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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十二月,毓秀山区纷纷扬扬地下起了一场大雪。舅舅说有几年都没下雪了,经过这场雪的覆盖,新恳的荒地会长不少地力。
清晨。福好穿着件桃红色的厚夹袄,双髻下盘绕着淡黄的绸花,端着坐在火炉前,认真地綉着棉手套。
一直想送个礼物感谢希平对林家的关照,可是没有适合的东西。下雪了,福好想到正好给希平缝一双露指的手套。她手巧,才几天就做成了,现在就是綉最后一点花了。
自上次李氏烧了他们的行动图后,廖希平有一个月没来林家了。高大说廖希平现在天天在军营里不是用功读书,就是练武。
拿些日子不见到希平,福好十分挂念,不象以前三天两头都见得着,没什么感觉。
“呼……”长长地吐口气,福好收了最后一针,把手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比较满意。
李氏带着高二端着一箕子刚炒好的红苕块,掀开门口挂的挡风席走进来,看到福好做的手套完工了,笑道:“人家希平公子会不会喜欢手套这种玩意?”
高二头上戴着护耳的黑色棉帽,身上穿了件玄色的长棉袍,弯腰拿起一只手套,戴在手上试了试,十个指头露出一分在外,感觉柔软舒适,不由羡慕起来:“福好,给二哥也做一双吧。”
李氏身上穿着件黑色的旧长袄,脚上穿着双旧棉鞋,把幽黑的皮肤显得更黑了。拿起另一只棉手套看了看,点头道:“福好这手针线活真朝着你娘。瞧这裁剪得当,边缝藏得也极好。这手背上绣的红梅,鲜艳夺目,象我家院子外那梅树上长着的花朵一样。”
高氏穿着候爷差人送来的蓝色新长袄,凌云髻输得高高地,头上的木钗被福好用彩色棉线给做了串小巧的花坠,晃着那串彩张花坠,从里屋走出来,半笑道:“别赞了,再赞,她要飘到天上呢。”
福好却不作声,只半笑着,问声娘:“爹的药吃了没有?”
“给他吃了。咱家这小管事,每天把他爹的几顿药,关照得下细得很,生怕我给他爹漏了一回。”高氏拿过一只手套,慢慢欣赏,心里颇为诧异,福好做女红的天赋比她都要好。想了想,给女儿建议:“你编个带子,把两只手套连起来,挂在脖子上又方便,又不容易掉。”
福好有这打算,可是她屋里没好看的线,便笑嘻嘻地盯着娘不作声,高氏笑着进屋拿出一圈五彩线来:“你倒是早就盯上它了。”
福好拿过线,坐下来编带子,这带子要编半天的呢。
“都跑这边来了呀?”这时高德富披着一身雪花,掀起竹席帘子进来,怀里抱了一坛酒。
李氏一愣,边上前给他拍身上的雪花,边问:“工地上今天不开工?”
“雪太大了,开不了工。再说候爷寄了信回来,说工地暂停修建,待他回来后再动工。上午大家都结算了工钱,各自回家准备过年了呢。”高德富在门口处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把酒交给李氏:“这是军营分的一坛高梁酒,虽不值钱,天冷煮热喝几口,倒也御寒。”
李氏撇撇嘴,“快过年了,就发点酒?”
高德富笑笑不出声,径直往里屋走,去里屋看床上的林至安。
“我看下午,就请刘屠户来帮我们把年猪杀了吧。正好下午,高大要回来。杀了猪,煮一锅滑肉汤,让孩子们快活快活。”李氏说话声音大。屋里的两个男人听得十分清楚。高德富在里屋笑道:“该杀得了。往年的年猪还杀得早些呢。最近,我们两家就在一起开火吃饭吧,快过年了,这样热闹些。”
李氏笑道:“瞧你说的,象我们俩家一直很分生。我们两家可是三天两头就在一起搭伙吃饭呢。”
福好听说要杀年猪,双眼一亮,李氏一直说娘做的腊肉香肠特别好吃,杀了年猪,做些腊货,让大表哥给廖副将军送去,也算是个心意。
她心里想的,大人早就想过了。李氏坐到桌子前,抓起箕子里才炒好的红苕片,说:“你们都来尝尝我炒的红苕片。要这个味道好,我就再多炒些放着,过年时大家好多个闹嘴的。”
高二瞪大一双清亮的细眼,条脸笑得快弯了:“还有瓜子、花生、胡豆,每样都得炒一斗。”
高氏到门口边,看了眼外面白雪皑皑的银色世界,叹道:“不晓得今年要下雪,不然早点去北面的山脚下,砍些柏树桠回来,好熏腊肉。”
高德富在里面说:“二妹莫担心这个。我们家屋后的柴堆里有不少干柏枝。”
高氏看眼炉子里的木炭,虽然担心柴禾不够会烧更多的木炭,可是快过年了,遇上这场大雪,这时再算计有些晚了。
看到屋里这热闹融融的场景,福好心里突然牵挂起前世的儿子杰伦来了,天气这么冷了,不知照顾他的丫环和嬷嬷会跟她在世一样无微不至吗。还有爹和娘,都好吗。
高二香喷喷地吃了两块酥脆的红苕块,不停地点头:“娘,就这么炒。好吃。要是希平哥今天来我们家就好了。”捧一大捧红苕块,往里屋走去:“姑爷,爹,你们尝尝。”
屋里传来林至安和高德富的赞扬:“好吃。炒得合适。”
是呀,要是希平哥今天来吃杀猪汤就好了。福好的牵挂回到希平身上,有些怅然若失地编着带着。
“福好妹妹。”
大家正盼着他,他就来了。福好抬起头,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廖希平掀开竹席帘子,笑着走进来。高氏连忙上去给他拍掉身上的雪花,笑问:“我以为,上回我和福好她舅妈烧了你们的行动图,你生气,不来了呢。”
廖希平手上提着一篮子东西,递给高氏,朗声道:“哪能那样。那事是我们几个小毛娃冒失。我爹说我不小了,有时间得读书练武,多学点本事。这些松子、杏仁、桂圆、栗子,是我娘从京城托人带来的,我给福好和高二分了一篮子来。”
这些干果比寻常的瓜子花生贵得多。高氏有些不好意思:“你娘那么远给你带来的,你拿这么多出来,不是有负她的心意了。”
廖希平把篮子交给她就不管了,走到火炉边坐下,脱下头上的皮毛子,狐皮大衣的灰毛领子衬得他更英俊明逸,看福好在编条彩带,笑着问:“这彩色带子编来做什么?”
李氏把一双手套塞给他,笑道:“试试。这是福好送给你的。”
廖希平取下手上的皮手套,戴上棉手套,欣喜道:“大小刚好,戴着好舒适,好暖和。感觉比我娘给带来的皮手套更称心。”
李氏半笑着看了高氏一眼,这娃后面一句说得有点出卖他老娘。皮手套虽没棉手套暖和,可是防水呀。
福好看他喜欢的样子,放下心,本来有点怕他不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呢,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炉火映得小脸红光满面的,把手上的带子编得更快。
高二跑出来,抱着廖希平笑着直叫:“正想念你,你就来了。来得正好,今下午我们家杀年猪。晚上你回去给廖副将军提两只猪脚回去吧。”
福好摇头:“不!希平哥和廖副将军,天天都有鲜肉吃。过几天,等我娘做好腊肉,提腊味回去,才有过年的感觉。”
廖希平很喜欢吃土腊肉,听得有点吞口水,不客气地直答应:“好。我要腊肉。”
高德富从屋里出来,问廖希平:“希平公子。你知不知道崔候爷这工地,怎么突然来了远信叫停工?说要等他回来后再动工。”
廖希平斜扬的浓眉扬动着几丝笑意:“好象是皇上不同意修这么大个长胜院。”
福好心中一动,就是说嘛,怎么能候爷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嘛。那是修召集人才的长胜院,又不是修府宅,就是修府宅,超过等级规模,都要报皇上批准。这工地修不成了,她心里莫名地有些高兴,为什么高兴,自己说不清。其实候爷修个长胜院,一点都不关她的事。
希平帮着福好拉着一头带子,这彩带编得更快,到半下午时就编好了。福好把用带子把两只手套连起来,希平才明白它的用途。把带子往脖子上一挂,两只软软的手套在肚皮上晃来晃去,很好玩,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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