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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儿几句话惹的周边的乡亲跟蜜蜂似的,不肯走了。
“过完年,你们感兴趣的去大王寨找我,到时候具体跟你们说。”
这么说还不行,约定了具体时间大家伙才急匆匆散开,分肉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咋有那么多打算?”赵老头一点不知道,但能感觉家里的门要叫人采跨。
赵九儿道:“闲的了。”
她抬脚走人,赵老头又把她叫住,问她:“今个啥时候回家过年?今个夜里你可一定得回去。年初一亲戚们来了,见不到你,该说你拿架子了。”
“你娘把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
“咱们村的鞭炮得你点。”
赵九儿懒得理,甩甩头发走人。
“我叫人去喊你——”
*
大王寨不祭祖,但比祭祖准备的还厉害,没别就,就是因为这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
光是大红灯笼就挂的到处都是,赵不易跟个猴似的,在树上把灯笼挂的高高的。
“挂那么高,谁上去点啊?”
赵九儿仰头望他。
把一身新衣蹭的不像样的赵不易犹豫了下,把最高枝头上的灯笼朝下移了一丢丢。
赵九儿失笑:“你负责把满树的灯笼点着。”
闻言,赵不易不理她,接着搞自己的。
“当家的你回来了?”
薛洋站在大厅门口笑。薛蟠,胖子,以及歪曹,狗娃子爹等人早就聚集在一起吹牛打屁了。
颜景正这个读书人在他们中间竟然一点不突兀,大家伙聚在一这儿了轮流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朝外掏。
田错竟然也在这儿蹲着小板凳嗑瓜子。
赵九儿刚坐下,胖子就喊着:“老大你快跟颜先生讲讲,你是怎么把苏家那小孩儿耍的团团转的。把我们弄下山做良民的。”
“不是说过不许提?”赵九儿杀胖子一眼。
“苏家那少爷不是没在吗,”胖子笑呵呵,巴拉巴拉的在哪儿起头。
赵九儿不接茬,侧身问田错:“你不回家?”
田错把嘴巴里的瓜子拿开:“你也通世俗了,竟然问我回不回家。”
赵九儿笑:“在过年这件事上我跟你们的情怀差不多。”
田错自行理解这奇奇怪怪的话,解释:“我姨娘去年就没了,我也不想回去凑那个热闹。”
“不对,”田错改口道,“田家那点热闹跟这一比啥也不算。我跟我父亲说今年陪颜先生过年,那老头儿别提多高兴了。”
赵九儿点头,听到胖子在那瞎白话,纠正道:“不是他笨,是他相信我。”
“哈哈哈,”胖子他们笑,“那还不是被老大你给骗了。当时苏家小个子的脸色哟……”
“你也不回去?”
赵九儿听说颜景正的祖籍就在遂州。
颜景正摇头:“我已许多年不曾回去过了。”
“得!”
赵九儿彻底歪在椅子上,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儿。
赵老头亲自过来喊他们,看见满屋子的人就知道没戏,但赵耀祖必须得回去守岁过年。
“去吧,”颜景正自是能理解家中独子的情况。
“先生,我去了,”赵耀祖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跟赵老头回家。看见大王寨正在朝人行道上摆桌子,一打听之下知道是要摆百人席一块儿过年。
“真会热闹,”赵老头酸酸的来上一句,带赵耀祖回去了。
大王寨五百多口子人,有些早就回来了,有些手头上的事多,这会儿才回来,一波一波的人,叫整个气氛还未到夜里就热闹的如着火一般,到处是欢声笑语,等到各家各户把自己的拿手菜接连端出来时,赵九儿都被气氛感染了。
几百张桌子分成两排,在大厅外面接成长龙,上面的大鱼大肉散出去诱人的香气,孩子们在大人的叫骂声中都快吃饱了。
老叔公给赵九儿倒了酒,让她讲几句。
薛洋喊:“讲两句把老大。”
胖子也喊:“讲两句把老大。”
“行,”赵九儿举着酒杯站起来,“今年辛苦大家伙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真就讲了两句,把酒杯跟别人的一碰,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抬手扔了去,喊:“放炮。”
啪——
大王寨牌,单个的窜天猴在这片天空炸响了第一炮。
炮声四起了。
五百多口子人商量好了似的,齐齐的先敬了赵九儿。
“这就是当老大的感觉,”赵九儿哈哈笑,爽快的把酒一饮而尽,接踵迎来更多人的敬酒。
男人女人都在这会儿放开了,不放过老大,也不放过颜景正和田错,酒一杯接一杯的敬。
赵九儿满身酒气了,才发现赵不易竟然不在。
这会儿跑去后山了?
她左右张望,在那颗满是灯笼的树上发现那傻狼崽子还在上面点灯笼。
她被逗乐了,摆手叫其他人喝,去树下喊他:“傻狗,不下来吃饭,在上面干嘛呢?”
赵不易朝她看了眼,把蜡烛伸进灯笼里面点燃。
赵九儿几下爬上树,满身的酒气扑了赵不易一脸,兜头朝他打了下,“听不见我说话是吧下去吃……你抖什么?”
“呜……”
赵不易喉咙里发出低吼,瞳孔瑟缩这。
赵九儿摸摸他的脸:“害怕鞭炮?”
赵不易鲜少说话,这会儿也是不搭理人,虽然她的手热热的,摸上来很舒服,但还是别过头,自顾自的把还未亮起来的灯笼点着。
“真是傻狗,让你全点着你就全点着,饭都不吃,年也不过了吗?”
赵九儿啧声,把他手里的蜡烛夺过去,没几下就把剩下的全点了。
可见赵不易就是磨洋工,因为害怕炮声不敢下树。
她在地上朝他伸手:“赶紧下来。”
赵不易不。
“快点儿!”
她已经不耐烦了。
一旦不耐烦,后果很严重!
赵不易磨磨蹭蹭的朝树下挪,赵九儿一把将他抓到怀里,跟抓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扣在怀里让他扑腾这笑。
“清河有的受了,”田错看着他们摇头。
颜景正难得纠正别人的道:“是任何一个人被她盯上都有的受。”
俩人对视,端起酒杯砰了砰。
“好了。”
那边赵九儿把扑腾的赵不易放下,牵着他手臂把他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酒壶朝他手边一砸,“喝,给我好好听着这炮声,不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