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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营。
“报!宋使来使。”外面来报。
宗望正在设宴招待众将,期间大家都喝了点酒,大口吃着肉。
有说有笑,气氛正浓烈着呢。
听到宋人来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宗望也不由心中一沉,诸将畏宋如虎啊!
郭京率领众多使者进了帅帐,见到金人在开宴会。
郭京环顾全场,见到金人都沉默不语,大都目视他。
有的还面露厌恶,再看向坐在右排中间的完颜洪,见他不敢与自己对目。心中顿时有谱了。
郭京朝宗望拜道:“宗望王,我奉大宋皇帝命令,前来拜会!”
宗望见状,淡淡回道:“贵使请坐!”
郭京坐定,举杯祝词:“宋金本兄弟盟国,前阵子虽有波折,现在又重修旧好,为我大宋贺!为大金贺!”
说罢一饮而尽,目光炯炯直视宗望。
诸金将举杯不定,都看向完颜宗望。见其点头,举杯喝完,众将方跟进。
完颜洪喝完杯中酒,见郭京拿刀子割着羊羔肉吃的津津有味。
忍不住问:“南人,你过来做甚?难道你们没酒肉了,过来蹭吃蹭喝来了?”
“非也,非也!”郭京向宗望拜道,“我虽然是朝廷诏命前来,但是我实际上是过来拯救诸位金人兄弟性命的!”
宗望不置可否。
郭京高声道:“我大宋河北诸路禁军精兵不下二十万,正在宿将老种相公的率领下,准备渡河攻击你们大营。你们大营危险了!”
宗望大笑:“无知的南人使者,你们河北的禁军个个废材!
二十万打不过燕京城里两万辽人留守的老弱病残,还被这些辽人追杀的丢盔弃甲!
我带着不足一万大金天兵,就把燕京城全须全尾的攻打了下来。
莫不是河北禁军好了伤疤忘了疼?”
郭京道:“老种相公的河北禁军精兵不是燕京府大名府那些没打过战的废物禁军。
这些精兵的原身是老种相公麾下的西军精锐!一百多年来,他们一直把夏贼压着打。
这些刀口舔血的军汉们经过灵气复苏,沐浴灵雨,身体强壮了数倍不止啊!
今天到皇宫报信的小将,我观他实力不在杀死贵方御虎猛士的林冲之之下!”
宗望略微动容。
郭京见状,开始满嘴跑火车:“我大宋疆域宽广,
来自西南蜀地的西南边军,
来自南方荆湖诸路的禁军和来自东南诸路的江南禁军,
正在快马加鞭,不日就到达汴京!
到时四方合围,加上开封府的禁军本部,你们怕是凶多吉少!”
宗望面不改色,他坚信大金的斥候团队是最强的。
南人军队普遍缺乏马匹,在他们合围之前,大可一走了之。
郭京接着吹:“目前开封城正在加大生产金豆神符,到时候,成千上万的神符漫天降下,贵军怕是走不了了!”
宗望不禁动容,道:“就是你那天困住完颜洪的金豆?”
郭京真诚道:“正是这金豆神符!比武那天,我在一堆金豆里面随便抓一把,才上擂台,要不大宋天子为何放心让我上场?”
这牛吹的也没谁了,一开始还能正常一点,现在都开始玄幻起来了。
郭京是个神棍没得跑了。
赵桓让他出场,就没指望他能赢。
反正有林冲之和赵桓赢了两场,三局两胜就行了。
宗望诚心感谢道:“贵使一直对我大金帮助甚多,到现在还不知道贵使姓名,官居何职呢?”
宗望心中还是有点不相信郭京的话,毕竟一个小小的使者,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内幕消息呢。
使团中的一个礼部官员道:“我是礼部右司郎中李适,大宋正六品官员。郭京郭大人是我朝的中大夫,官居正五品。”
宗望望向坐在右排偏后面的幕僚,让他确定宋使的官职真假,其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宗望热情的举起酒杯,环顾全场,大笑道:“郭大人为和解金宋两兄弟国家的战争奔波辛劳,本王敬你一杯!”
言毕,先干为敬!
场上众金人见宗望如此,纷纷跟郭京称兄道弟,觥筹交错。
场子又热了起来。
郭京来者不拒,开怀畅饮。
他混遍开封三教九流的勾栏瓦舍,见多识广,加上喝多了几杯马尿,期间话语不停,问啥都能答的头头是道!
比如,宗望问到前阵子的神雨是怎么回事?
郭京掐头接尾,狗尾续貂,无中生有的说。
全天下都下着这灵雨,这是灵气复苏的开端。
古书里面所说的“万物始新”已经到来。
沐浴灵雨使人族变强壮,野兽同样也会变强壮,产生智慧,变成妖物。
天上的众神会回归大地之类的话。
这可比赵桓发布的《告大宋子灵气复苏书》里面的内容劲爆多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宗望又问到这灵气复苏该如何修炼。
郭京说地更来劲了。什么炼气化神,什么餐风饮露,什么龙虎交汇,什么铅汞互化。
都说的头头是道。
其中掺杂着他和柳正青交流的修炼经验。
九假一真!
其中的真就是:如何打坐服气,如何勘定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如何修炼这三百多个窍穴,窍穴的命名划分。
郭京的一席话,让宗望,众金将以及内视到窍穴却无从修炼的众幕僚,俱佩服的五体投地,更疑他是天人下凡!
宗望看着场中大吹特吹的郭京,面上阴晴不定,眉头紧皱。
之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眉头才松了开来。
他继续给郭京敬酒,直到郭京醉趴下了为止。
宗望以郭京醉酒需要休息为理由,只留下刚才出声的李适照看郭京。
把剩下的宋人使团都遣送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宗望拔营沿郭药师退走的路线,沿河往北退去。
郭京被金人扣押着往北而去了!
…
太原府。
王汭骑上千里马,不用六个时辰,就匆匆赶回到太原城。
到太原城后,他发现宗翰率领的右路军已经退走了。
王汭轻车熟路的骑马往太原内城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而去,府邸门匾上书:李府。
叫门后,管家过来,恭敬道:“三爷,您也回来了!”
把他迎了进去。
原来王汭是太原王氏的三爷。上代家主的嫡三子。
王汭被带到一个静谧的书房,发现有两个人坐在那里说着话了。
他快步走上去,开心道:“大哥,二哥,十年不见了!甚是想念!”
坐在主位的满头黑发的中年人见到王汭,哽咽出声:“三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你!”
说完,离开座位,把站在门口的王汭拉到他旁边的座位上坐定。
大哥指着坐在另一边的头发微霜的中年人道:“三弟,你二哥前阵子从北地回来,带回了辽人的信息。我们刚才在讨论如何应对这天下大势。”
见到这头发微霜,面容熏黑,好像比大哥还大年纪的二哥,王汭不禁回想起十年前…
十年前。
也是在这个书房里面。主座坐着一位满头霜发精神矍铄的老人。
有三个年轻人跪在他身下发誓。
“我王汾(沁、汭),对皇天后土发誓,
一生以王氏荣耀为奋斗目标!
以王氏家族延续为己任!
绝不背叛家族!
若有违此誓,人神弃之,天雷亟之!”
老人道:“好!好!汾儿,沁儿,汭儿。
我太原王氏自始祖王翦公以来,已经有千四百年了。
期间无论朝代如何变迁,太原始终有我王氏一席之地。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我们在天下纷乱时候,分开押宝,一旦天下大定,旁支又纷纷认祖归宗...
好了,你们从小熟读家谱,我也不多说。
为父关心时事,发现天下又是多事之秋了。
东北崛起的野人一直骚扰辽人,大宋民变不断。
为了家族计,你们三个是我最杰出的嫡子,我给你们安排好了去处。
王汾,你身为嫡长子,坐镇太原本家。
王沁,你经常跟辽人来往,熟练辽语,你去辽人的临潢府!
汭儿,你年龄最小,身强体壮,你去东北野人的驻地...”
…
“三弟,”王沁出声把王汭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我跟大哥刚好谈论到金人统帅完颜宗翰退兵的事情,你有何高见?”
王汭不由出声道:“完颜宗翰是老于军伍的宿将,究竟是谁能逼他退兵。”
大哥王汾道:“完颜宗翰兵临太原府,广阳郡王童贯当天就沿汾河南下,逃回了开封。
城中守城将士的士气受到很大的伤害,只是被动的守城。
宗翰没有带很多攻城器械,太原城池坚固,一时也不虞被攻陷。
之后,府州折家将折彦质率领八千折家军来援。
折彦质年轻气盛,竟然率领八千折家军在野外跟金人浪战。
他善使一口大刀,五战五捷!
最后遇到了宗翰的中军围攻,但其怡然不惧!
利用战场地形狭小,金人摆不开大军的机会,跟金人战的有来有回。
最终因为兵力太少,且战且退。
谁知这时,冲出一群平定军厢军,由一员使银枪的小将岳飞率领。
这伙厢军使用双手大斧,专砍金人重骑兵铁浮屠的马脚。
铁浮屠被破,金人大乱。城中守军,趁势冲出,大破金人。
第一战就稀里糊涂地赢了。
接着折彦质伙同岳飞,在金人阵前每日挑战。
今日赢三局,明日赢五局,金人士气极其低落,连挂五日免战牌。
宗翰最后无奈退兵了!”
“又是挑战!”王汭出声,“在开封城之战。大宋跟金人约定比武,三局两胜。
结果金人一局都没赢!宗望的左路军现在也很被动!”
他把开封比武的细节告知两位兄长,当听到最后一局赵桓一拳把完颜宗望打飞之后,两人猛然色变。
“竟恐怖如斯!”
王汭拿出怀里的两张告示。两位兄长问道:“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前几天太原城也传的沸沸扬扬,说有人练出了真气,也有人练出了灵力。”
王汭道:“两位兄长,你就没有试一下这东西吗?”
“子不言鬼神乱力!我们多年读圣人教诲不是白读的。”
王汭气笑了:“这是真的!大宋官家修炼的是真气,第二场胜利的郭京是修炼灵力的。”
“这……”
两人终究不是迂腐之儒。很快就接受了这种事情。
王汭道:“这届大宋官家圣拳无敌,隐隐有太祖的气象,不可小觑!
父亲十年前的推算,由于灵气复苏,做不得数了。
我们需要改变一下方针!”
“如之奈何?”
“经脉学说毕竟是我汉人的高深学说,非高门大户和正统道士不能学习地到。
我打算联合辽东的那几家汉人大族,对金人和辽人封锁经脉学说,让我汉人武力处于辽东顶层!”
二哥王沁道:“三弟,你忘了昌黎韩氏了吗?
他们在辽国享受皇族待遇的,韩氏源远流长,肯定有奇经八脉的书籍。”
王汭道:“二哥不用担心,金人大举屠杀辽人,辽金两国势同水火。
金人强势,辽人势弱,只需封锁金人就可以了。
金人现阶段在吸收同化辽东渤海族,而渤海高氏不过只有两百年的蛮夷王族,定然没有完整的奇经八脉理论。”
大哥王汾问道:“要是有道人向金人传授呢?”
“道士是方外之人,能影响的到几人?金人笃信萨满巫师,道士无法取信金人。
二哥,你随我去析津府,把金人的通天路给断了。
我王家定能名流千古。”
“敢不从命!”
大哥王汾道:“你们如此行事,万一金人发现后,迁怒我太原王氏怎么办?”
王沁、王汭相视而笑:“这件事成就是太原王氏的功绩!
不成就是两个妄图阻挡金人前进车轮的野族螳螂而已!”
大哥王汾眼含泪花:“我王氏欠两位弟弟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