜粥,熬得又香又浓又甜。
另外,还炒了两盘小菜,从外面生蛆的咸菜缸里挑了两块儿红豆腐。
给老家的猪煮了一大锅猪食。
给鸡鸭吃食的盆里丢了许多玉米粒和米糠。
白捉里倒是吃了两碗南瓜粥,菜虽未动,但是将红豆腐吃了一块儿。
饭毕,晚晚洗碗去。
白捉里自出来在院子中看看芭蕉,摸摸梨树,并折一段李子树的枝桠。
觉风生庭院。
入睡时,白捉里睡了楼上那间堆满张麻子算命的书的房间,晚晚睡了主卧。
两人各有心事。
白捉里在想,陈园里那些年是如何操劳这个家的?
晚晚则在想,白先生收了云行归当徒弟,那云行归以后就会很厉害了,她一定要死死抓住云行归。
不知不觉间他们都在老屋里睡甜了。
次日清晨,晚晚醒的早,发现白捉里还未醒,便轻轻的下楼去做饭。
又放鸡鸭出来,鸡鸭争食。
又喂猪,猪胖胖的。
昨夜落了一层雪,空气寒冷得要了命了。水缸里的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晚晚做好饭后,在楼下大声叫:“白先生!白先生!”
便宛如那些年奶奶在楼下时这么喊她和张松松起床。
两声就把白捉里叫醒了。下得楼来,只见桌子上已摆好早饭。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上卧有荷包蛋和菜叶子。
白捉里尝了一点儿,只有那个荷包蛋还能入口。
晚晚心中暗道,白先生挑剔死了。
于是晚晚吃完后,将白捉里碗中的面尽倒入猪槽。两只猪吃得很是欢快。
步行到不相县,天光仍未大亮,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白雾。
只见大伯家的木材店还未开门。
晚晚只能去大伯家叫门了,敲了许久,许久,堂哥张松松终于来开了门。
张松松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敲门了?”忽然瞧见白捉里,“你、你也在。”
晚晚笑道:“我跟白先生是来接你入京的!你快收拾收拾,去跟你爹娘说了好走的。爷爷还好吗?我去看看!”
白捉里道:“我不进去了,就在这里等你们。”
晚晚应了声:“好”。
然后进屋去看爷爷,与爷爷说了许多衷肠话儿。大伯大伯母自然也有许多告诫之语对张松松说的……
岁月忽已久。
转眼便是年下。
晚晚和松松收到家里来的书信,上面写着“爷爷死了……”。
彼时,晚晚已在王爷府,她对着云行归哭。
松松在司徒府,自己偷偷的哭。
等司徒起起晓得了此事,又悄悄的流了一番眼泪。
白捉里日日入宫已经有半个月了,晚上归来时只在司徒府里的一间水痕庭安歇。
司徒府里上上下下、主子奴仆都在为过年的事操心,因为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尤其是太太最忙。之如预备年下各府的贺礼等事真是处处都少不了她。
司徒大将军倒不理家事,上朝余闲,只常常的和白捉里谈天说地,或与女儿司徒起起聊些话语儿。
松松知道司徒起起竟是个女儿身时,惊得了不得,半日才相信了。松松不喜读书写字,司徒起起想了许久,便是先让松松在司徒府里当个小管事的,也历练历练,日后再图别的。
仙哥被人以“小姐之义妹”供养于碧山苑里一间房中,平时不负责干活,只算仙哥是半个主子。仙哥只是感慨万分,说这个府才是大家风范,丫头婆子们都规规矩矩的,比不得万家那些竟是有眼无珠,无法无天惯了。
太太虽有微词,但年下忙,也就无心照管司徒起起身边的这等人了。
这日司徒起起闲得紧,一个人闷闷的在闺中绣花样子。忽闻惊雷声,俄顷天空里还闪过几道闪电,如此是要落大雨了。
想到孙子松松,不知此时此刻他在做什么?
司徒起起放心不下,便让青桔给她换了一身雨天的衣裳,又预备好伞,扶着四儿一劲往松松那里赶。
刚走到半路,果然落大雨了。再走几时,只听人说松松和几个小厮全在那边房里吃酒赌钱。
司徒起起瞬间气上心头,又不好自己亲去管教那些小厮们,便立刻转身回去了。
到了房里,衣裳都顾不及换,只是死命的催青桔去把太太身边的大丫头执素请来!
一时,执素已冒雨到。
执素笑问:“小姐这么急匆匆的喊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太太那边也忙,也离不开我,小姐快说了罢,我好去办!”
司徒起起听如此说,心已微静些,便同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方才从东北那个拐角经过,听见几个小厮正在房里面吃酒赌钱,想来下暴雨他们也无事,只是随便玩一玩便罢了,怎好大白日天的去吃酒赌钱?如果一时谁输急了,借着酒兴闹起事来可怎好?执素,你也该去管一管。”
执素听罢,心里已猜着多半那些人里面也有叫做张松松的,便忙笑吟吟的说:“我的小姐,这个年下时候了谁还能管到那里去!再者,我猜那些不长进的人里面一定有张松松,可是?若不然,只怕小姐也不这么急了。论理呢,小姐如果一定要我亲自去管一管,那我就顾不得谁是谁了。小姐如果要是真心想为张松松博一个前程,何不把他放得高些,当个总管什么的,谁又敢说什么呢?”
司徒起起笑道:“你还取笑我来了!就是现下这个小位置儿,松松都办不来,底下的人也不服气。还把他提到总管呢?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有,你便亲去回太太去!”
执素忙道:“好,好!原是我说错了话儿了,小姐不用急,你就把张松松教与我罢,我亲自派人去教他一教,保管一年半载后像模像样的!如何?”
司徒起起点头同意了,又说:“若有人欺负他,委屈他,你可一定要来回我知道。”
执素不乐意了,扁着嘴道:“人生在世,有哪个不受欺负,不挨委屈的?依我说呀,小姐你就是管得太宽了,想得也多!要是这样,我可不敢拦这件差事了!”
司徒起起想想也是,听执素说的在理,便说:“好吧,你爱怎样便随你去。我只看结果儿!”
又刚闲扯几句话,只见太太房里的人来拉了执素回去了。这里司徒起起则独立窗前,对雨出神。
一过完年,帝上便会昭告天下,迎娶司徒起起为侧后。皇家不敢得罪,连司徒大将军都只有沉默了。
进宫之后,不知何时何年何月方有机会再出宫?如果要是一辈子都老在里面,实在是枉度年华!
白捉里如今正在教司徒起起念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