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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洞窟,已人迹罕至,自那次郭小稳杀白猿无意夺下四龙内珠后,这里就沉浸在黑暗之中。白猿的尸体也渐渐腐烂于地下,其他牲畜、行人的尸体亦是如此,这里唯一遗留的只有那些散不掉的恶臭,不知毛昨夜所提出今日来这点苍秘道一探究竟意欲何为?
点苍徒众点起了火把,洞窟被火光照亮,这里从来没有这般亮过——有些东西,只能藏匿于黑暗中,光明照洒到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阴影有时是保护,光明反而可能会是伤害;可是若只藏匿于黑暗之中,只会使这些东西丧失本身的价值。
恶臭弥漫在整个密道中,因密道出口较小,且整个秘道九曲蜿蜒,洞窟里更是集中了大量臭气。众人把口鼻以湿棉遮住,从点苍道观下到洞窟之中。
洞窟里除了腐尸外,一览无遗,这里能有什么秘密?毛还沉浸在思索中,他那狼一般的鼻子在这臭气熏天的洞窟中似乎有些什么不寻常的发现——这里真的隐藏着重大信息?
匡昊环顾四周,洞藏于山中,乃人工开凿——匡昊从点苍天机道人与公孙洛口中得知:曾经南诏国发生叛乱,战事接连不断,点苍道人们与世无争,无心参与朝廷之事,为躲俗世战事,便修建这密道用于避乱所用。匡昊心中觉得此事有诸多不妥,且疑点重重,这个洞窟及那密道,无法容纳点苍弟子不说,就这里的部属来说,不适合修行,甚至不适合居住。
火光撩动着,公孙洛看到头顶的石壁上有什么,便让属下使火把照向那石壁,只见上方有一个叉,公孙洛道:“匡兄、毛少侠这里似有端倪。”两人闻声靠近一看,一个符号,一个人工开凿洞石壁上的符号,能有多少端倪?可目前,只有这里可以访一访了,毛腾空靠近那石壁,一股不经意的味道刺激到了他的狼鼻里的神经——香味!这个叉的空隙中隐约有香气!在这个恶臭的空间里的竟有一丝香气,毛运足内力,双掌触碰那石壁,石壁似可转动;毛顺势一推,整个密道上方的石壁相继打开,一道折叠的石梯“当”砸下来——原来密道不止这一层,上方还微微有光亮。
众人不由分说,纷纷上石梯,沿着路向上爬去,上面果有一番洞天福地——山茶花于遍布洞窟,阳光从山崖口照入石室,石床、石锅、石灶一应俱全,另外,丹书放置于石架中、名剑悬挂于石壁上,真乃“洞天奇景神仙地,与世无争道人家。”
“原来点苍山崖口也为密道出口,点苍中无人知晓此事吗?”匡昊道。
“历代掌门人都未曾说过。”公孙洛道,“白掌门上次囚禁白猿于洞中历时几日?”毛道。“一日便回,只是之后白掌门倒经常下到密道中,或许是修炼剑法,需个安静之地吧。”公孙洛道。
匡昊目光充满了疑问,若只有白杨一人前往密道,再白杨已故的日子里,这些无人饲养的山茶花又怎开得生机勃勃且香气冲天?
匡昊靠近那几株山茶花,那花未栽培于土壤之中,却是浸泡于液体之内,那液体清澈透亮,其中隐约动着几只蠕虫。匡昊正出奇之时,毛一声,“各位前来,此处有端倪。”将众人引来——那众多丹书,好似隐藏着些许秘密——毛随意打开了一本,发现有人将书里圈出几个字,且各字根本皆无关系,毛又打开一本,也是如此,因此,毛将众人唤来,共同找出,所有丹书里所圈之字。
日头渐渐落下,丹书里的字都被罗列出来,繁多的字,好似想向人诉说一段故事,不过杂乱无章的排布,又无人知晓故事何来。
匡昊紧皱眉头,拼接着字。
月光已洒向山崖,夜深了,点苍弟子们都昏昏欲睡,只有匡昊拼接着那些字,而毛,又转向去了那花池边,香气,这两字在毛脑海里萦绕,由于石室的打开,密道里的恶臭扩散开来,夜里已无多少臭气,此时这香味已占了空气的主流,不过这香气,好似不止一种。毛狼鼻一般的嗅觉最为敏感,此时的他冷静了下来,辨析出两种香味,一种为山茶花香,一种与之不同,不过混于其中,又与花香基本无异。盯着那池中的小小蠕虫,毛思前想后,准备摘一朵山茶花再细细查探,哪知花一下枯萎变黑。毛大吃一惊,后茅塞顿开。“花蝌,这些虫乃滇西的花蝌,吸食花之精华,释放香气。”毛自言自语道。
“匡昊,你拼接文字中,可有虫聚集之地。”毛道。
“聚集之地?”匡昊盯着拼出来的字句,“这里的词句有‘甲戊年春大内奉诏讨贼,于滇西一役溃败乱党。’、‘吾愧于亡者,故此封剑,此生利剑出鞘之日必为吾丧命之时。’、‘虫腹’、‘白猿’、‘谷内’、‘万珠之地’‘遗失’……”
匡昊又道:“白掌门这文过冗长,匡某才疏学浅,甚是难以还原,只拼出这寥寥几个词句。还未找出这聚集之地。”毛若有所思,直摇头自言自语道:“‘虫腹’、‘白猿’、‘谷内’、‘万珠之地’、‘遗失’……”
西南的天空已破晓,再过几个时辰,阳光将完全透过整个苍山。一夜的忙碌,匡昊与毛没休息过片刻。文章的还原着实困难,“这文如此冗长,拼接成整文之后,也可能因次序等问题与原来的意思大有不符,二位还是休息片刻,再找线索吧……”刚刚从小憩中醒来的公孙洛道。“大有不符?次序,对——”毛恍然大悟,昨夜与匡昊在将整个文章还原,却忘了次序,只凭借着语言文字与逻辑的功夫却忘了次序。一语惊醒梦中人,匡昊将目光转换到了原有拼接的词句中,真相好似浮出迷雾之中,那几个词句交换次序后便为“白猿腹内珠,万虫谷遗失之地。”由此看来,万虫谷就为毛口中所说虫聚集地。
众人回到点苍道观中,毛道:“这诸多山茶花浸泡于水池中,而池中存有花蝌,此为滇西一奇虫,能吸食花香,加倍释之。各位道兄有云,白掌门遭瘴气与毒虫所伤被当年点苍门徒所救,而那花蝌又来自滇西,由此恐是白掌门所携带。”
“此事疑惑甚多,其一,白掌门圈字藏文意欲何为与关押白猿可否有联系?其二,花蝌即是滇西虫,白掌门将其带离滇西又为何?其三,白掌门喂食白猿内珠,又将其带入密道之中仅因为白猿性情暴烈?若是如此,郭小稳杀白猿夺下内珠后由密道到点苍道观后白掌门又怎么将内珠赠与他?”匡昊道。
“点苍各位道兄,白掌门将白猿关押至点苍密洞后,是否吩咐过各位什么?”毛问道。“掌门叫我等每日轮值守候密道出口,若有人能从密道口出来,立马给他引见。”一道童道。
“此一说,恐能解释个几分。”毛道。“白掌门虽留于点苍,可心里仍牵挂两件事,一是司空晓月——白掌门想将花蝌养花之法告诉司空晓月,试图使其暂时沉浸花之美与香中,忘却一些痛苦;二是四龙内珠,当年剿灭‘天道’之时掌管内珠之人有白掌门与郭掌门,而却只有白猿腹中的一颗内珠,剩下一颗,或许遗落于万虫谷中,这也应了,‘万虫谷遗失之地’一说。”毛道。
“毛说得在理,也正是如此,白掌门需选合适之人替他完成任务。白猿和密道就是筛选之道,白掌门原先以为郭小稳能发现密室与内珠,谁承想郭小稳只拿到内珠便径直走到了密道出口,未发现石室,可郭小稳自报门户,白掌门得知为故人之子,便将内珠赠之。自此有缘之人寻得石室的机遇愈发小,白掌门又在十绝对决来临之前去往司空晓月旧宅,并无所获,于是才有了前往藏北对决的想法……匡某愚见,可有人还有高见。”匡昊道。
“现如今也别无推断了,匡昊所说确有一定道理,若白掌门真圈字藏文是想找到有缘人寻回内珠,那我等也算来对了地方。”上官一飞道,“如此,我等还是赶快前往滇西万虫谷,若再有耽搁,恐中原武林中又生事端。”上官一飞又道。
“上官大侠,我与匡昊去便可,你伤还未愈,如此前去,甚是危险。若内珠真遗落万虫谷,我等可将其带回。”毛道。
“毛少侠说笑了”上官一飞抚摸了胸口的还未愈合的伤口,继续道:“匡昊现在武功还未恢复,若你二人前去,定是危险万分,我这伤不碍事,与你们同去便是,不必担心!”
“上官大侠,在下佩服阁下英雄气概,你的伤是我所赐,不如叫我点苍弟子与毛少侠与匡兄弟前去,你留于点苍养伤,意下如何。”公孙洛道。
“此事不妥,点苍弟子大多年轻,江湖经验尚浅,且点苍正处重建之时,此刻江湖恐已陷于混乱,恐也会波及点苍,如此,点苍还需做好准备,无需理会我等。”上官一飞道。
“即是如此,我点苍也不强求,若武林真有风浪,我点苍也不惧。还希望各位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次日,匡昊一行三人拜别点苍诸人,前往滇西万虫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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