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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相少年—第10章—仪式
风浪里，船的摇晃足以让没有出过海的人就那么在船舱里打滚。那种木板交错的“咯吱”声更是似乎船就要散架了一样。
但罗却很安心，这场雨还不算大，而且黑骷髅号那种破破烂烂的船都能穿行风暴……希维尔号，你可以的。
他的手中，捏着一个罗盘。
这是罗很重要的收藏品之一，而且还是他珍贵的战利品。
看着罗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休顿手随意搭在剑上，有些担心地说道，“船长，这个罗盘我记得他的负面效果很严重吧。”
“嗯嗯，这是一位迷航的船长死后的残念与罗盘的结合物，而且似乎还混入了什么其他的东西，所以每用一次，之后就会遇到可怕的迷路。”罗撇撇嘴，不快地说道。那种迷路，是有可能要人命的。
“那你为什么不换一个更好的罗盘呢？我记得上次海盗交换会上，不是有……”休顿不自觉地和罗拉开了距离。虽然知道罗盘的诅咒还没有到来，但是每一次的那个结局，都让他心有余悸。
罗眯起了眼睛，“休顿，你不懂啊，这个啊，可是我的战利品，我的……”
罗回忆起了他是怎么炮击那艘面对幽灵船还想要劫掠的愚蠢海盗，用强硬的拳头……不是，是脚，用穿着皮靴的脚尖狠狠踢那名海盗头子的屁股。
拳头可对付不了屁股，打屁股什么的，太可爱了一些。
然后，就在海盗船的船长室里，发现了这个罗盘，已经让这么可怜的海盗头子遇到了很多不幸的可怕罗盘。
但是……这是罗的战利品。
是黑骷髅号战力最弱的罗难得拿到的战利品，这是罗的幸运罗盘，毕竟每一次他都逢凶化吉，这样就说明，这个罗盘，只是没有遇到他的主人。
而罗……
“好了船长，你的那个故事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休顿按着脑袋，很“啊啊，又来了。”地说道。毕竟罗的战绩……不多。
罗“切”了一声，看向罗盘指向，向着船舱底部……
休顿直接拉住了罗，说道，“船长你看，脚印。”
注意力只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就一点的罗低下头，正好看到地上湿漉漉的水印子，或许是雨天的潮湿，水印子还没有干。“没有穿鞋呢。”
“幸好没有船员进过仓库，不然……”
休顿一边说着，罗收好了罗盘。罗盘的迷路会在一到两天之内到来，不会那么快的，或许是命运的牵引也需要时间吧。不过现在……“我们不会搞不定吧。”
“直接把下面那个东西砍了可以吗？”休顿讪讪说道。选他跟在一边主要是为了对付玻璃瓶岛上的恶狠狠的那种人，是人，而这些妖异……他瞥一眼罗。
罗没什么所谓地看着脚印，“最好是不要砍，但如果对方直接冲过来，那也只能给他一下了。我们慢慢下去吧。”
底下的仓库有些黑，不单单是漆黑的环境，还有那种置身暴风雨中的乌黑。
休顿点燃了一旁的油灯，就看到仓库的底部，躺着一具尸体。
透明的水色脚印就一直延伸到那具尸体那里，似乎是走到那里被杀了的人，或者是……一具尸体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里，“嘭”一下倒在布袋上。
想一下那场景，休顿就觉得毛骨悚然，但罗却很是平静，毕竟……黑骷髅号上到处都是活尸。他走了过去，摸了摸那具尸体的手腕。
然后手就被“腾”一下握住，那是一股强烈的力量，带着温度，带着担忧，是休顿的手，“船长，直接这么摸上去不要紧吗？”
罗摇了摇头，“你看，他没有反应。这应该是一具诅咒尸体，也就是诅咒没有依附物品，而是依附着这具尸体，看样子从海上爬到这里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动能了。”
而且，这具尸体与那具尸体的面容根本不一样……也就是说，这个诅咒操纵着另一具尸体，让他一次次上船……怎么做到的？难道那具尸体就在海里面追着船游吗？
不，应该是干扰了船的航向，让希维尔号一直绕着这里绕圈圈吧。
罗想明白了各种事情，对休顿说道，“好了，你先去外面待着，也要守住仓库不要让人进来。”
“不需要我帮忙吗？”
罗轻轻一笑，“你可是【剑士】啊，这些法灵类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而且举行仪式的时候最好没有人打扰，啊，不是嫌弃休顿，是说那些偷偷摸摸来仓库里偷吃的坏家伙。
黑骷髅号上，偷吃……吊到桅杆上。
看着休顿离开，罗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仪式要用的东西。蜡烛，素材，还有仪式银匕。
没有暗化的银具有某种神圣性，可以更好地控制灵性，毕竟罗没有服食过魔药，每次举行仪式都很累。
罗举起银制的匕首，仪式中使用的物品，最重要的就是贴合、习惯，这把银匕已经跟随了他三个年头，“神圣。”罗自然地说道。
话音里，带着某种清澈，与约翰那扭曲如虫豸的声音相比，简直就像天使的颂唱一般。
手中的匕首陡然一沉，似乎带上了某些难以言说的圣洁。罗快快画出一个正方体，“封闭。”灵性以画出的正方体为中心，或者说这个正方体伴随着话音扩张。
直到贴合着仓库的方正。
这个空间里，一切的杂乱的音符都被排除出去，只剩下宁静。
这个时候，就算罗放声大喊，外面的休顿也是听不见的，要是这具尸体突然爬起来袭击……嗯，没有。
罗放心地点燃了蜡烛，在这个空灵的空间里，蜡烛燃起了漆黑的的火焰，像是深海之中，喷薄而出的世间第一道火。
轻轻摇晃的火焰里，看到了什么，罗打了个哆嗦，每一次举行仪式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心脏要跳出来得感觉。
是太紧张了吧。
将深海鱼磨成的鱼干粉与海藻磨成的海藻粉撒在那奇妙的漆黑火焰之上，跳动的火焰化为清蓝，似海洋，似波涛，偶然翻涌的黑色，亦如同暴雨。
“伟大的海神，您是海洋的主宰，是诸岛的守护，您是万物之母，亦是众神之父……”罗诵念着开始的咒文，脑海里逐渐放空，似乎被这段咒文带着的力量所触碰到了思维之底。
不要去想海神“众神之父”的称号七神教会干不干，罗轻轻挥动手中的仪式银匕，划出海神的符号，“您的幽灵船长罗-菲祈求您的注视，您的幽灵船长罗-菲祈求您的注视……”
一般人即使向海神祈求也不会有回应，必须献上足够的祭品，但作为与海神签下契约，达成交易的幽灵船长，罗只需要一点点具有灵性的来自海洋的粉末，就可以引来海神的注视。
他也只能、只会向海神祈祷。这是幽灵船长的宿命。
似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睁开，罗感觉到了某种窒息感，似乎置身深海，但他只是自然地张开了口，让海水，让海神的注视灌入自己的身体……
罗的身后，张开了一只只黑色的眼睛，如同深渊，如同幽地，似一切污秽之物，但在海神的注视下，他们闭上了眼睛。
没有注意到这些的罗继续说道，“我感受到了您的注视。伟大的海神，您的幽灵船长向您祈求，请您……”他看向眼前那具尸体，“给予这位逝者安眠，请您给予这位逝者安眠。”
他手中的仪式银匕轻轻挥动，刻划着符号，也将他的心愿传递给注视着他的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