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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江临!”
这时,大殿门外,走入了一位身穿禁军服的男子。
他的出现,引起满殿轰然。
百官抖着手中的江氏状书,看向那个自称“江临”的少年郎。
他脱掉一身军装,双手拿掉头上的盔甲,当众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少年清俊面孔。
禁军从殿门各处闯入,手持利剑,剑指江临。
江临己卸掉铠甲,穿着白色的里衣,憔悴清瘦的面容露出刚毅的表情:“我父江书衡,守南疆十年,长兄死在雁阳关,二哥死在白水寨,三哥死在关郡,西哥尸沉沼泽地,我五哥为救西哥,被敌军分尸。”
“我父亲告诉我,我的五个哥哥皆是为民而战,他们都是少年英雄,死得其所。”
“上战场,我父亲在前,以忠魂授我忠君护国,我铭记于心,我为生在江家而幸,为死在疆土而荣。”
“父亲教我,敌犯我一寸,便可亡我商朝万万子民,江家男儿若有贪生念头,南疆领土必失,我守边城,身中了两箭,九死一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他扯开里衣,露出满身伤痕。
“因为我知道,若我退一步,便要用满座城池的百姓做代价。”
“我江临,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不曾怕过,身受重伤脚踏鬼门,不曾怕过。”
“可我此生,怕再过每一个八月十五。”
“那天月亮真的好圆,江家合家团聚,父亲拿到了与辰国签订的和平契书,带我回江府。”
“那天,我第一次看到父亲笑的那样开心,他对我娘说,‘夫人,我把江临带回来给你了,南疆边城暂无战事,有我江家后辈守护,江临也该成家了’。”
“江家的家宴未能圆满收场,蒋新贵、王德全带兵闯入江府,封锁江府各院出口,给江家按了一个投敌叛国的罪名,对我江府杀烧抢掠。”
江临越说越激动,满覆怨念的声音,回荡整座大殿:“我不曾到过地狱,江府满门被屠时,我才知道人间地狱并非传言,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亲人尽数倒下,我的父亲却要我活下去。”
“他要我活着,哪怕是缺胳膊断腿爬也要爬到上京城问问皇上,你可认我江家历数勋章嘉奖,你可认你亲自提笔的忠君护国匾额,你可认你口中若无江氏魂便无南疆安宁的话。”
景隆帝深蹙眉头,面色难堪,看着江临的眼神充满着压抑的杀意。
认,认了,他就是一个笑话,昏君。
不认,底下百官众目睽睽,将来如何服众。
江临这一局,将得他措手不及。
江家历数功劳,是出自何人之手,如此厉害笔锋又是出自哪位文人才子,他们又是如何获得江家满身功勋的内幕。
从谢玉瑾中毒倒下,到江家问罪皇帝,每一步都步步精算,他们手里还有什么后路……
景隆帝永远想不到,精心策划逆转江家妇孺死局的人,就是被他们遗弃的沈菀。
令他胆颤的笔锋出自失去左腿未能入仕的顾家二郎之手。
太子突然站起身,低喝道:“拿下他。”
无数的剑,抵在了江临的脖子处。
江临没有退缩,他目光坚定的看着景隆帝,声音响亮的说:“既然皇上,判我江家投敌叛国,那请皇上下诏,诏回江氏,下狱听审,我江家愿意配合。”
江临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作揖道:“求皇上重查重审江府一案,还我江家满门男儿清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押下去。”太子沉着脸怒道。
禁军正准备伸手押走江临的时候,一名内侍慌慌张张的走进来,跪在地上说:“禀报皇上,好多老百姓在摘星楼外面,手持江家状纸,为江家人鸣冤。”
沈菀冷笑,这本是皇帝为江家人摆的局。
以刘太后六十大寿为由,举国同庆。
这一天,摘星楼会对城墙外的百姓撒下寿诞的糖果和红包,分派酒水。
为了让世人见证江家人刺杀皇帝,江家判出商朝的贼心,抹去江家过往功勋。
如今却弄巧成拙了。
别急,还有一份大礼。
又有一名内侍走进来,手里拿着另一份从空中投撒下来的状纸:“皇上,文坛学子在街道游行,要各部重查重审江家被屠一案。”
江家被屠!
而不是江家投敌叛国一案。
景隆帝咬了咬牙,道:“呈上来。”
面对这紧张的气氛,高勘身为内侍大总管,都忐忑不安。
他快步去拿新的状纸,摆到景隆帝面前。
景隆帝看完后,“噗”一声,气的吐血了。
刘太后大呼:“皇上。”
沈皇后扶着景隆帝,也大叫道:“秦太医,秦太医,快拿丹药来。”
秦太医走到景隆帝身边,给景隆帝喂了一颗丹药,景隆帝服下丹药后,却依旧紧锁眉头,胸口沉疼烦闷的厉害。
墨君礼狠狠回头看向江临:“先把江临押入大理寺。”
“我江家被奸人所害,我江临只信一人,江家的案子我希望交到那人之手。”话落,江临回头看向镇国公的方向。
景隆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镇国公:“你想让谁接手江家的案子?”
江临视线一转,目光就落在了沈政一的身上:“我只信沈大人。”
沈政一脸色煞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