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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小心点,不要破坏了蜂巢的完整性。”
田白开口道。
“公子放心吧,臣下晓得。”
祁亲手拿起青铜刀,割下了一大块蜂巢,放在了篮子里。
单单是这一块,就有十几斤重。
虽然只能出了几斤的蜂蜜,但是,在这个甜食匮乏的年代,这些甜食,可能换了几金之巨了。
祁割下来蜂巢,然后将剩下的两坨小心的摘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上面正在翻滚的蜂群,然后让人打开蜂箱,放了进去。
“公子,蜂王还在。”
他放好了蜂巢之后,开口对着田白说道。
“将地上的蜂子也逮进去吧,用竹签,可不要用手拿。”
田白看着落了一地的蜂群,开口指挥道。
这些小东西,都是采摘花蜜的园丁,这可是很金贵的呢!
祁等人拿着长竹片,将地上的蜂子一一捡了进去。
等到蜂子被关入了蜂箱之后,田野才上前拿过了装着蜂巢的篮子。
“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这一窝当有几斤的产量。”
他笑道:“单单是凭着公子的这一手挖蜂巢的手法,怕是轻易就能聚积万金之家了!”
田九的双眼,已经全部放在了蜂蜜上面,他伸手扣了一团蜂蜜,放在了嘴里。
“那是,小白可是文武双全呢!”
田七倒是没有田九这么大胆,但是,眼中也写满了宠宠欲动。
蜂蜜哎!
这世上不多地甜食之一啊!
田九伸手给自家姐姐扣了一团:“喏,阿姊,你尝尝,很好吃哩。”
田七的眉眼都是含笑的。
蜂蜜很甜,还带有一股股的花香。
……
田白再给田七两人找蜂蜜的时候,扁鹊却是没有闲着,他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在莒地转悠了一圈,然后又到了齐国主要的城邑转了转。
两方一番对比之后,扁鹊猛然发现,他原本以为的蛮荒之地的莒地,竟然要比素来富庶的齐国,都还要富庶。
别的不说,单单说是道路,莒地那种所有官道,全部都铺设了青石板的做法,就让扁鹊看不明白。
他周游天下,也就只有在晋国都城,最主要的那一段道路,看到了青石板道路。
但是,莒地十二城邑,竟然有一道青石板道路,贯通了每一座城邑之间的联系。
这需要多少人力才能做到啊!
扁鹊本以为那青石板是莒人无尽的时间里,一点一滴铺就的。
哪知道他下车查看之后,才发现,这些青石板,也就铺设了一年的样子罢了。
扁鹊不信邪,特意询问了莒人,这才得知,原来这条道路,是田氏小公子,动员整个莒国的所有民力,才做到的。
扁鹊很是惊诧,询问那些莒人,田氏小公子新占了莒地,却这样浪费人力,这么一来,他们莒人就不怨恨田氏公子吗?
莒人更加诧异。
为什么要怨恨?
人家田氏公子,不但给他们提供了吃食,更是有奖励的。
只要跟着田氏小公子做工,他们的家人就算是不种地,也会有了吃食。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让男丁为田氏公子干活,女人在家纺织,家里反倒是要比之前男耕女织的时候,存下了更多的粮食。
没看到人田氏公子在莒国不过一年多时间,但是,现在莒人的房屋,都换成了瓦房了吗?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扁鹊闹不明白这么里面的门道。
在他的认知里难道不是勤劳苦干,才能走上衣食不愁的日子吗?
为什么家里的田地荒芜了,反倒是能够赚取了更多的钱财吗?
扁鹊在齐国转悠了一圈,这才发现,原来整个莒地,才是齐国最为富庶的地方。
甚至就连牛耕,也是莒地推行的更加的彻底。
扁鹊匆匆返回了营丘。
莒地的一系列操作,让扁鹊看不明白,于是他想要回来,问一问田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当扁鹊顶着一身的风雪,出现在田白面前的时候,田白都是愣住了。
扁鹊的年岁已经不轻了。
但是,能够为了心中的一个执念,竟然在大冬天的,往来行走千里,这不能不让田白感动。
扁鹊见了田白之后,刚刚寒暄过了,便迫不及待的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公子,这唯有勤劳方能致富,但是,为何在莒地,我所看到的一切,怎么这么让我不解呢?”
田白举起酒爵,邀请扁鹊先暖暖身子:
“公有了什么疑问,小白但有所得,必然为公解惑。”
扁鹊问道:“为何莒地百姓常年徭役,但是,竟然不见疲惫,反倒是有些越发的兴盛的模样呢?”
他皱着眉头:“我游历天下,所过之国数十,见惯了因为国家频繁征伐徭役,致使国疲民乏之事,焉何像莒地那样,徭役日多,但是,百姓却愈发地安定,国家却愈发的强盛呢!”
扁鹊不是庸人,他只是在莒地转悠了一圈,就知道莒人们已经彻底的信任的田白。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莒地,只要田白一声令下,马上整个莒国所有的百姓,不管是国人还是黎民,必然会前仆后继,为田白效力的。
田白轻笑:“我明白先生的顾虑。”
“农为天下之本,这是一切的基础。我在莒地所作的一切,是因为我的后面是田氏,是鲍氏为我兜底。”
田白实话实说:“可以这么说,只要田氏、鲍氏不倒,以田鲍两家的实力,足以养活一个小小的莒地了。”
扁鹊更加的糊涂了:“这么一来,难道不怕田氏、鲍氏的臣民反对吗?”
“公子虽然是田氏嫡子,鲍氏与田氏又关系匪浅,但是,以两家的产出,供养一个莒地,怕……不是长久之道啊!”
扁鹊既然这么说了,足以见到此人已经下定了决心,是要投靠了田氏的。
若不然的话,这种真心话,以他这种游历天下之人,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田白笑将起来。
一边陪坐的田野也是轻笑:“倒是我没有给先生解释清楚了,先生不知道的是,田氏、鲍氏虽然给莒地输送了粮食,但是,我家公子却是高价购买的。”
“公子买下我们这边的粮食,给出的是要比市场上大宗购买粮食的价格,高了一成的钱财。”
“先生,这么一来,你说田氏子弟和鲍氏子弟可还会反对吗?”
扁鹊更加好奇了:“公子,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吗?”
田白示意扁鹊只管询问。
扁鹊开口道:“我自然明白这下跌钱财必然不会是田氏拿出来的,只是,我想知道,这样一来,莒国不是更加虚弱吗?”
田白笑而不语。
这就是他拿出了盐场的原因了。
实际上他购买粮食的钱财,并不是直接那真金白银购买的,而是用少海出产的海盐置换的。
以物易物,是这个时代最为流行的购物方式。
实际上不单单是市井小民之间,需要用以物易物的交易方法,甚至就连贵族之间的货物交易,也大多都是以物易物来进行的。
田白在少海的产出,分做了三份,田氏、鲍氏和田白自己,各自占据了三分的。
至于莒地所需要的粮食……
莒地本就不是产粮区。
这个地方大多都是盐碱地,是以种植庄稼所得很少。
田白需要粮食,原本田氏和鲍氏那边的意思是直接送给他的,因为两家在他身上得到的好处更多。
但是,身为大家族的一份子,田白自然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了什么。
他既然能够动用了自家的势力,就必须要为家族某得利益。
再说了,他聚拢那些庞大的钱财,又有什么用呢?
因此,田白直接定下了以自己所得三分食盐,换购两家粮食的办法。
甚至,他给出的价格,还直接要比正常市面上购买的价格,高了一成。
这么一来,他能够给田氏,给鲍氏带来好处,不管是田氏的族人,还是鲍氏的族人,都会拥护他的地位的。
这一点,却是多少金银,也买不来的呢!
少海盐田那边,现在却是直接有军队看守,没有田白的手令,根本不允许外人进出。
是以,扁鹊去了莒地,却是并没有进入了少海盐田。
扁鹊闹明白这里面的曲折之后,却是苦笑起来。
真不愧是田氏小公子啊!
这个少年郎,竟然定下了一环套一环的办法,成功地拉拢了自己能够接触的任何一方的势力。
他可是看在眼中,现在的田氏、鲍氏,已经在走上了两个极端。
田氏主军,甚至除了水师之外,已经开始代为训练鲍氏的军队了。
而鲍氏纵然水师强大,但是,也有了像田白移交的迹象。
至于鲍氏得到的,却是更加庞大的商业规模了。
他在即墨的时候,可是听鲍氏子弟说了,鲍氏现在不但得到了所有盐业的售卖权力,更是得到了远行东瀛的权力。
当然,这里面也需要接纳田氏子弟。
实际上,这些年来,田氏和鲍氏的融合,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鲍氏的即墨,乃是鲍氏手中最重要的一块地方。
但是,这个地方鲍氏能够与田白对抗的弟子,却是一个也没有,如此一来,田白想要指挥了鲍氏水师,可就简而易举了。
扁鹊不知道的是,田白行使的这一套办法,却是学习的一个伟人。
这种举国之力,先行发展一个地方的做法,田白熟悉的很。
当然,他做的要比历史上的好了很多。
在他的这种办法下,莒地纵然会富庶起来,但是,田氏、鲍氏麾下的城邑,也会因而受益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莒地的产出,是交给了田氏、鲍氏去售卖的,这样,就能控制了莒地。
如此一来,还会杜绝了莒人将来会瞧不起齐人的发生。
扁鹊听完了田白一系列的讲解,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周游列国,自然知道什么商人伤农,就是一桩瞎扯淡。
那就是无脑之人编纂的谎言,不过是为了薅夺商人财富的借口罢了。
就算是丰年,纵然粮价下跌,但是,大多数的百姓,都会直接将粮食囤积起来,等到粮价高了,才会售卖。
至于管理、防虫……
不管是麦子,还是谷子,只需要三个月晒一次,就能完全堵绝生虫了。
他弄明白了最大的疑惑,不由得长叹:“世间处处皆学问啊!看来那些所谓的一理通百理通,不过是自高自大的愚夫之言啊!”
他是真的很佩服,在此之前,若是说有人说了这么做会变富。
扁鹊绝对要给了他一斧头。
这特娘的不是瞎扯淡么!
但是,实踏实地的在莒地走了一圈,又观摩了一遍齐国,他才明白,原来这样真的能够致富的。
那不管是黎民还是百姓,已经有了一半都是瓦房的莒国,就是明证。
扁鹊闹清楚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顿时轻松了起来。
他举起酒爵,像田白致意,众人共饮一杯之后,扁鹊才是开口道:
“公子所做的方针,我已经明了了,只是,还有一些小事,需要请教公子。”
“先生请说!”田白心中默默长出了一口气。
扁鹊啊!
这可是医家始祖之一!
这样的人在田氏,在他的手下,那么他的麾下,整体医疗水平,绝对会更高的!
再则说了,有了他的知识,华夏医术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
扁鹊开口道:“我看公子在齐国、莒地等大推茅厕,更是搜集城邑人粪,全数堆在城外庄园之内,这却是为何?”
“这是堆肥!”
田白笑道:“人吃五谷杂粮,粪便对于植物来说,却是大补之物,君不见,那些养在村里的狗畜,更是多以此物为食物。”
“将这些粪便搜集之后,堆在专属场所,用生石灰搅拌,经过一个冬天的发酵、杀虫之后,用在了田地里,能够增产一倍左右的,甚至还不需要休耕。”
扁鹊皱眉:“此事当真?”
田白笑着指着左前方:“出了门绕着臧武仲台左转,那边一块千亩之地,便是小子所有,先生今岁开春,便可以看一看冬麦的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