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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妮子!”高氏拿着把炒豆子进来放到八仙桌上,冲过来一把把福好从高二身上拉开,放倒在床上,“啪”地一耳光打在她脸上,骂着:“你从小就不学好,学着要人家的钱!”
“二妹你干啥子?”高二他娘李氏在屋里听到高氏把鸡给扔回去,走过来见到她打福好,连忙拉着她不许打孩子。
福好两眼一红,咬紧嘴唇,心里憋曲极了,第一天给人家当女儿就吃了打。她不过是想看看而已,没想要人家的铜子。再说就这么个铜子能干啥?她可是名门贵妇,只要让沈碧华活着,有多得用不完的钱。
李氏个头比高氏矮半头,却长得十分黑壮,看着年岁比高氏长几岁,脸上的表情十分凶悍。她一把从高二手上夺过铜子,放到福好手心里,哄着:“乖。舅母给你铜子玩哈。”
福好含着泪真想把这破铜子扔得远远的,但她没有,不能任性使气,眼前弄清年号很重要,委曲地拿着铜钱翻来翻去看了几遍,上面铸着大成通宝,却没有年号。她忘记了,上辈子她几乎都没用过这样的小钱,手上过往的全是大把的银子和银票,所以忽略了大成朝的铜钱只有国号,没有年号。
看罢把铜子,心里好生失望,把铜子还到舅母手心上,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道:“谢谢舅母,我不玩了,已经看过了。”
舅母李氏接过铜子,使力掐了两下高二的屁股,掐得高二疼得跳起丈多高,又骂他:“死小子,妹妹只是看看,你做得这么凶,谁抢你这破钱呀?”
因高二出世后,有个相士说高二将来会有很多钱,钱是他的命和胆,从小放个铜子在他身上,可以傍身,所以他身上背着个铜子。
高二唏牙咧嘴地直冲福好扮怪相,试图逗他笑。
福好挨了耳光,心情极度郁闷,倒在床下,背对着大家,蜷着小身子,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
舅母见状责怪高氏:“我说二妹也是,福好早上才掉了水,本来就受了惊,你不给她好好压惊,还胡乱打她,现在把她气成这样,看她这委曲的样,这样会伤身的。”说着坐到床沿上,轻轻拍着福好,哄着:“福好乖哈。我们福好不是想要人家钱的坏孩子。只是想玩一下哈。福好不生气挨了娘打哈。”
高氏感觉刚才那下打唐突了些,看这孩子的样子的确只是想看看。刚才福好看铜子的样子,若有所思的,象在探索什么问题。她心里生起一种奇怪,早上被淹了后,怎么福好变得象换了个人。仔细看她,这模样一点没变,还是那凤额龙目,一对黑亮的眼睛,团圆的脸儿透着几分倔强和野蛮。
“舅母去给福好杀鸡哈。”李氏抱起福好搂在怀里,起身要往外走。
福好听得要为她杀鸡,满脸泪水地使劲摇着头,口吃不清地说:“福好不要吃生蛋鸡。”说罢“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实在憋不住了,人家前一世,就是在昨天才被妹妹和丈夫给害死了,心里本来就憋曲得很,现在又为看个铜子,挨了娘亲一记耳光。真是没天理!
“呜呜呜……”福好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舅母抱着她象哄奶娃一样在屋里走来走去:“福好乖,福好不哭……”
高氏更惊诧了,这孩子和往常真是太不同了。往常要是这样,一定会先疯狂反扑,和高氏抓打起来,然后再泼闹一场。若是听说要给她杀鸡,只是哄她不给她杀的话,她绝会不罢休。可是,今天她一直在憋着这委曲,还十分懂事,象舍不得吃生蛋鸡一样。这性子转折有些太大,高氏心中起了迷惑,便不安起来,是什么样的不安她说不清楚,毕竟孩子的性情是往好上在转。
打在娃身上,痛在娘心上,看她委曲伤心的样子,高氏双眼一红,低着头往厨房走去。
高二蹦蹦跳跳地从八仙桌上抓起把豆子,围着他娘不停地猴跳着,把几颗豆塞进福好手里哄着,“是二哥不对,误会福好了,请你接受二哥的歉意,把这几颗豆豆吃了吧。”
“死仔仔。都是你,要是把铜子给福好看了,就没这场风波。你看,现在福好受委曲了,你姑母心里也添了堵。”李氏恨恨地骂着儿子。
还是这个外表看起来凶悍的舅母最善解人意。
福好甩开高二的手,使劲“嗯嗯”地哭几声,把一张泪花花的小脸埋在舅母身上,摇摆着头在舅母的衣服上使劲擦了几下脸上的泪水,才慢慢歇了气。
福好已经觉察到了娘的敏感,所以赶快收了哭势。接下来她得十分小心,尽量先顺应着环境再去试探了解和熟悉相关的人事。不过,今天舅母过来,让她发现,舅母外凶内柔,对福好似乎特别亲昵和喜欢,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正这么想着,舅母笑道:“二妹,你莫在这边做饭了。中午上我家去做饭,也好节约些柴禾。”
福好脸上绽开个笑,附合一声:“我要去舅母家。”
“嗯。走,去舅母家做饭饭。”舅母亲了下福好满是泪渍的脸,抱着她先走出去。
舅母可是一点都不怀疑福好有什么问题,她觉得小孩子本来就不定性,有的孩子两三岁时性子要恶些,随着年纪增大,慢慢地懂事了会有所改变。福好转性子的事,舅母就当个好的转变看,丝毫没认为有什么古怪。
高氏带着高二关上自家院门,跟在李氏后边去了哥哥家做饭。看嫂子疼昵着女儿,心里阵阵温热和感动,自她夫妻俩回到石麻村来,若非哥哥嫂嫂帮扶着,他们的日子简直没法过。
做饭时,舅母让高二带着福好去竹林下玩。因丈夫只有这个妹妹,在这边陲上,又没多的可走动的亲戚,对这小姑的女儿很是疼爱,便语重深长的开导高氏:“我知道你其实也舍不得打孩子,只盼着从小严厉教诲,能教出个好孩子来。可是,有的事,若是不问情由,管得过于严厉,只怕孩子性儿会更拗。”
“嫂嫂说得是。”
高氏帮着嫂子烧火,一边拨火,一边心里暗叹。嫂子说的十有九对,可有一事,她闷在心里不能与人说。对福好,她的确是想管严点,让她将来在这世上的生存能力更强一点。
竹林子里,高二先前惹了福好不高兴,一个劲地直讨她高兴,一会学着鸡咯咯,一会儿学着小狗汪汪。福好并不计较先前的事,不失时机地打听:“二哥。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皇帝是谁?”
高二自小在石麻村长大,这里离皇上远得很,他脑子里整日只关心着怎么吃喝拉撒和快乐,就是现在西南边陲的镇守将军是谁他都不知道。可妹妹这样问,他大许多,说不知道很没面子,便讪讪地笑道:“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爹娘给我说过,小孩子管好自己,不给大人惹事就是。”
“哦。”福好知道高二早个单纯的村野小孩子,很难从他这里弄清想知道的事,想着还是从舅母李氏这里打听较好。
高林两家是邻居,福好随时可以上高家,有了今天这个开端,福好便天天朝舅母家跑,跟在舅母身后,一起喂鸡,割菜,做饭,聊天。
高氏以为女儿挨了她打后,心里有情绪,才天天往舅母家跑,想着两家本来就亲如一家,又记着嫂子那天的教诲,便不阻拦女儿。
福好没几天就把原主这点短浅的人生经历了解清楚了,也了解到现在还在大成帝二年的春天,她死后次日就转生到了这里,时空上没有什么间隔和空隙。心里很感慨,这魂魄走路比寻常人靠车马走路快得多,京城离这里几千里的路,从死到生,似乎只一天的时间。
原主是个性子粗横野顽,有时很自私的孩子,借着舅母的那种观点,她找了个机会向娘表示,自己长大了,原来不乖,以后要做乖孩子。
起先高氏不太习惯,总觉得她哪点没对。
可林至安和大哥在私下里都说她那想法有问题,孩子变乖不好,莫非真要顺着原来的恶性发展下去,变成个刁蛮自私的丫头才好?
被大家说了几次,高氏放下心中的疑惑,其实她也巴不得女儿温顺体贴,有个好性子,将来嫁到婆家去才会家和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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