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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钱谦益的话,杨绍震与范景文都愣在原地,两人细细想来都觉钱谦益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两人下意识相互看了一眼,杨绍震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吴上于死于廷杖之下?”
范景文紧皱着眉头说道:“吴上于乃是一名与人为善,急公好义之人。我等决不能见死不救。”
“梦章,不是我等见死不救,而是救无可救啊。”眼看着范景文眼睛瞪圆又要大声说什么,钱谦益连忙拦住他继续说道:“梦章!不可意气用事啊。你难道想让阉党之祸重演吗?”
“钱受之,搭救吴上于和阉党有什么关系?”
“唉。”钱谦益长叹了一声,“梦章,如果我们一同上本,圣上必然怀疑我们这些文臣暗中勾结。虽说圣上不能将所有人都治罪,但对于文臣的信任必会降低。到那时皇帝必然会重新重用那些阉人。梦章,你想想,那种情形同天启年间的事情何其相似啊。在那魏忠贤掌权之时,又有多少忠贞之臣受害啊。梦章,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出吗?”
“这。。。。。。”范景文终于被说的犹豫了起来。
钱谦益眼睛转了转说道:“现在倒是有一个办法,或是能保住吴上于的性命。”
范景文同杨绍震的眼睛都是一亮,杨绍震连忙拉住钱谦益的手说道:“受之,快快讲来。”
钱谦益略一沉吟说道:“廷杖之刑,历来是由厂卫执刑。而新进的东厂提督曹化淳曹公公,对东林一脉一直都有好感。如果能求得他的相助,吴上于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杨绍震脸上带着不解,“那曹公公即使对你我再有好感,他,他又怎敢违抗皇命?”
“圣上的旨意中,可是只说了廷杖四十,销籍出京。并没有直说杖毙啊。这,就等于留下了活口啊。”钱谦益随口说道。
范景文先是连连点头,可随即眉头紧缩的说道:“那廷杖马上就要实行,曹化淳此时一定是在宫内,我们见不到他如何求情。”
钱谦益向四处看了一眼,指了指远处说道:“看见袁公了吗?他所在的军机处就在宫内,他有进出宫廷的腰牌,可以请他相助。”
杨绍震和范景文顺着钱谦益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远处那名正慢慢而行的老者果真就是军机上卿袁可立。
“好。”范景文应了一声,撩起袍角便跑向那名老者。
杨绍震也连忙转身,然而他刚走一步就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正要上马的钱谦益说道:“受之,你不同我们一起去吗?”
“呃。”钱谦益顿了一下,依旧翻身上马,而后说道:“湛元兄,此事人不可太多,否则传到圣上那里,反倒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再者说,即使救下上于兄的性命,这顿皮肉之苦确是难以免除的。我认识京中一名治疗跌打的名医,我将他请来就等着门外,如果能救下上于兄,也好马上医治。”
杨绍震想了想说道:“也好,受之,速去速回。”
“好。”钱谦益在马上点点头,飞马离开。
杨绍震也将袍角撩起,一路小跑的追在范景文的身后。
当早朝之上,听到吴宗达跪奏请开经筵,而皇帝却言语躲闪的推脱时,袁可立在心中微微的笑了笑。他没想到,一直表现出超出年龄的成熟心智的皇帝,竟然也有着像孩童般不愿读经的样子。
经筵在袁可立看来就是一件小事,不过这件小事对于皇帝来讲还是有益无害的。所以,当有人附议时,袁可立也出班跪倒附议。而且,就他对皇帝的了解,聪明的皇帝肯定知道经筵的益处,此时的推脱不过是偶尔的懒惰,最终皇帝一定会准奏的。
然而,随着附议的官员越来越多,袁可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感觉出其中的不对。虽然这件事增加了数个接近皇帝飞黄腾达的机会,但是也不可能让如此多的文武同时附议吧。要说其中没有有心人刻意的安排,袁可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随着跪倒附议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一些和经筵毫不沾边的官员也跟着跪倒。袁可立的眉头越皱越紧,虽然他知道后来跪下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在盲从跟风,更多的是害怕被同僚们看成不合群。可是,赞同的人越多,坐在大臣对面的皇帝看这件事的看法就会改变。
果然,当满朝的大臣们都跪倒之后。袁可立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皇帝已经将这件小事看成了对皇权的挑战。
当时,袁可立的心中很是着急。他不想看到皇帝和大臣们因为这件小事而对立起来,也不想看到仅仅是说了一件该干的事就要送掉一名大臣的性命。可是跪倒附议的自己,此时在皇帝的心中就已经失去了中立的地位,自己此时已经很难再做出太多的改变。
袁可立的脑海中飞速的盘算着,他慢慢抬起头看了看立在皇帝身边的徐应元,以及站在一旁的曹化淳。现在,只有这两个大太监或许能改变这种突发的情况了。可是当他看到两个人神情中的那种掩饰不住的惊慌时,袁可立不经暗暗叹了口气。此时,袁可立竟忽然想念起那个老奸巨猾的王体乾了,要是他此时也在殿上,事情可能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袁可立心中忐忑不安之时,皇帝的一连串问话,和吴宗达痛快的认罪,终于没让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而后,崇祯皇帝下的那道旨意,也让袁可立微微翘起了嘴角。
从乾清宫退出来后,袁可立慢慢悠悠的走着,他没有想到,年轻的皇帝竟然在那种时候还能保持一颗沉稳的心,能够冷静的找到一种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法。如此看来,上天对大明不薄啊。
就在袁可立边走边感叹时,一阵急促的叫声响起。袁可立微皱着眉扭头看去,就见一名四十多岁的官员,正拎着袍角急匆匆的向自己跑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年岁颇大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