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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十三年?
田白愣住了。
这厮只有十八岁?
这么“成熟”的面孔,竟然只有十八岁?
鲍息也愣住了,他诧异的看着田白:“白,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王十七年生人吧?我记得阿豹也是那两年的吧?”
田豹点头:“是的,小白是十七年生人,我与此人一样,都是十三年生人。”
今年是王三十一年。
他们都是弱冠之龄呢!
……
众人看看温润恭谦的两位田氏子,又看看浑身粗糙的宛若老农一般的盘,满脸的不敢相信。
若是不仔细去看盘的眼角。
他们走在了一起,怕是还有人要说了这是一对爷孙呢!
便算是看做了父子的,都是眼瞎了的!
盘这家伙黑瘦黑瘦,还弯腰塌背的,甚至双手粗糙的都要比三年不洗的脚后跟,还要糙了几分!
众人又哪里想得到,盘竟然与田豹同岁,仅仅比田白大了四岁呢!
……
这分明就是一个小老头啊!
……
田白满脸的错愕。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子可是公输氏?”
“不敢,不敢!”盘很是不好意思:“公子言重了,小人不敢称子!”
“小人无状,祖上侥幸与鲁侯同族,同为姬姓。鲁国受封不久,先祖受封于公输,而后有了小人这一支。”
“不曾想子竟然是王族之弟啊!”
田白弯腰,对盘行了一礼。
他本来还不敢确认,但是,听到盘如此说……
实锤了……
他已经确定,此子就是他猜想的那人!
“不敢,不敢!”
盘吓得连连摆手,他仓促的还礼,动作僵硬疏漏的很,乍一看怪异极了。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先祖受封公输,至今已然二十余代,莫说与王室的纠葛了,便是与城主那一支,也是疏远了许多……”
听闻了盘的话语,田白顿时释然了。
原来这盘的祖上落魄至此,怪不得礼节、处事都显得生疏、僵硬的很呢!
“实不相瞒,”盘的脸上带着羞涩,若不是他的脸黑,怕是早就变成了猴屁股。
“现今小人却是连士人之身都不是的,所以,公子万万不可再如此称谓小子……”
田白哈哈一笑。
细想历史上此人与墨子楚国为对,演绎攻伐宋国之战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此时的他,还是一个没有张开的小男孩啊!
虽然——这个小男孩的外貌,实在是长得太着急了。
这小子,怕是被人称作四十岁的大叔,都是要含蓄着说的。
田白含笑看着盘,眼前这个未来的大佬,此时还是一个豆芽菜啊!
这个未来的大佬,丝毫都没有一丝大佬的气质,反倒是很是拘谨。
而正弯腰站在人群里的某位未来大佬,丝毫不知道田白这个腹黑之人,正在想着怎么拐走了他这个大老爷们。
……
任谁见到了田白这样的大人物,都是要拘谨的。
就算是后世人,还不是一样如此!
当然,能不能见到,就是两说了。
“士人出身?”
田白玩味的笑了笑:“象头那边水营的修建,正需要人手,你去那边吧!”
他沉吟了一番,在盘震惊的不能自已的时候,却是继续道:
“那边缺少一个营造使的职务,你去那边抓个总。”
“啊!”
盘愣住了。
“这……”
盘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天降陨石,砸中他了?
……
而周围的匠人,看向盘的视线,已经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盘一下子跳的太远,让他们连诋毁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恭喜,恭喜,盘你富贵了,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一群老朋友啊!”
“恭喜了盘,那边是海岛,若是有了什么需要,只管捎一个口信,我们都会帮你去办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低声巴结着盘。
这真是“昨日你对我不理不睬,今日的我让你高攀不起”啊!
这个黑黢黢的家伙,平素里都是没有什么言语的,所以,并不有了多少人缘。
若不是这厮本领高强,基本上算是一个全能人才,怕是,丢在人群里,就不能掀起了一丝浪花!
但是,谁曾想,小公子,竟然看上了此人!
众人只觉得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出门踩到了狗屎。
这狗屎运,实在是逆天了!
盘机械的与周围人还礼,他的脑袋都还在蒙沉沉的。
小公子为什么放着这么多大匠人,不去提拔,竟然提拔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呢?
莫不是……自己是小公子多年未见、失散民间的表兄弟?
……
对于田白的决定,鲍息并不在意。
一个水营的营造使而已,又不是什么正式的职务。
等到水营建造完毕之后,此人若是能够让田白满意,那么自然会被安置了正式的职务。
若是此人不能让田白满意,那么就会随着水营营造的结束,而回归他原本的生活。
……
田白扭头,对着一边的侍卫开口道:“带着他去象头!”
那侍卫急忙上前,对盘伸手示意:“你什么都不用收拾,那边一切不缺,你这就跟我走吧!”
“啊!”
盘还在晕乎着呢!
老天爷啊,自己难道真的是时来运转了吗?
他茫茫然的跟着那侍卫,朝着外面走去,等走了十几步之后,才是急忙又跑了回来。
“噗通!”
盘跪倒在田白面前:“小人多谢公子提携,今后必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田白点头回礼,等到盘起来之后,他开口指点道:“坐镇象头的,乃是孤十七仲父,你去了那边,找他要了水营的整体规划。”
盘忙不迭的点头。
却听田白继续道:“水营的作用就是拱卫整个少海,你这个营造使的担子很重!”
“士人的出身不算什么,只要你们肯用功,我会拿出士人出身,来奖励你们的!”
盘只是傻笑,他不停地点头。
田白挥挥手,让盘离去。
“去吧,出身是自己挣取的!”
……
等到盘两人走得远了,在场的匠人还伸着脑袋,盯着两人的背影在羡慕呢!
“咳咳!”
田白咳嗽一声,将众人的心思拉了回来。
“孤说过,只要你们用心做事,那么自然是有着奖励的!”
他看向了负责此间事物的工头:
“此次盐场的修建,汝等做的很好,有功就赏,是孤一贯的准则。”
匠人们急忙连连谦虚,工头也是急急开口:
“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田白轻笑:“工事已经完结,这里需要不了多少人,你挑选十人留下,今后常驻盐场,做一些修补的活计,当然,军营那边需要的一并物什,也交给你们了!”
“啊!多谢公子!”
工头慌忙跪下行礼。
而一众匠人也是欣喜不已。
虽然他们一行一百多人,只有十人能够留下来,但是,谁也不承认自己的技艺输了别人啊!
他们人人都有机会呢!
况且,田白虽然没说今后这个作坊,依旧是临时筹备的性质,还是就此常设。
但是,他们拿到的钱财,可不少啊!
更何况,人还留下了十一个人呢。
这可是常设人员了。
能够吃了国家粮,谁还愿意自己闯荡啊!
虽然十中挑一,但是,没有人就否认了自己不会选上了的。
……
田白继续对着那工头道:“既然这手推车可行,那么就尽快制作出来,交付各处盐田使用。”
工头忙不迭的点头。
田白继续道:“这边的人手,你确定好之后,报上来一份名单,多余的人手,调往象头那边!”
……
军港的修建很是简单,无非是寻找适合的水域,然后修建码头,营造船坞罢了。
军港里面,也是要有一个简易的船坞的。
这里面不需要有多么厉害的大师,但是,简单的修修补补,却是必须要能够完成的。
至于造船,田乞给他回信了,不就是战船么,他给包了!
田氏手上还是有着几个造船船坞的……
因此,田白预想中的少海军港,就等着营造场地了。
两人刚刚从作坊回来,鲍息正表示对手推车的看好,开口问田白索要了制造图纸,准备让自家大量制造。
这个东西,不单单能够用在农事上面,就连家族城邑和军队那边,一样是需要的啊!
他刚刚委婉的表示了自己的意思,田白就爽快的答应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外传罢了。
鲍息正要表示感谢,忽然有卫士求见的声音响起:
“启禀小公子,营外有自称是君上使者之人求见。”
“君上使者?”
田白与鲍息对视一眼。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田白、鲍息两人拿下莒国的事情,旧年初冬就传入了齐国。
国高二卿瞬间就有了想法。
莒地啊!
这里可是足足13个城池啊!
他们以为田氏、鲍氏征召一万兵卒,只是为了保护下一代的,哪知道,此时却发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莒国!
这两家,藏得真深,一出手,就拿下了莒国……
但是!
就算是他们拿下了莒地又怎样?
国君就在他们手中。
一道诏令,难道彼等还敢硬抗不成?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郑侯可是早已示范了一次的!
二卿当即就决定用国君的名义,夺回莒地。
当然,二卿在莒地有一万兵卒,他们不得不防。
因此,若要拿下莒地,国、高最少都需要征召八千武士。
只可惜大雪将之,这个时候可不是征召兵役的时机。
况且,彼时莒国太子、朝臣尚在,是以,二卿以为莒地必然是要有反复的。
如此,还不若任由莒人去消耗田鲍两家的实力,等到明岁春暖花开,敢于反抗的莒人势力被消除了,他们再行夺回呢!
……
齐宫之内。
高虎已经很少返回自家居住了。
甚至就连他家的老爷子,一样是很少回去。
去岁,统治了齐国五十余年的无上君王,撒手人寰。
齐景公与芮姬的床榻,就此换了主人。
冬日的晨曦,透过窗柩,照射在紫檀雕花榻上。
明晃晃的,耀的人眼难以睁开。
榻上。
高虎浑身疲惫,正在沉睡,忽然觉得鼻孔痒痒的。
“阿嚏!”
他打了一个喷嚏,人却是清醒了。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入眼,正是芮姬那娇俏可人的面孔。
高虎扣掉眼角的眼屎:“芮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呢?”
他一翻身,将芮姬再次揽入怀里。
昨晚,他一手揪着芮姬的发梢,芮姬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他独臂开车太累了,这一会却是疲惫的紧啊!
“郎君,快快起来吧,要上朝了呢,君上那边,还要去哄一哄哩!”
……
昨晚,两人在宫中宴饮,却是正好被齐国新君孺子荼看到了。
要知道,齐国乃是大国,齐景公的尸身,按照规矩,是要停柩三年时间的。
在这个时间内,好营造了君上的墓穴,等到三年守孝期满,才好下葬的。
在这期间,齐国官府要停止一切宴饮活动。
甚至,就连贵族们的婚嫁求娶,都是要停止的!
孺子荼虽然年方十岁,但是,身在宫中,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莲花!
宫中本来就对芮姬的事情,风言风语的厉害。
孺子荼虽然不说,但是脸面上也是不好看,心中自然不满的很。
昨天晚上,孺子荼本来想要找母后芮姬商议一番,是不是废掉了太后,扶持芮姬做了太后的。
哪知道,他这个君王,竟然被宫人挡在了母亲院落之外。
见到这一幕,孺子荼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个母亲,怕是又不守妇道了!
当即,少年君子脸色大变,生生闯入了芮姬寝宫,正好见到芮姬坐在高虎腿上,两人嬉笑打闹,互相用嘴喂酒的一幕。
孺子荼当即大怒,转身而走。
……
一听是这个事情,高虎哈哈一笑:“芮芮不需惊慌,朝中一并政事都有阿翁解决,至于君上的事情,少年人么,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哄哄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