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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流殇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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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殇宴设在汴京最大的酒楼“十里香”中,跟往年一样,这里早在三天前就已被奕王命人包场装饰,如今所有的东西都已布置整齐。

    放眼整个一楼大厅,整体装饰的颇为古色古香,一水的雕花红木座椅,前后整齐摆放了六排,每排设有五座,共计三十座,正好是本次受邀士子的人数,在大厅上方正中位置另设有较为宽敞的四座,正是给这次流殇宴的四个评审的,据说这次的评审,都是奕王亲自邀约而来的国学大儒。

    二楼和三楼上各设有十二个看台,主要是给奕王和其他想一睹各位士子风采或者意欲招纳门客的王孙公侯而设。

    韦长笑和柳平之到达“十里香”时,大门口已有身着甲胄的王府守卫在交戟阻挡,除了手持金牌的王孙公侯和手持绿牌的受邀评审和士子外,其他人等一律都不得入内。

    饶是如此,“十里香”方圆一里之内仍然已被前来围观的民众围的水泄不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其中也不乏豆蔻年华的少女,今日她们大都身着质量参差不齐的各色纱裙,莺莺燕燕,三五成群,或惦着脚,或两两相扶着,在迎风飘扬的纱帽遮挡之下尽力睁大眼睛看向那些手持绿牌的士子,如遇到相貌特别出众的或心仪的,就激动不已,有胆大甚至会忍不住大声呼喊其名字或作品,以示喜爱,同时也以期能得其一顾。

    凤飞飞一大早是被人群挤到这里来的,看到如此热闹好奇心重的她也忍不住驻足,再见到有女子竟然当街激动的又哭又笑时,她越发好奇,奈何她身材娇小置身人潮之中怎么都看不清楚,于是她一个飞身就上到了十里香屋顶之上,这才得以看清原来是一个个锦衣华府服的贵公子们前来这里集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凤飞飞原本也是个极跳脱的性子,于是就干脆在坐在屋顶上也一起欣赏,接连走过来好几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大街上的人群中早已呼喊声一片,凤飞飞都跟着有些激动起来。

    这些能被邀请前来参加流殇宴的士子,原本也都是些家世才华出众之辈,平日里也都是见过些世面的,但像今日这般被这么多人如此众星捧月,大都还是第一次,有些人内向的公子顿时就紧张的满脸通红,有些自负的已开始沾沾自喜以名家自居,也有些人面露倨傲不喜之色……

    凤飞飞正独自看的热闹,突然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韦长笑和柳平之的身影,此时已过辰时,晨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正好照在韦长笑身上,衬的他整个人越发的丰神俊朗,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系玉带,足登皂靴,长眉入鬓,一双似乎有些迷离的双眸,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英俊的侧脸,整个面部轮廓完美的几乎无可挑剔。

    凤飞飞忍不住就嘴角上扬,露出一对好看的梨窝。

    “韦长笑,原来他也来了!”

    她极力压制住内心想叫住他的激动。

    韦长笑和柳平之昨夜一夜未睡,加之有心事,故而都未在门口做任何停留,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绿牌拿给守卫核对后就一起大踏步走进了大厅。

    凤飞飞在屋顶上看的一清二楚,尽管人群中有姑娘不断的高声呼喊,韦长笑和柳平之始终未做任何停留,甚至连朝人群看一眼都没有,望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凤飞飞的心里突然就泛起一阵酸涩。

    “凤飞飞,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是挂在天上的太阳,你是被踩在脚下的烂泥,如果不是青青姐姐的事,走在大街上他怕是也会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凤飞飞失魂落魄的从“十里香”离开的时候,韦长笑和柳平之刚刚在侍从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座位,还不错,他们被安排坐在第三排正中相邻的两个位置上。

    受邀的士子此时基本都已到场,看到柳平之,有好几个认识的士子都主动过来打招呼,反倒是韦长笑无人问津,他也乐的自在,独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细品起来。

    其实他刚刚一落座,二楼正中雅间里的奕王已经注意到了他,此时看到他独自一人饮茶,就招手身边的护卫,而后耳语了一句。

    不多时,那护卫径直走到了韦长笑身边,一抱拳恭敬问道:“敢问,可是六安韦家的韦长笑韦公子?”

    韦长笑有些疑惑的站起身来朝他点了点头道:“正是!”

    “韦公子,请移步二楼,王爷有请!”

    此时大厅中的士子几乎都朝这边看过来,大都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谁啊?宴会还没开始,奕王竟然就邀请他上二楼相聚!”

    “之前也没见过呀,不会是哪个王公贵族吧?”

    “唉,平之,他好像是跟你一起来的,他是谁啊?”

    柳平之也颇有些吃惊,正要作答,只见最后一排中一个一身青衣的公子已经开口。

    “他呀,他叫韦长笑!就是扬州六安韦家那位小公子,同时也是去年抄袭我《敦煌神女图》的那个斯文败类!”

    “啊?就是他抄袭你的画吗?”

    跟青衣公子坐在一起的几个公子都吃惊的问。

    “他不担抄袭了我的画,还厚颜无耻的拿到画肆里展出,我不远千里前去扬州去找他讨个说法,他竟然避而不见还让家丁将我赶了出来!”

    青衣公子望着此时已走到二楼的韦长笑满脸怨毒道。

    “这么过份!看他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原来竟是个斯文败类!”

    他身边一位有些年长的蓝衣公子立即打抱不平道。

    “算了,算了,今天是流殇宴,你没看到人家是奕王的座上宾,小心祸从口出!”

    第五排一位有些文弱的士子立即回身制止道。

    谁知那位青衣公子却不以为然道:“谁不知道奕王殿下好书画,特别是喜欢美人图,他如今如此风光还不是借了我的光!”

    青衣公子的声音并不大,可此时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柳平之隐约听到什么“美人图”,“抄袭”,“借光”,“斯文败类”之类的话,于是就走近了些,等到他弄明白他们竟然是在说韦长笑,不禁就火从心起。

    他为人向来随和,处处与人为善,但此人如此中伤好友,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琥,你是说长笑抄袭了你的画吗?”

    一身青衣的张琥看到有这么多士子声援他,正暗自得意时,不想向来性格温和的柳平之竟然会突然发难。

    “是……我,我说的是事实,我的《敦煌神女图》是二年前所作,而韦长笑的《飞天神女图》却发表于一年前,还不是他抄袭了我的!”

    柳平之已然怒不可遏,这个小人,竟然如此污蔑长笑!

    更令他气愤的是,此时竟然有好多不明真相的士子附和张琥。

    柳平之不禁怒目而视,现场气氛顿时就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