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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侯爷揽着她细腰,温言道:“你得替为夫想想。为夫现在的一切得来不易,先不说地方的整治经营,就说这百姓的口碑,若我为福好一点血,硬行讨要,恐怕民间会传出是非。再则廖希平住在福好家,若是有不好的风声,很快传到廖志言那里,廖志言虽然是我手下,毕竟是朝庭重臣,为夫可不能有把柄落到他的手上。”
汪眉媚拧眉道:“我答应了魏把总,要在你面前为他求条活路的。”
侯爷从衣袖里拿出玉灵盅,放到她手里,道:“这是取血的灵盅。你若是想明白了,便去溪对面找福好。今夜子时初刻,是吉时。”
他几经权衡,决定牺牲掉魏把总。知道魏把总上午找过汪眉媚求救,便让她来解决这个问题。
汪眉媚神思恍惚地看着手上这小巧玉莹的酒盅,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心急如焚。不行。得救菁儿,不能让她长大变成傻子,还是什么障碍儿。那魏把总不过是她的一条狗,杀条狗能换回菁儿的命,很值的事。
“绿萼,叫魏把总到我屋里来。”
汪眉媚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去,走到外廊上,胡嬷嬷一直在那守望着。把孩子交给她:“抱着孩子,多在花园里走走,让孩子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胡嬷嬷接过孩子,往花园走去。
汪眉媚走回屋里,喝了杯茶,整理了一下思维。心中一狠,既然崔有威有心收养她母子,连名份都愿给,她得做漂亮一点。
准备就绪,坐到罗汉榻上,微闭着眼,靠在软靠上,等魏把总来。
“小姐。魏大哥来了。”绿萼通报。
“叫他进来。你去花园跟胡嬷嬷好好带着妞。”汪眉媚保持冷静。
“小姐。”魏把总低着头走进来,不敢正眼看她。
“中午,全靠你上上下下跑得快。这是我谢你的。”她扔出块金锭在地上。
魏把总垂涎三尺半跪在地上,边谢边捡金子。“谢谢厚赏。给小姐跑路,是小的应该做的。”
“我娘俩命苦,身边又没个可靠的人。”她戚戚地哭起来。
魏把总揣好金子,看她楚楚可怜地,讨好地劝慰:“小姐美如天仙,不会不幸福。”
汪眉媚秋波含泪看着他,魏把总缓缓抬起头,只见她衣襟虚开,隐隐露出雪嬾的耸峰,不由咽下口水。
“这日子真是难过,候爷虽然对我娘作俩好,成天介的,过得象守活寡一样。”娇嗲地抽泣两声,她这话有意思。
魏把总盯着她,两发眼直,人都僵了。
“给我倒杯水喝。”她手上的玉盅,不小心滑落到地上,“哎呀,它掉了。”
魏把总咽着口水,爬过去,帮她捡起玉盅,颤栗地放到她手上。面对她,常常欲火焚心,可是不敢乱来,她不是红罗坊的春桃,是候爷宅里的美人。
那柔软无骨的一双玉手,握着他粗大的手,身子往他头上一靠,他想避,又象中了定身数一下,贪婪地看着面前的耸峰。恨不得扑上去猛咬。
“老魏。”汪眉媚娇嗲地唤了一声。
“小姐。”魏把总魂飞魄散,浑身如火烧一般。
汪眉媚拉着他站起来,娇声地问:“你给我倒的水呢。”
他的手鬼使神差搂着她的纤腰,整个人要爆炸了。
“老魏。”
她竟然把头轻轻搁在他的胸膛上,柔软的发丝轻扫着他的脸膛,鼻息间是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
他闭上眼,如醉酒一般,脑里一片混乱。
汪眉媚衣袖里滑出一把削铁如泥的锋利短匕,抬起头,狠狠一下刺进他胸膛里。同时将他推到在地上,尖叫一声,“救命呀!”
那短匕是沈将军原来送给沈碧韵的镇邪宝物,汪眉媚一直把它放在身上,如今真派上了用场。
他倒在地上,张开双目,惊愕地看着他,一只手抚着没入胸膛里的匕首把,疼痛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相信,上午她还答应要保他,此时却亲手杀了他。痛苦中,愰若作梦。
绿萼飞奔进来,看着此幕,捂着嘴,说不出话。
汪眉媚哭叫着,“该死的竟敢对我起歪念!”
“我去叫侯爷。”绿萼脸色青白地跑了。
魏把总挣扎几下,惨惨地,目光游离地望着她,没挣扎几下,便死了,胸前鲜血汩汩外冒。
汪眉媚鄙夷骂道:“该死。你竟然真的敢碰老娘。”
在崔良成手上栽了跟头,令她对男人有种格外的憎恶。从他腰间拔出沉重的朴刀,狠狠地往他脖子上斩下去,那身首立即分家。
她找出一块厚厚的布,裹上魏把总的首级,拿着玉灵盅,匆忙出去,走到春晖苑门口,碰到绿萼和候爷进来,她冷着脸,不说话,撞开他们,自顾往对岸走去。
绿萼看着候爷。
“你带我进屋看看。”崔侯爷扬扬眉,俊美的脸上泛着笑。她手上提着包东西,还在沁血,那一定是魏把总的人头。
汪眉媚没去过福好家,但知道河对岸那片园子是幸福园,还知道园子左边那家是林家。穿过青石桥,绕到幸福园正门,走进林家,高氏坐在树下正在为她做衣服,见她突然来了,吓得放下手上的活,小心地问:“汪小姐,有什么事,不让绿萼来吩咐?”
汪眉媚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挂着个淡笑,“我有事找林福好。”
高氏皱下眉。林至安从屋里走出来,见她身上溅有不少血迹,手上提着包沁血的东西,心中一震,问道:“小姐找福好有何事?”
汪眉媚想着菁儿,眼角一湿,声音带了几分酸楚:“我来求福好帮个忙,救救我的孩子。”
刚才福好和先生、希平进药林了。高氏走到西边的竹丛高声呼叫:“福好……”
“娘。”福好脸儿红扑扑地飞跑出来,扑到她怀里,两眼精亮,清脆地笑道:“娘叫我有什么事?要福好给你穿针,还是劈柴?”
“汪小姐有事找你。”高氏牵着她走过来。
见到福好和她娘亲热的情景,汪眉媚心中甚是向往,若菁儿顺利成长,几年后,也会这般和自己亲昵的说话。将布包放在石桌上,打开,露出个血淋淋的人头。抽泣道:“福好。这是魏把总的人头。请你履诺言,给我十滴血,救我女儿。”
先生和希平从药林里走出来了。
看她哭得可怜,一只手上拿着个玉灵盅,奇怪,怎么鬼古子没来。姜先生上前问:“你女儿得的什么病?”
汪眉媚蒙面哭泣:“先天魂魄残缺。”
众人明白了。原来福好的血,要救她女儿。
看着汪眉媚这个悲惨的样子,福好又同情,又不舒服,她长得实在太象碧韵,尤其是她头上戴的珍珠步摇,和崔良成原来送给她的及竿礼物,一模一样。想到去年在鹏飞的小苑里,她头上戴的蝶花钿也那么熟悉。怎么会这么巧合?
她和碧韵实在太象。
这一刻,福好恍然了,呆呆地看着这个戚戚悲泣的女人,觉得,她就是前世的冤孽妹妹,碧韵。
“把盅给我。”姜先生从汪眉媚手上拿过玉灵盅。汪眉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猜这就是福好的先生。
“福好,跟我来。”姜先生表情严肃。
福好知道汪眉媚的有个女儿,想着前世的儿子,对那孩子十分垂悯,咬着嘴唇,勾着头,跟先生往制药房走去。
汪眉媚站在制药房门口,看着姜先生把福好按坐在一张椅子上,拿出一把锋利的锥五捏着她的手指头,用力扎了一下,疼得她手一缩,姜先生挤着出她手指的血,滴进玉灵盅里。
汪眉媚松口气,仿佛看到女儿很快就会象福好这般健康活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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