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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相少年—第7章—夜晚
夜渐渐到了安眠的时刻。雨还在下,不大的风吹起波浪,船随着波涛摇晃。
如果是几年前的了罗,这样子摇摇晃晃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但此刻,他却可以随着涛浪入眠,也更喜欢会摇来摇去人却怎么也不会掉下去的吊床,就像是睡在摇篮里的婴儿……虽然罗从未享受过摇篮就是了。
而同房间的休顿则拿着磨刀石打磨他手中的剑刃,让那一声一声淹没在波涛里,他面前的罗露出了笑容。
并不阴森的漆黑森林里,是自天穹、透过纷繁的叶遮洒下的月光,明亮的蓝色,带着些潮水的华光,被那月光照映的,是一座小小的摇篮。
虬结的树木,在林间的一片空地上,扭曲成了摇篮。
慢慢悠悠走过去,可爱的孩子“咯咯”笑着,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似乎嫩得可以掐出水来。乍然响起的声音,那是鸿雀在林中飞起。伴随着枝丫的颤动,四周似乎变得暗了许多。
扭曲。是罗吗?还是他寄托的那个梦中人,他抬起头,蓝色的月华在静暗中如同波浪般扭曲,似乎在笑,大笑,狂笑,那是脊背发凉的笑。
猛地扭头看去,摇篮里的婴儿也露出了那如月光的笑,伴随着那笑,他面庞上的血肉一块块掉了下来,血色从襁褓中溢出来,似乎染在了那洁蓝的月光上,但是他还在笑,笑。直到……
洁白带血的骷髅扭曲着,四周已是一片漆黑。
黑暗里,是一张男人的笑容,他像是月光,像是那个婴儿一般笑着,但……但……他是……他是那具尸体啊。
罗,他再不感觉自己是梦中人,他就是罗,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发抖,却没法以他的心意移动身体,哪怕一根手指。他就看着那具尸体,那具尸体……
带着笑,他在笑。突如其来的喊声。
“呜哇~~~”罗喊着,从床上弹了起来,梦境伴随着他的喊声已经模糊,只有那种身子发凉的恐惧还在心底。手指,在颤抖。
但在现实里,罗快快握了握拳,让手冷静下来,看向了一脸凝重的休顿。
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似乎记起那个梦与那具尸体有关,“发生什么事了?”无可避免的,他的声音有些干渴的沙哑,喉咙隐隐作痛。
“外面有人在叫。是惨叫。”不擅长这种报告的休顿说道。
“希望不是什么做噩梦喊妈妈。”罗说完才脸上一红。他似乎……也喊了一声,不是妈妈,不是妈妈就好。妈妈……啊。
看着罗似乎沉入了思绪,休顿轻轻咳了一声,将剑收回鞘中,“船长,你觉得是我出去看看,还是……”
“当然是一起。”
罗挺起了胸膛。站到了地板上,已经开始“咯吱”作响的地板,这声音让罗激灵一下。这种声音,有点瘆人啊。
打开了船舱门,一名船员站在那里,应该是约翰船长的水手长,叫,叫……罗嘴巴动了动,“……我听到了惨叫声,难道是谁做噩梦了吗?”
“罗先生,只是一件小事,不需要您在意……”水手长陪着笑,如果这位财主被吓到了,那可就……按照约翰船长的意思,他必须待在客舱里。
但休顿已经随着罗的一个眼神推开了那位水手长,罗温和如阳光一般说道,“我呢,最喜欢热闹了。”
两个人就那么大步流星地向惨叫传来的方向,甲板走去。
雨就那么直接扑在了脸上,只是细细的雨丝,甚至在狂风暴雨里航行过的罗只是抬了抬手,向那边走去。
他的脚步却突然一顿,休顿却也明白。
尸体。
甲板上躺着一具尸体。
如果是船员的尸体或许还不会那么可怕,罗猛地回头,望向他们来的方向,然后再扭头,看向那具赤裸的尸体。
被约翰命令着就那么丢进了海里的尸体。
苍白,身上是凝结成珠的水点,细细的雨落在他身上,他没有在笑却带着恐怖的平静,那是如苍白色的死亡一般的平静。
几名水手围在那里。
约翰也站在那里,他注意到了身后的来人,看到了罗,尴尬笑笑,“罗小弟,看样子这具尸体伴着洋流比我们快啊。”
他早已想好了说辞,但也惊骇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自然地将那说辞说出来。
罗刚要点头,将这件事交给约翰处理。当然更重要的是趁他转身,赶快掏出单片眼镜。就在这个时候,那里的一名水手,跪在地上的水手,似乎已经被吓坏了的水手……他牙齿打着颤,应该不是这冰凉的雨的缘故。
他大声喊道,“罗船长,不是的啊,这具尸体很奇怪啊。他沉下去的时候……他沉下去的时候……”他似乎还记得那时的恐怖,让他甚至不由画出了七神教会祈祷手势的恐怖,“他在笑啊!他转过头来,对着我们笑啊。”他抱着身子,眼眶里流出了液滴,伴随着雨,恐惧。
罗想着那场景,只感觉不寒而栗。而笑……脑袋微微发胀,似乎是要记起什么,是树林,是……笑。
“你这家伙!”约翰生气地拿手抽打那名水手,最后甚至一脚踹了过去,“只是普通的洋流罢了,不需要去管,不会有……”
“约翰船长。”
罗的声音让约翰冷静了下来,他怎么会那么失控?他看向罗,听见了话语,“约翰船长,为他做安魂仪式吧。这里是七海,但七海的传说并不比魔海少。”
罗铁青着脸,心底却也在打鼓。这好像、可能、也许……就是那种恐怖故事的开头,就是那种扭曲事件就要开始的开头。不过……他相信七神的威势。
虽然他是幽灵船长,是与海神的交易者。
约翰冷静了下来,“大家一起唱吧。”他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
罗就看着,也跟着他们唱起了安抚死者的歌,那是海上的歌,是七神流传的歌,这是安魂仪式上的歌。一样唱着歌的罗却似乎与他们不一样,他像是旁观者一样,怎么也无法融进去,他在唱歌,却更像是看着他们唱歌。
那是一种,奇异的抽离感。罗的视线只能望向那具尸体,看着圣水洒在他身上。
约翰的手中,是一个倾倒着的一个小瓶子,他的脸上,有些心痛。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真正的圣水。
伴随着风,融入了雨,也看不清,也感觉不到……但应该,那些圣水淋在了尸体上。
他那么安详,一直就躺在那里,没有扭动,也没有冒出黑烟,就像他原本就做过那些仪式,就像他完全地,是一具已经安眠的尸体。
罗画出七神的手势,心跳得比以往更快,毕竟他是幽灵船长嘛。
所有人都在做一样的事情,约翰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好了,给他一个安眠的布袋袋,这位老兄还真是折腾人。”
看着水手将那具尸体套进了袋子里,如同海葬一般,唱着安魂的歌,将他推入了海中。
这一次,他没法露出什么笑容了。但是他会不会在袋子里笑呢?罗打了个冷颤,在小雨中呸呸呸了三声,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雨,更加大了,落下的雨细密了许多,打在身上,有点痛,慢慢带走身体中的热意,心底,升起一种不确定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