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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贾诩智慧,透视凉州豪族与羌人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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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开的建议对此时的护羌校尉部来说是最中肯的。

    不论是否有暗中操控,校尉部的权力已大幅缩减,实力远不如前,难以再单独制衡羌人。

    若羌人再次反叛,必将需要各郡及刺史联合调兵应对。

    而且通过经过数月的剿匪行动,不仅收入颇丰,还迫使一些地方豪强及其背后的势力向护羌校尉部妥协,选择了合作共享利益。

    校尉部确实不宜再行霹雳手段,要防止有人狗急跳墙。

    当务之急,是将近期剿匪所得转化为实际力量。

    姜开的建议深得人心,与夏育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他立刻派人向各羌人聚居的郡县传递消息,并致信凉州刺史左昌。

    信虽然送出去了,但魏勤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如今的凉州平静的令人担忧。

    想到长子的话,魏勤借着巡视各羌机会连续两次来到武威姑臧,拜访了魏安口中算无遗策的阴毒高士。

    但连续两次,都没见到这位高士,那么凑巧,家人皆言这位高士不在家中。

    魏勤焉能不知其在不在家中,只是高士避而不见,让魏勤颇为失望。

    贾诩的长子贾穆,负责接待事宜,他急匆匆地走进书房,手中捧着魏勤二次造访时赠送的两瓶珍贵暖阳晨露。

    “父亲,魏司马已离去。”

    贾诩手中拿着一本论语,听闻嗯的一声。

    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在看什么。

    “父亲,听闻这暖阳晨露如今在洛阳由三十金涨到了五十金一斗,权贵争相购买而不得,这两瓶加上前番两瓶合计二十金,魏司马倒是出手大方。”

    贾诩瞥了长子一眼,露出无奈的神情。

    捕捉到父亲的眼神,贾穆嘻嘻一笑,随即将酒瓶放置在书桌上。

    “你呀你。”贾诩点了点贾穆,道:“你可知那魏勤因何来府上拜访?”

    贾穆自小聪慧,脑子一转,便想到了关键:“其为护羌司马,巡行诸羌,辅校尉掌军,定然是觉察了各羌异状,阎公夸父亲少便有良平之谋,魏司马连番求见,定是求策。”

    贾诩点点头:“为父不愿见那魏勤,是不愿点破凉州豪族与西羌谋划,为父的谋身之道你尚未学到一成,如何敢谋大事?”

    贾穆正色道:“父亲,豪族为谋划自立,让羌人互盟,与羌人纠缠,届时兵乱一起定然荼毒凉州,我等汉人,焉能坐视其分裂汉土,荼毒汉民。”

    “汉土,汉民,哈哈哈哈。”

    贾诩闻言,竟然笑出了眼泪。

    笑了许久,笑的贾穆直发毛,才咳嗽几声,继而用手擦了擦眼角。

    贾诩长吁一口气,透过棂窗目视窗外,方才沉声说道:“凉州、关中,羌种数百年繁衍。我大汉威仪,化羌为汉,本可举重若轻。

    然朝廷之中,外戚宦官权势纷争,无暇顾及西陲。凉州之治,关东士人贪婪成性,索取无厌,而儒家礼教未得播于羌部。

    是以至今,羌人未沐汉化,反有汉人染羌俗之虞。

    何谓汉民?知理重义,孝亲敬长,方为汉家子弟。

    今观凉州诸郡汉民,遇事便刀剑相向,不求理、义。

    形似而神非,汉皮羌骨,岂可名之为汉民哉?

    如今之凉州,徒留汉土之名,早已非汉土之实,所得之利皆在豪族、高官,朝廷无所得利,如何得守?”

    贾诩的一番话振聋发聩,让贾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一瞬间,他的认知和世界观不停的进行重塑,脑门密密麻麻的冒出无数汗珠。

    怪不得,父亲让自己在家中读书,便是冠礼后亦不让自己出仕。

    父亲这是在观望。

    凉州如此大变,若是行差踏错,我贾家,便会化为飞灰。

    然而受到官学多年忠君爱民的教育,不由得又让贾穆想争辩几句。

    却是口中讷讷:“便是只留汉土之名,亦不可..不可...”

    一连说了几句不可,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已尽力思索,却想不出如何破父亲所说的局势。

    “哎!”贾诩一声长叹,“朝廷屡有舍弃凉州之念,若非虑及弃凉之后,三辅之地将沦为边疆,此策恐怕早已付诸实施。

    朝廷大员、关东士族皆与凉地生民有生死大仇。

    为父既不能为关东人献策,使其屠戮我凉州生民,亦不愿为西凉豪族谋划,行此篡逆之事。”

    贾穆一脸的惭愧:“父亲,儿知错矣,只是凉州起兵,定然生灵涂炭,皆为乡人,父亲焉能坐视?”

    贾诩又摇摇头,道:“彼关东之仕宦者,视凉州之民如豚羊,人人欲噙之于口,即无叛寇之乱,凉州之民亦难求安乐。

    或自立之后,借丝路之富,生计或可稍改。

    且朝廷今日府库空虚,自难周全,凉州之地,正是割据之时,豪族谋划已久,吾辈手中无兵无权,实难破之。

    若再有人拜访,不论何人,当告知来人我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不可受风,不便见客。”

    贾诩拿起纸笔,下笔如飞,写完后将交给贾穆:“将此信交予魏司马,以抵酒资,不可多言。”

    “遵父亲之命。”贾穆退出去,将书房的门掩上。

    见长子离去,贾诩又端起书籍,只是看了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看到眼里。

    “若是关西人主政,以武威慑,辅以道德教化,五十年之内凉州之地或有可为。”贾诩心想。

    长久之后一声叹息。

    魏勤到了官舍,内心焦虑,在官舍屋舍之内来回踱步。

    他心中有个感觉,这个高士能猜到自己的来意,却又不见自己。

    想着要不要按照长子的说法,以命逼迫。

    若是以命逼迫,便要将其斩草除根,心中正在为难。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击声,门外响起了周仓的声音。

    “师父,贾家奴仆送来一封信。”

    周仓推门而入,将信恭敬的递给魏勤,魏勤接过,发现只有一张纸,上书寥寥几字。

    <汉皮羌骨,陇右不可制,宜东守,此谋以代酒资,两清。>

    看到这句话魏勤浑身一震,将收集到的情报综合起来对比,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