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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两家盼望的时刻终于到了。这晚,所有的人,连着李氏的几个亲戚,围坐在林家客厅里,满怀喜悦地等待这一刻,都不敢大声说话,只看着桌上的灯花不时“啪”地跳出个火星子。
福好给林至安扎完最后一道金针,收起金针,放进金针包里,露出个开心的笑。
高二赤着胳膊,在边上欢呼:“好了!”
所有的大人都开怀笑起来,不住地赞叹福好能干。林至安和高氏从里屋出来,陪着大家说话,吃果子。
福好记着明天要去游河,给诸位长辈道了安,说有些累了,便和希平回福景院歇息。
昱日早上,福好换了身中长敞袖的粉蓝上襦,襟领、衣袖和腰上都绣着好看的蝴蝶兰花,头上盘了一对希平送的红色的木蝴蝶串,下着蓝底白花的宽松裤子,脚下配双绣着白蝴蝶的新鞋,看着象朵被蝴蝶包围的粉色花蕾。
希平着身白色细棉薄衣,圆髻下箍一条白色绣花细带,穿得简单,看着清爽,更显俊逸不俗。
早饭后,两人骑马往二秀河北岸去。刚出大门没二十米,高二噘着嘴从路边的一块大青石后跳出来拦在中央,生气得很:“你们俩个,这次又不叫上我!!”
希平勒住马,嘿嘿一笑:“你在家里照看着呀。”
“呸!今天再丢下我,从今后,廖杀平不再是我兄弟!”高二摞下狠话,真有些生气地看着福好。
福好看他穿着身整洁的蓝色布衣,一幅准备好跟他们出门的样子。只得道:“不是不带你去。只是怕你嘴不严,不小心说漏一些事情,惹得两家大人不安。”
“我呸!”这话更让他生气,更着急。“我有吗?就是刘梅的事,我都一直没有告诉过谁!”
是他说的那样。刘梅的事,他知道后,最难过,的确没有告诉过大人。福好回头看下希平道:“带上他吧。”
希平笑着伸出一只手给高二,“上来。”
高二转怒为笑,拉着他的手,腾地一下跨上马来。
快马飞奔。只半刻多钟,就到了二秀河边。
河边,零零疏疏地停着三四艏一个样子的朱红大船,中间造着方正的船屋。这种船,外观雕梁画栋,看着很有门脸,专门为富人提供游河观景的服务。
崔鹏飞和栋轩早包好一艏船,在河边等着他们。远远地看着他们来了。栋轩派了个仆人来接应。
“廖公子。这边请。”
希平和福好认得栋轩家的仆人。三人下了马。那仆人牵了马,指指河上。看到栋轩和鹏飞玉树临风地站在船首,正冲他们挥手。今天他俩衣着似交换一般,鹏飞穿身黑袍,面色阴沉冷傲。栋轩穿身白衣,形容明净中带着几分肃穆。
“栋轩哥哥,鹏飞哥哥。”
福好象只蝴蝶样从半米宽的双料跳板,飞奔上甲板。希平俊面含笑,不慌不忙地跟在她后面。高二老老实实走在最后。
似有一群蝴蝶飞至面前,鹏飞眼前一花,阴郁扫尽,凤目带笑,道:“小丫头。今天带这么多蝴蝶出来游河?”
福好抬起粉团的脸儿,绽开灿烂的笑容:“人家把最好看的衣服都穿出来了。”她说这话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反而表示着格外重视。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柳叶从船屋里出来,看着福好,笑道:“福好今天当蝴蝶仙子,身上这么多蝴蝶,快飞进屋里坐下,马上就要开船了。”
“柳叶姐姐。”
福好欢跃到船屋门口,仰望着她,她今天穿身淡紫罗衣,头上云鬐高绾,戴着一支碧莹的玉钗,娉婷袅娜,象朵出水的紫莲。不由赞美:“姐姐好美。”
柳叶已经十七,正是鲜花美丽时。被她一赞,脸上微红,拉着她先走进去。后面的跟着进来。
船屋里面有两间,外间摆着两排凳子,角落放着张小桌,上面摆着茶水。面间,明亮洁静,布置雅静,两面大窗临水,碧帐文茵,北面摆着几盆兰花,一桌一几,座内几张素椅,几个素色莆垫。木壁天然如画。桌上沙壶暗紫。小小船屋,清闲螺径,真是个悠怡聚谈的好地方。
离吃午饭尚早。五人在窗前的茶几前,盘腿坐下。
“福好,希平。请喝茶,吃果。”柳叶坐在侧边招呼伺候。鹏飞坐在她旁边。
“柳叶。去吩咐外面,可以开船了。”鹏飞向柳叶挥挥手。
柳叶起身出去。鹏飞又道:“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福好觉得把柳叶赶出去,有些冷落,待她出去后,小声道:“鹏飞哥哥。柳叶不是外人,别让她一人呆在外面吧。船家的人都粗俗得很。栋轩哥哥的仆人又在岸上放马。你让柳叶姐姐独守在外面,她好难过的。”
鹏飞剑眉高扬,看看背后支起的大木窗,淡淡道:“哪有奴婢跟主子坐在一起的道理?再说我们谈的事,不宜有别人知道。”
希平看看已经十四的鹏飞,已然象个大人,嘿嘿笑道:“恐怕不是别人吧?人家好歹也是给你焐被窝的。”
鹏飞一拳向他挥去,希平一闪。鹏飞恼道:“廖希平!你再乱说,我扔你下河!”
船身一震,船家已解了锚链,撤了跳板,缓缓开船。窗外的河水,跟着岸边的景色,似乎都动了起来。
希平撇嘴一笑,看眼栋轩。栋轩直咧嘴笑,不出声。
“说正事!福好,你还学不学隐术的?”鹏飞被希平闹个大红脸,只得转移话题。
福好使劲点头,脆脆地应道:“要学!!”
回到正题,众人表情一本正经。
栋轩轻咳一声,道:“我门里有个规矩,凡学隐术者,全都起过五雷咒,一是不得私传,二是不能用隐术探听别人秘密,三是不能用隐术胡作非为。隐术只能用于自保和救人,而且是救好人。若有违忌,便会五雷轰顶,死得难看。”
希平半笑半嗔:“那你怎么教福好?”
栋轩看着鹏飞,神秘道:“这世间,并非只有我会隐术,别处也有……”
鹏飞升个懒腰倒在木地板上,跷个二郎腿,不说话。
“你什么意思?”希平略带不满,看着栋轩,质问。“福好那两件金饰都给你了。”他才不信有五雷咒这回事,有门规倒是真的。
鹏飞撇下嘴,剜一眼栋轩,啧啧,道:“汪眉媚的臭玩意,你都看得起?你手上可是有老西北侯留给你一半家产,虽不是富甲天下,也快当半个国家了。怎么稀奇那些俗不可耐的东西。”说罢侧过身,背对着他们。
栋轩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对鹏飞道:“不说那事。你只帮福好拿到隐术诀就行了。”
鹏飞坐起身,哈哈笑道:“让我帮福好拿到隐术诀,还不关我的事?”这笑声令福好感到恐怖。
希平把身子往栋轩面前一凑,不解地问:“兄弟。你什么意思?”
栋轩感觉到希平略带火意,笑道:“听风阁是鹏飞他爹的藏宝库,里面多的是法术秘诀。找个时机,我给福好和鹏飞各施道隐术,让他们去听风阁抄份隐术出来,福好就可以学隐术了。”
鹏飞阴阴一笑,似不买帐:“栋轩。你这是让我挥刀攻爹呀。让我带福好偷自己家的东西。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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