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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这十年间来,王毅武领受王命,不知在暗地里召集了多少武道高手、修道之士,前来诛杀这妖魔。
但无一例外,无论是武道宗师,亦或者道家“真人”,只要踏进承德寺周围一步,无人能活...
从始至终,见过黑袍人真面目的,只有王毅武!
或者说,只要见过那人,就代表死期将至!
哪怕是仁德州的武道魁首。那个
号称一剑拔出,剑气便能破百甲的剑客。
疾风剑,亚索大人。
就算是剑法精绝,高深无比的他。
三年前来此,不过才靠近承德寺周围一里内,立刻被从天而降的半月金轮大卸八块,甚至连剑都未曾拔出,就一命呜呼!
从亚索大人倒下的那天起,国中上下,人人谈承德寺色变。
甚至说出寺名甚至能止小儿夜啼...
也是从那天起,百姓称不再把它称为承德寺,而是改称:
悬空寺。
或,断头寺。
...
听完这段历史,王忧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挑了挑眉,不解地盯着王毅武:
“难不成那人是仙人吗?这么凶残?那他到底在寻找什么?”
本来脸色还算正常的王毅武,听到儿子这个问题,立刻皱起了眉头,愣在了那里,没有回答他。
王忧很不明白,自己也没说啥啊,怎么他爸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
“爸?”
这声呼喊,才把他爹喊回了神。
“啊??哦,是不是仙人我不知道。但一定不属于人!”
说这话之时,他爹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
抬起他黝黑的右手,缓缓从左肩轻抚到了肚子上,不过在胸前停留了三秒。
…
“爸?胸口疼?”
王忧看着父亲脸色奇怪地捂了会胸口,以为他心脏有问题,但他也不好问出口。
谁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心脏病这个概念?
“哈哈哈...没...没有,就是有点痒。”
他爹听见儿子关心,笑得更加奇怪了。
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就像...就像是小时候他爸问他作业做了没,他说做了一样!
一样的虚伪!
王忧看见他爹奇怪的样子,也不好作其他想法。
只是单纯的认为父亲多年征战,积劳成疾...
导致他血压高,脂肪高,冠心病,糖尿...
呸!
这些奇怪的想法,让王忧忍不住啐了一口自己。
乱想啥呢?
但是王忧还是得提醒一下,于是他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父亲。
“爸,你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
…
哪知道王毅武一听见这话,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饭!可以不吃!肉!可以不吃!酒...!不喝要命!”
他说话之时,故意把“酒”字拉得很长。
一听这话,王忧的头也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说话间,两个“拨浪鼓”终于走到了一家包子铺前。
宋记包子铺。
...
“包子哟,刚出笼的热腾腾包子哟,薄皮嫩馅儿十八个褶儿,包您吃了还想吃!”
包子铺中,青衫老板大声吆喝着。
父子二人迈进了店中,侍卫们都待在外面等候。
王忧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包子香味,扑鼻而来。
他正巧瞧见老板双手麻利地抽出一屉包子,小跑着送到一位垂头丧气的客人桌上:
“别叹气了您,趁热吃包子吧,慢用。”
紧接着,老板转身时,正巧看见刚进店的他们,马上就堆满了笑脸,迎上来:
“哟,王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此话一出,店内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吃包子的动作,看向父子二人。
老板继续笑道:
“怎能劳烦您亲自来此,您大可吩咐一声,我直接给您送到府上不就完事了吗?”
说话间,宋老板目光下移,看见身着蟒袍的王忧,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您看我真是瞎了眼了,连小王爷都没认出来小王爷。”
“草民我该死,我该死!”
话音刚落,他腮帮子一撅,抬手就要抽自己耳光...
王忧赶紧出言阻止了他:
“别这样,没必要。”
自己又不是王侯...自己就算是王侯将相,也不必如此多礼啊!
没见过自己是很正常的啊,他老爸都说他是第一次出府。
一旁的王毅武倒是乐了,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
“宋老板,免了吧。你没见过他正常,先上包子吧。”
...
王忧找了一个空桌,还来不急坐下。
宋老板立刻上前,从肩膀上拿下一块干净的抹布,卖力地将本是干净的桌子擦得放亮:
“王爷和小王爷今日来得正巧,早上我家对门的朱屠夫刚宰的牛,肉那叫一个新鲜!做出来的包子顶顶香!”
在桌前端坐的王忧听见这话,点了点头:
“进来的时候闻到了!赶紧来一笼,我都饿死了!”
穿越之前,他那泡面都没来得及吃呢...
王毅武此时虽面上无事,但内心却是好奇不已,怎么儿子听到那疤面人跟没反应似的,早知道他只要跟谁一说起此事,那人必定要呆愣许久,甚至半晌都回不过神。
他好奇地问道:
“忧儿,你不怕吗?”
“怕什么?”
王忧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父亲。
“这一路走来,你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你为何不问,那十年之期何日到?”
王忧怎么也没想到,他爹愣是观察了他半天。
“管他什么时候,大不了就是个死嘛。”
他一脸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
这时,宋老板端来了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了父子二人面前。
“王爷,包子来~啦!”“”
宋老板一脸乐呵地赞同道:
“还是小王爷看得通透啊!不过您好心定有好报,肯定能逃出生天!”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忙活去了。
...
王毅武在听儿子说这话之前,一脸凝重,他之前以为儿子是不懂事,所以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一听到儿子说出这番话,立刻豪迈大笑:
“好一个‘死’字!忧儿你放心,爹定保你安然无恙!”
饿极的王忧夹起一个包子,囫囵就吞了进去,立刻就被烫得龇牙咧嘴:
“哦...嚯...嚯...烫死了...真香!”
其实他并没把父亲这话放在心上,而且这话听起来就像哄小孩似的。
要是父亲真能对付那疤面男子,十年前就已经出手了。
何必等到今日?
不过他对死亡倒也不再畏惧了。
死了就死了呗,他已经知足了。
...
不得不说,这家包子做得相当好吃。
皮薄肉多,咬一口下去,满嘴肥油,肉香四溢。
他爹吃了一口,赞道:
“嚯!每次来这里,都觉得不错!不过就是有些干,你不喝点什么吗?”
王忧埋头囫囵吞了几个下肚,的确感到口中油腻得紧。
他转头问向忙碌的老板:
“有豆脑吗?”
这匆忙回头,他却意外地发现前桌有位客人正在盯着自己,眼神充满敌意。
二者目光一交汇,那个人立刻就低下了头,埋头吃东西。
王忧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
做贼心虚!
看着这人破衣烂衫,胡须凌乱,枯草般的发髻。
十足的落魄书生模样。
王忧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
正当他观察这人之时,宋老板小跑过来:
“有有有,有豆浆和豆腐脑,小王爷你要喝啥?”
王忧假借跟老板说话的时机,目光斜视,用眼角余光盯着那人:
“跟我来碗咸豆脑,加香菜、花生、辣椒油!”
“给我来碗甜的!”
他爹也要了一碗。
果不其然,在王忧开口的一瞬间,那书生又抬头,死死盯住他们不放。
眼中似有滔天怒意。
王忧装作没看到的,继续低头吃着包子。
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抓住一个落魄书生吧?
这不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作风?
...
不一会,老板就端来两碗滚滚热气的豆脑:
“小心烫,二位爷。”
见豆脑上桌,王忧故意跟他爹说话,目光瞟着那人:
“爸,你怎么今天吃起甜豆脑了?”
他爹听这话,皱起了眉头:
“还说呢,要不是你长得像我和你娘,爹还真不敢信你是我亲生的,我跟你娘可从来没有吃过咸豆脑。”
王毅武听儿子要吃咸豆脑,心里也很纳闷。
在王忧跟他父亲说话的时候,发现那书生果然还在盯着他们,看得他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明明第一次出门,怎么就有人看自己的目光,像是杀父仇人一样?
心头一动,王忧决定有所动作,看那人如何面对。
他端起了豆脑,吹了几口凉气,估计是天太冷,豆脑冷得极快。
一仰脖。
“哧溜”
一碗热豆脑下肚,王忧装作心满意足的样子,拍了拍肚子:
“我吃饱了!”
他爹也是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走吧,我把你送回去,不快点的话上朝就迟了!”
王忧却摇了摇头,拒绝道:
“我自己回去就行,我记得路。你直接上朝去把。”
说完,他还真自顾自地起身,走到了外面,回头吩咐一名侍卫:
“劳烦你,包起一笼包子,先给我娘送回家去。”
借着吩咐侍卫的空档,王忧扫见那人竟然也起身,走到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内心冷笑一声。
我出来,你就出来?
走着瞧!
...
那名侍卫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
“不敢不敢,小王爷吩咐便是,怎么还能是劳烦我呢,折煞小人了!”
说完冲着王忧一拱手,转身进店去了。
虽然还有几个包子没吃,王毅武还是跟了出来,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儿子:
“这世道可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府吧。”
“不用,反正有这么多侍卫。”
这时,王忧突然发现。那个书生左顾右盼地靠近了他父亲背后,左手伸进了残破的衣衫之间...
不好!
不是冲自己的!是冲着父亲来的!
王忧一把就推向了他爹,可他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推得动他虎背熊腰的老爹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忧想推开他爹之时。
破衫书生已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匕,猛地刺向了他爹后心处...
...
王毅武听见儿子这声惊呼,心中警兆突生,突感身后恶寒袭来...
“爸!”
“王爷!”
“王爷当心!”
“敌袭!”
侍卫们这才发现破衫书生的行为,忍不住惊呼出声。
料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潦倒书生,居然也敢行刺!
他们人人抽刀出鞘,但是根本来不及救援王爷。
只能眼睁睁地王爷,马上就要被刺中后心处!
这时王毅武非但不躲,反而嘴角一歪,冷笑一下: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