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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程的梦永远都是短暂的,悠远而美丽的梦离开她很久了,几次高程刚刚睡着孩子的声音又把她拉回现实,高程觉得很烦,这个小生命什么都不用操心,怎么就不能安心的吃睡玩,她在闹什么,在不满意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对她的声音这么敏感,高程心烦的看着孩子,她讨厌声音更讨厌哭声。“小孩都这样,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晚上来了精神。”月嫂开解高程,她不知道自己的眉紧紧的宁在一起,高程也很纠结,她的烦躁里还包含着担心,她觉得孩子哭就是不高兴不舒服了,但是还不知道为什么,高程甚至想到了她是不是生病了,或者是吓到了。
林兵不来了,高程确实不用听呼噜声了,但是她还是睡不着,实实在在的睡不着,她不再担心一个月后林兵逼她回家,却不得不担心如果林兵真的不管她和孩子了,她的路也很难走,带着个尚不懂事的孩子,再也不能说走就走。高程会看着孩子发呆,联想到很远的以后,还假设了孩子会说话后问爸爸是谁,高程觉得这些问题都是将来一定会发生的,自己俨然就已经是一个单身母亲了。高妈看着高程发呆,虽然她也不知道高程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高程不快乐还很忧虑。月嫂提醒高程孩子的屁屁红了,大概是喝了高程上火的奶水。高程才发祥这个孩子身体甚至命运都紧紧的和她关联在一起了,她宽慰自己凡事想开点,毕竟不能因为自己坑了孩子,但是也会想自己现在连烦躁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没了老的,这个小的也把自己圈死了。高程在逐渐明白父母这个词的含义,怀她的辛苦都不及养她的百分之一。
高妈其实也会想,一个月后怎么办,她反复分析林兵的心里状态,始终觉得林兵不是想离婚,但是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么过下午,高程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以后也是吵架不断。高妈坚信高程改变,林兵就会改变,林兵不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而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高妈也还不想高程的婚姻破裂,但也不想高程继续这么折磨下去。至于这个孩子,高妈觉得实在不行,就她自己带着,如果这样可以减少她俩之间的矛盾。
林兵接孩子打疫苗时,月嫂跟着,林兵没有上楼,他和他的妈妈一样都是有尊严的人。月嫂回来说,林兵很想念孩子,上了车就搂着孩子。高程也相信林兵对孩子的心,他何尝不爱自己呢,但是自己已经被林兵爱的生病了,爱的快要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爱的离开他都没有路可以走了。
月嫂对高程转达了林兵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孩子需要什么他给买,但是他不会再来了,高程不想和他说话。这些在林兵看来,都不是高程的真心表达,他觉得就是高妈从中作梗,如果没有这个人,只有高程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她就不会回娘家,不会有一个可以躲起来的港口。娘家对于高程来说是暂时的避风港,可在林兵眼里那就是吃人的魔窟,每次高程走进去,自己还要花费力气把她领出来,洞主不在还好,只要洞主在林兵少不得丢些面子和尊严。-
高妈听到林兵的话觉得可笑,越来越看不起这个小男人了,但凡林兵放下钱就走,高妈还会觉得他有药可救。高妈解读林兵的话就是在示威和防范自己花他林兵的一分钱,“这林兵算的够清楚的,他的意思就是只管他姑娘。”高程没这个脑袋想到这些,高妈的话不是提醒高程,却让高程惊醒,他能算计到这个地步吗。“他说用啥买也行,那就该买就买呗。”月嫂不咸不淡的插话。“高程你给他打电话让他买一袋大米,一袋白面。”高程并不愿意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觉得明明不需要却硬要林兵买这是没事找事,但是想想林兵之前的做法,他不就是在活生生的欺负人,既然他不仁凭什么自己就不能狠下心来不义。
高程恨自己胆小,鼓起勇气打通了电话,高妈,月嫂,孩子都在一起了。电话通了那一刻,高程还是紧张了,“你买一袋米和面。”高程活像一个纸老虎,假装的严肃和气势单薄的一吹就倒,根本就吓不住任何人。林兵那边沉默了半秒,高程觉得他肯定酝酿些什么,“是你要啊,还是你妈要?”高程觉得林兵确实聪明或者说是心机深,换做自己肯定不会想到这些。高程这辈子是当不了坏人了,隔着电话都让林兵问脸红了,高妈急的在旁边让高程说“都吃,你不说缺少什么你买吗,你还管谁吃啊。”高程重复了一遍,那边又沉默了几秒,“你吃行,我挣钱不是给别人的。”高程猜到林兵肯定也听到了高妈的话。他们俩就是在隔山打炮,“让他买孩子的尿垫子,多买点。”高妈对于半个月后林兵会不会立即来接孩子没有把握,所以干脆就让他多买点,林兵要面子,有月嫂在他不好意思不买。
林兵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高妈的声音,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反抗,如果没有月嫂在他可能真的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但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林兵买了米和面,还有孩子的用品,放在门外,敲了敲门就走了。
林兵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怎么好像输了呢,心里怪不舒服的。婆婆给林兵带来了儿子最喜欢的牛肉饺子和厚厚的辣椒油蘸料,以前高程在时就不喜欢林兵吃这些。林兵有毛囊严,后背上全是疙瘩,高程还曾经打趣林兵是癞蛤蟆,为此林兵也骂了高程,后来高程就不敢说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查了治疗的方法,首先就是要忌口,杜绝辛辣、油腻的食品。高程对林兵说不总是吃重口味的,但是林兵不顾及,婆婆做菜一直都追着林兵的喜好,林兵吃的开心,就唯独一个高程自己在担心全家都不担心的事。
“儿子,吃饭啊,做了你最爱吃的。”婆婆招呼林兵吃饭,满脸的母爱和满足。林兵不动,婆婆又喊了两次,林兵皱着眉头,从床上起来,来到饭桌前,他心里不舒服,就吃了几个就觉得堵住了。婆婆观察着林兵吃饭,每吃一个婆婆就数一下,每次婆婆都能数到30多,唯有这次都没到20,婆婆开始担心了,“你最近去看孩子没?”“恩,”林兵不爱接话。“孩子咋样啊?妈都快想死了,没办法啊,等出了月子的,高程回家就好了。”婆婆提起了林兵最烦心的话题,“你说这些干什么,爱回来不回来。”婆婆见林兵是这么话,就换了个方向,“咋了,又吵架了?对,爱回来不回来,她带个孩子就挣那么点工资哭死她。”“行啦,你有完没完。”“林兵,你当初就是不听我的话,当初就不应该去接她,让她都手续生孩子,她就得跪下来求你,什么玩意。”“能不说了吗!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吗。”林兵显然烦了,没了高程这个出气筒,他换了个对象。婆婆觉得林兵肯定是有事隐瞒,她猜多半是发生矛盾了,再想着高程在娘家,那就是在高程家吵起来了,婆婆一激灵,“咋?是不是在他家吵架了,是不是高程她妈又插手了,”婆婆确信如果只有高程,林兵不会占下风,更不会吃亏,“她打你没?骂你没?她要是敢,我就给你报仇。”林兵巨大的屈辱感涌上来,“是,打我了,骂我了,你报仇吧。”林兵激动的说。如果高程看见这一幕,她肯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兵这么爱惜婆婆的人,会对婆婆这个态度。
林兵撒气了,婆婆沉默了,林兵继续躺着,婆婆涨红了脸,坐在沙发上,开始脑补高妈打骂林兵的样子,血液都要沸腾了,但是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难以和高家对抗。但是婆婆绝对不是一个吃亏的人,她绝不会咽下这口窝囊气,她在积蓄力量,酝酿计划,筹谋人选,然后展开报复,就好像很久以前,她离婚前找小流氓教训林兵爸爸一样,她从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婆婆手里的沙发垫子已经被拧出了褶子,他们见证了一个母亲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