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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严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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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王连夜送走了何金花,太子府午后,却抬进去一顶粉红轿子。

    太子府后院,长定殿。

    “哐当”一声,大理石地面上碎瓷片四溅,茶叶散落粘黏在猩红的波斯毯上,地毯被茶渍浸润成一块块斑斑点点的花斑。

    四下的宫女停下手中的活计,垂头缩肩,鸦雀无声!

    “今天又抬谁进来了?”丁雅月恶狠狠的瞧着眼前跪着的粉衣宫女香织问。

    香织头低得更低:“听说,是位名叫严翠桃的姑娘。”

    “怎么就入了太子的眼?大街上卖身葬父?嗯?”

    上个月,太子就从街上抬进来一个,这还没隔月,又抬进来一个,难怪丁雅月生气。

    “不,不是,”香织快速抬头看了一眼丁雅月,嗤笑嫉妒的神情落在香织眼中。

    “严姑娘是府里掌固的严海滨的女儿。”

    “什么?”丁雅月惊讶的瞪圆了大眼,“太子府里掌固的女儿?”

    香织点点头。

    “贱人。”

    丁雅月眉毛倒立,一脚蹬翻了圆杌,桌上的茶盏茶壶全都被扫落在地。

    “哐当”声听得刺耳。宫女们缩着脖子纹丝不动。个个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看着匍匐在地的香织,丁雅月怒气不消,抬起脚就踢。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香织被踢倒,丁雅月的脚不停的落在她身上,她不敢退,只能抱着头,缩成一团,凄惨的求饶。

    丁雅月踢了几脚,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手叉着腰,喘着气。

    香织团成一团,低声哭泣。

    “小姐,您消消气。这些个贱婢子不值得你生气。”

    荣卉是丁雅月的陪嫁丫鬟,她最熟悉丁雅月的脾气。她见丁雅月发完脾气,这才移步上前劝说。

    “太子后宫未满,总要有人进来,太子不找,别人也会送进来。”

    “小姐,您是正妃。还怕了这些狐媚之色。这些没有根基,根基浅薄的人,哪里会是小姐的对手。”

    丁雅月立起来的眉毛松下来。

    荣卉见了,凑到丁雅月耳旁,耳语:“这些没有什么根基的人,小姐对付起来才轻松。要是那些根基深受的,小姐对付起来可不是费劲些。”

    在荣卉看来,那些小门小户的,没人帮衬,纳进来最好了。要是那娘家是高门贵族,再封个妃嫔什么的,那可就指不定结果是什么了。

    不能不说,荣卉是个聪明的。

    丁雅月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思索了片刻,悠悠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荣卉盛气凌人的吩咐道。

    香织爬起来,偷剐了一眼扶着丁雅月的荣卉,这事本不应是她禀报的,她暗恨自己受了她人的怂恿。香织快速的收拾起地上的瓷片。

    霁月望着从观真那传进来的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严姑娘抬进太子府。

    霁月望着纸条上的字,满意的笑了。

    严翠桃上了太子的床,进了太子府。

    青素就快要出来了。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就看严翠桃的本事了。

    没想到,原来,自己时刻盯着的,防着的人,最后,自己竟然可以利用她,帮了她。

    位置转换,身份变换,敌人变友人呢!

    哈哈!真好!

    叫唤了一晚上的严翠桃,喉咙有点涩有点紧。望着粉色绣着石榴树的蛟纱帐,鼻间的龙涎香味,身旁满足沉睡的太子,近前一人高的狮子座飞鹤灯灯光温黄,远处,紫檀紫杉嵌宝石花卉宝座屏风,折射出一缕缕光芒。

    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屋子,严翠桃心中的激动还未能平息。多年的梦想终于成真了。

    严翠桃侧着头望着太子。眉头一皱片刻又松开。

    原来,太子有这嗜好!

    这有什么,谁还没有点特别的爱好。

    可,她是如何知道的太子嗜好的?而且是床笫之间的嗜好。

    严翠桃皱起眉头。

    她不是太子府的人,她是谁?

    想起她如寒箭凛冽的眼神,冰冷的话语,严翠桃打了个激灵。

    有些秘密不能碰,最起码现在还不能。

    严翠桃又思索着。

    她是如何知道我爱慕太子之情的?

    她是如何知道我想进太子府的?

    她从未把她心里的这一切说出口。

    她如何得知的呢?

    她能看清人心里所想?可,她与她从没有见过。

    严翠桃想起了那个傍晚。

    低矮的屋门,坑坑洼洼的道路,门前的破缸,没有流走的污水……

    严翠桃如往常一样,到东边王记买两张炊饼,她的父亲严海滨爱吃王家的炊饼,几乎,每天都要买两张。

    路刚到头,拐过屋角,眼一花,眼前顿时黑了,嘴瞬间被蒙上,她被夹持着上了马车。

    听了一阵轱辘的声响,车停她被拉下了马车,进了一间屋。

    眼上的布被拿开,严翠桃发现自己坐在床上。

    对面,一身材苗条身着白衣的女子遮着面孔坐在唯一的椅子上。

    见了人,严翠桃“呜咽”两声,嘴里里塞了布,说不了话,她激动的扭动着被捆着的身子。

    “别费劲,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就摇摇头。”女子的声音很清冷。

    严翠桃的父亲是太子府掌固,虽然,平时就管管仓库与陈设。官职虽低微,但,也算是个官,也有所见识。严翠桃当然也不算是那单纯无知的女子。

    严翠桃冷静下来。乞求的眼神望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陆出来的皮肤很细腻,看上去年纪很轻。

    可,严翠桃知道,厉害的人从不分年龄大小。太子府的侍卫首领,——叶勇就很年轻。可,他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这不是传闻,这是严翠桃亲眼所见。她为了能见太子一眼,常跑到太子府府门前路拐角处,张望。那日,她又去了,还没站定脚,就见叶勇手起刀落,一名男子,瞬间倒在血泊之中,头滚落有五米远。

    那时,她吓坏了,身子发软,她转过身,扶着墙,脚都动不了。那天,也算巧,父亲正好路过,叫了一辆马车把她送回去。

    至此,她知道,有的人杀人如杀鸡般轻易。

    叶勇杀人比她娘杀鸡容易多了。

    眼前的这位姑娘身上的气势可一点都不比叶勇弱。

    严翠桃心里想:她在这位姑娘眼中大概连鸡都不如,杀了她,大概就如踩死了一只蚂蚁。她得乖巧点。只要,不要她的命,无论,这位姑娘提出什么要求,她赶紧的点头就行。

    “不知,严姑娘现在还想进太子府吗?”

    眼前的白衣姑娘冷冷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