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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义举起手臂,对着一边的旗手大吼道:“升旗!”
钲手用力的敲响了腰间的钲。
钲就是嚓啰的前身,古代行军司号用具之一。
它用铜做的,形似钟而狭长,有长柄可执,口向上以物击之而鸣,在行军时敲打。
模样有点像编钟里面的钟。
这东西的声音很脆,用来小范围传递号令,却是适合。
站在旗杆边的旗手,拉起早已挂上的旗帜,徐徐升了起来。
田白的坐船是首船,后世称之为旗舰,具有指挥全军的作用。
虽然说这时候还没有发展出指挥海战的旗语,但是,已经有了旗帜传令了。
简单的进退合击还是能够表达清楚的。
跟随在田白身边的船只,一见到田白升起了田氏大旗,余下的船只却也急忙将鲍氏的旗帜升了起来。
他们是护送田白来少海的,自然没有配备田氏的旗帜。
少海、胶澳,都是胶州湾的古称。
豆大的田字大旗,迎着烈风,劈啪作响。
……
田十七留守少海,做的可不单单是少海军港的防御军吏这么简单。
那时候齐国内乱,田氏、鲍氏势弱。
虽然田白走的时候,特意与上次攻莒时候搭上线的伯嚭再次联系,给他送了一封厚礼,以此换来吴国不会乘机火上打劫的承诺。、
伯嚭此人,虽然人品很渣,但是,这人却是有着自己的坚持的。
比如他收了钱,只要能够让他满意的价格,那么他就会真的用心去做的。
正因为这样,吴国才没有在莒地防御最弱的时候,攻打莒地。
但是,虽然吴国方向不用考虑,可是鲁国、郯国却是与莒地直接交壤的。
更何况还有宋国。
不管是宋国,还是卫国,距离莒地都是不远。
只不过卫国最开拓进取的卫灵公已经病逝,使得卫国开拓的劲头松懈下来。
但是,就算是这样,田十七坐镇莒地,却是直接面临三国的威胁的。
他如履薄冰。
这个局面下,田十七稍有粗心大意,就会丢失了田白辛苦打下的莒地。
如此一来,田十七自然就顾不上少海这边的事情了。
他将盐场拜托给了田氏调派过来的旁支,将象头山军港拜托给了盘,至于水师的训练,却是拜托给了鲍氏族人。
田十七自己带着不多是军卒,亲自坐镇莒都。
那一段时日,田十七睡觉都不敢脱了铠甲。
他的枕头下,时刻都放着一把短匕,长剑更是就依靠在床头。
可以说自小到大这么多年,纵然小时候需要从几十号兄弟之中脱颖而出,都没有这些天这么小心谨慎。
万幸!
当田氏大胜的消息传来,田十七恨不得欣喜欲狂了!
胜利的消息确认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派遣了使者,前往鲁国、郯国、宋国报喜。
虽然名为报喜,但是更多的却是让三国打消了攻莒之心。
毕竟三国将重兵陈设在边境上,让田十七压力也太大了。
田氏战胜的消息,就像是一道疾风一般,扫遍了天下。
而边境上的三国大军,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收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田十七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他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摆下庆功酒,与诸位将士们欢饮,而是直接赶来了少海。
少海这里,有小公子鼓捣出来的晒盐场。
虽然因为田氏将重心放在争夺国内控制权的事情上,暂时没有精力售卖少海食盐。
但是,那堆积在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雪白盐粒,却是让田十七看到了等额的财富。
这些食盐,一旦田氏售卖出去,那么收回来的将是金山银海。
田十七仔细的检查了盐场,发现这里一切都是无恙,这才赶到了象头山。
象头山水师虽然有鲍氏子弟在训练,但是营寨的修建,却是班全盘负责的。
来自鲁国的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技艺实在是太精湛了。
不管是寻常农具,还是军械用品,那小子只要看了一眼,搞懂了关系之后,顷刻之间就能将它的原理吃透,然后制造出来了。
象头山距离薛家岛有着大约四里道路的滩涂地。
这是一片地狭地带。
甚至每每到了涨潮的时候,这一块后世一面被称为金沙滩,一面却是两大船厂一大海油的狭长半岛所在,都会淹没在海水里面的。
只留下几个海岛,顽强的挺立在大海波涛之中。
田十七来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鲁班那小子果真是聪慧至极。
因为这一片滩涂,只有在退潮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才能有薛家岛那边的高地,走了过来。
这粮草运输,唯有依靠舟船才可以的。
而舟船……
虽然舟船的载重量很大,要比陆路好运输多了。
但是,海运的限制很大。、
比如五月的时候。
一场风暴,使得象头山军港的船只无法出航,岛上的粮草已经用尽。
若不是危机关头,鲍氏君子直接下令让撤离象头山,顺着退潮之后,露出的滩涂撤到了薛家岛。
怕是,最后留守象头山的军队,全部都要活活饿死了。
那一场十几天都不曾停歇的狂风暴雨,实在是让人深深的感受到了人力的渺小。
十丈长的大翼船,本是最大的主力战船,但是,在风暴下,在狂风骇浪下,竟然竟像是一面叶子一样,在海面上起起伏伏。
等到风暴停歇之后,鲁班当即就来了心思。
他说服了鲍氏子,派遣军卒,砍伐松柏,用火烤碳化了表面,然后打入滩涂。
两人不单单是让军卒做这件事,甚至还让周边的黎民也来参与。、
半个月的时间,一条松柏构建的跨海大桥,连接薛家岛和象头山两地。
更甚的是,象头山这里生长一种独特的红树,这种树,能够在海边生长,甚至根茎能够完全浸泡在海水里。
生长于鲁国内陆的鲁班,啧啧称奇。
之后,他却是萌生了更好的办法,直接让人在桥梁两边种植了大量的红树。
这些树木只要成活之后,就能抵挡风浪,保存长桥。
而且如此一来,几十年后,等到因为交替被风浪侵袭的松柏腐朽之后,则可以直接将桥梁架设在红树之上。
田十七来到象头山军港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大为称奇。
一条绿色长廊,连接胶州与象头山两地,而就在一人高的小树苗中间,一条棕色的长桥,跨过了四里多的滩涂地。
时不时有渔民,推着已经开始被周边黎民模仿的手推车,上面摆放的是粮食蔬菜,朝着象头山而来。
……
田十七正在少海之内操练水师练习出阵、归阵呢!
得益于鲍氏子弟的训练,使得成军只有三个月的田氏水师,在大海上编队航行起来,却也有模有样的。
只是,一旦到了近海,尤其是快要靠岸的时候,就各种慌乱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田十七决定针对性的训练。
这些天,他一只都在操练这个。
田氏水师军卒却不全是招募的国人子弟,而是召集了一半莒国渔民,掺杂了一半国人子弟。
正因为有着懂的出航的老渔民,是以,田氏的水师成军的速度才会这么快。
幸亏不管是齐国、还是莒国,都是靠海的国家,若是内陆的那些国家,想要在大海上航行,没有一个三五年的时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田十七正在训练,就得到了消息,说是有一支船队,没有打旗帜,正在乘风朝着少海扑来,航行的速度很是快速。
田十七当即就点起了兵马,直接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怕了。
哪怕就是战败了,也无所谓的。
田氏已经取得了胜利,纵然他此时一仗失败了,将田氏的这一点幼苗,全给丢在了海中,但是,小公子也必然会重建田氏水师的。
田十七坚信这一点。
是以,在看到对方的船队阵型严禁的时候,田十七就定下了阵型——用密集的矢形阵,撞破了敌军的阵型。
哪怕之后他们会在掉头的时候,被敌人围杀,但是,这一口也要让敌军丢下了三成的战船!
田氏水师虽然幼苗,但是血战的勇气却必须要培养出来。
田十七在家学中,学习了很多用兵知识,是以,知道这个道理。
“司马,快看,那是我们田氏的旗帜!”
就在舟船加大了马力,朝着田白所在的大翼撞了过去的时候,忽然有观察手,大呼起来。
田十七定睛一看!
果然,只见为首的那一个大翼上,一面斗大的“田”字大旗,正在迎风招展。
“挂帆,向左绕开!”
田十七当即大吼起来。
他已经看到了在大翼船的周围,那些舟船上的旗帜,却是鲍氏的模样。
他猜出来了,这必然是鲍氏水师,在护送田氏子弟的。
而这个田氏子弟,之所以下令收起了旗帜,所为的怕正是要检验他们一番吧!
如此一来,来者何人,就很是容易猜测了!
“是小公子,快左转!”
田十七大吼出声。
他们此时虽然不是正对着风向的,但是,却也算是逆风前行。
田十七让人升起了船帆,在风里的吹动下,舵手又朝着右侧推动了船橹。
偌大的船只,身体猛然倾斜,然后斜斜诶对朝着左侧转去。
就在双方船队交错的时候,田十七看清楚了,立在为首大翼上的黑衣公子,正是田氏小公子。
“是小公子回来了!”
田十七笑了起来。
虽然他的年纪要比田白大了十多岁,但是,经过一年多的接触,田白的能力,已经深深的征服了田十七。
况且,对方又是家族的嫡子,田十七却是不知不觉的就生出了有田白在,必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心思。
……
田白的船队,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朝着少海港口而去。
等到双方距离还有三里路的时候,田白命人降下了船帆,船只依靠惯性,朝着港口驶去。
越是庞大的船只,在接近港口的时候,越是难以操作。
甚至,就连先进的现代船只,明明眼看是就要撞上了,却是无能为力。
若是在明轮船时代,还可以反向驱动明轮,帮助船只获得反方向力。
在风帆时代,只有依靠人力划桨了,而这相对于庞大的惯性,却是九牛一毛……
船队自有鲍氏小吏指挥,田白扭头看去,却见正在掉头返航的田氏水师,动作很是狼狈。
甚至,因为刚才田十七将船只聚拢的太近,使得这个时候,很多船只都快要凑到一起了,不得不取下了船帆,使用船桨缓慢的调转了方向。
田白苦笑。
他原本是想要拿出了大航海时代,西班牙人的盖伦船的。
但是,看到田氏子弟的操帆水平,田白却是熄灭了这个想法。
田氏水师,最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慢慢的上马盖伦船啊!
不过……
田白嘴角带笑。
西班牙人的盖伦船,虽然对于风力的运用,算得上是最高了,但是,盖伦船却有一个最大的缺陷!
而这个缺陷,却是华夏船只在唐代时候,就已经完善的了。
那就是出自汉代时期,完善自唐代时期的水密舱技术!
这东西,却是一大法宝!
后世的军舰为什么可以在中弹百发,甚至水面船体被轰的一点不剩的时候,还屹立海面?
甚至,还有中了几发鱼雷,都还能在水面上漂了一个星期的。
这就是得益于汉族的水密舱技术!
实际上,盖伦船制造技术,现在已经不缺了。
之所以历史上,华夏没有发展出利用风力,提升速度的船只出来,还是与华夏的国力有关的。
可以这么说,在满清以前,华夏一己之力单挑世界不成问题。
如此一来,船速快,载重轻的盖伦船,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更何况,华夏自从独尊儒术之后,便成为了一个大陆国家,对于开拓精神,没有那么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