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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略微温和的灯光,舒适软和的沙发,满溢着咖啡的醇香,凝聚又飘散,满溢又重聚。
桌头上有着古老的CD,伴随着老式机器转动时摩擦的声响。
歌声里唱着:
“为你钟情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这份情
然后百年终你一生
用那真心痴爱来做证
对我讲一声终于肯接受
以后同用我的姓”
Herman坐在方鲤鲤的对面,迟迟不说一句话,两人你不说,我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的坐了十多分钟。
过了一会儿,方鲤鲤看着Herman满脸愁容,实在看不下去了,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得罪花寻了吗。”
“没有。”
“那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
“他不是讨厌我,他是讨厌所有和花溪在一起的男人。”
方鲤鲤表示疑惑。Herman看着她,想在她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了,喝了一口咖啡,长叹了一口气。
“我是英国华裔,我爸爸是英国商人,妈妈是中国人,小时候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花溪。”
Herman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突然笑着说,他那时候长得很漂亮。
说到漂亮两个字的时候,Herman的桃花眼眯着,倒也显得分外的可爱。
“我爸爸和他爸爸谈过一场生意,当时我们两个总在一起玩,每天就在他家的地下酒窖里-----就是关你的那个,到里面去偷酒喝。”
“那时候的花寻还挺温柔的,就经常帮我们两个打掩护。也挺护着我们。有一回我们不小心把一坛他爷爷珍藏了二十年的酒打翻了,还是花寻出来替我们挨的打。他也是这几年才性情大变的。”
Herman抿了一口咖啡,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着说,“虽然没有多久我就离开中国去了英国,但是我和花溪成了很好的朋友,经常发message联系的。”
“我们这样联系了很多年,有时候他也会来英国旅游,就和我住在一起。我和他一起去过很多地方。”
“花溪很争气,他的成绩很好,基本上都是全A。他也很聪明,每次讨论问题的时候,他总是给出最优的答案,最后还要淘气的调侃和嘲讽我两句。后来他收到了帝国理工的offer,来到了我在的城市。”
Herman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我们夏天去躺过cornwall的沙滩,一起编织过乡间小舍的茅草屋,我们在坎布里亚湖里游泳,在斯凯岛上与海豚亲吻”
“如果愿意,我宁愿那一刻就死去。这样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遗憾,没有分别,没有任何的痛苦与忧愁。只有沙滩和海风的味道,只有最最甜蜜的美好。”
方鲤鲤静静的听着,不敢出声,生怕打破了这一份美好。
“你可能想问,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发展成情侣了。”
方鲤鲤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是一个黄昏,我们坐在斯凯岛的一块大石上。天上有群鸟飞过。身边是海风的味道,还有他的气息。花溪突然问我,你有没有交过女朋友,我说,没有。他就开始嘲笑我,说我前半辈子都白活了。我问他你交过吗。他说交过啊,常换常新。”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到他说这个,还挺生气的。斯凯岛上有很多海豹,海豚。如果你到岸边,可能还会有小海豚想要和你亲吻。花溪非要拉着我去,说让我这个母胎solo的人体验一下。我被他拽到岸边,果真有一只小海豚可可爱爱的撞了过来,我轻轻的亲了上去,第一次亲吻给了海豚,不过确实嘴唇触碰的感觉,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惊喜。花溪在旁边照相,还一边笑得在地上打滚。小海豚白扭着身子,扫起一地的飞沙,朝着大海深处游去。”
“我看着笑趴在一边的花溪,黄昏的余光和着海风都落在他的身上,鼻尖还有一点沙子,可爱又迷人。我走过去把他扶起来,看着他的脸,终于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花溪开始很震惊,不止他,我也很诧异我的举动,可是我却没有停下,我想让这一刻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松开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了一句,第二个吻给你了。”
“花溪笑着打了个哈哈,装作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相机,可是相处这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此时的紧张,脚不自主的向内拘着,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紧张。我那时在想,是不是做错了。”
“直到有一天,我们酒瘾上来了,偷喝了好多好多的酒。”
“两个人非要比赛谁的酒量大,我们俩又都是不轻易服输的性格,喝到酒精弥散我们的神经,灵魂与肉身都分离。”
“但是比赛的结果显而易见,最后是我背着他回到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他就开始耍酒疯。抱着我的头揉来揉去,揉了一会儿,定住了,红扑扑的脸看着我说-----Herman,谈恋爱吧,和我。”
“我呆住了,觉得他是喝醉了酒说的疯话,可是他又说得那么的真诚,让我感动之余,忍不住想要吻他。又怕酒醒后后悔,我克制着自己。他却一股脑的吻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青葡萄味,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我回应着他的吻,我们两个都沉醉在这个吻里,缠绵悱恻了一整夜。”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两人都心照不宣,也是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他心里有我。”
“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方鲤鲤已经听入迷了,完全忘了手里的咖啡。这样呆呆的看着。
“那花寻为什么不同意你和花溪在一起呢?”
Herman的笑容转瞬即逝,变得凝重而悲伤。
“花寻和花溪的爸妈在前年去世了。”
方鲤鲤心中一咯噔。
“本来他们的爸妈非常恩爱,琴瑟以鸣,相敬如宾。几十年来,他妈妈称得上是贤内助的典范。一家人也非常和睦。谁曾想,后来花爸爸在外面有一次差点出车祸,被一个小伙子给救了。花爸爸对那个小伙子感恩戴德,为了表示感谢,把他接到家里,给了他工作还有极为丰厚的工资。时间久了,那个小伙子却动机不纯,明里暗里的给花爸爸一些暗示。花爸爸与花妈妈感情深厚,自然不受这些的影响。可是那个小伙子竟然当众承认自己喜欢花爸爸,惹得众说纷纭。听说为了骗钱,他还灌醉花爸爸,特意让大家捉奸在床。流言蜚语越传越离谱,花家是贵族家庭,哪里曾经受过这般羞辱。花妈妈不堪来自各个家族和社会各界的羞辱,竟然纵身从楼上跳了下来。”
“听说感情深厚的两个人,如果一个走了,另一个的灵魂也被带走一半了,花爸爸就是这样。花妈妈走后,每天就像失了魂一样。后来有一天,突然说祸起萧墙,就该终于萧墙。自己开着车出去,从大桥上翻了下去。他们的爷爷痛失儿子儿媳,气急攻心,突发中风,一侧肢体短暂性偏瘫,还好后来住院以后恢复了。就这样,老头子靠一己之力,带着花寻,一起挽回和拯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整个家庭都冷清了下来,可是因为我的出现,却又让他们这个家搅起了浑水。我和花溪在英国的一张牵手的背影照片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老头子的手里。听说老头子气得吐血,现在还在医院住着。花寻知道这件事以后,跑到英国把花溪抓了回来。特意警告了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我后来有仔细的反思过,是否是因为自己给花家带来了极大的困扰,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和花溪到此为止。可是花溪是一个叛逆的人,越不让他做的,他越要做。他心里不是没有爷爷,而是他觉得,他们花家,不应该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永远避讳,永远抬不起头来。这是爸爸、妈妈、爷爷还有花寻心中的心魔,他也要帮他们解开。”
“分开良久,花溪有一天突然给我发message,说他生了大病,吓得我来不及思考就飞来了北京。谁知道,这只是他惯用的框我的手法,他把我带到KTV,然后就有了那天的故事。”
说到这里,Herman笑着抬头看方鲤鲤。方鲤鲤也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了个歉,说了一句不打不相识。这一段故事,算是解开了方鲤鲤心中所有的疑惑。在心里顿了顿,突然发现大家都是可怜人。于是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抬起头,又问到“你没有想过什么方法去改变吗?”
Herman说,“没有,我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方鲤鲤说:“我有一个办法,不过可能有一点冒险。”
Herman问,“什么办法?”
方鲤鲤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要抓住问题的本源。现在全家主要是花爷爷和花寻在反对。而花爷爷是这个家的权威。只有改变老头子根深蒂固的思想,才能马到成功。”
Herman问,“怎么改变呢?”
方鲤鲤说:“你看哈,当时只是拍到了你们的背影对吧,那么也就是说老头子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只要你先入为主,让老头子认识到你的品质,从一开始就形成对你的良好观感,从心底里,认可你、喜欢你。那么后面的故事才能水到渠成。”
她喝了口咖啡,接着说,“现在呢,你就找到他的医院。想办法接近他,护工也好,医生也罢,成为他身边的亲近的人。这就叫擒贼先擒王。诶不能这样说哈,反正意思差不多。”
Herman先是疑惑,觉得这鬼主意怎么这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吧,越想你还觉得他越对劲。最后竟鬼使神差的,真去想办法当上了老头子的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