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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我王家书香门第,容不得你这龌龊行径,再如此说,莫再进我家门。”冯氏听冯三越说越是无状,羞愤至极,张口喝骂。王宜也是嫌烦地将脸偏过一边,嗤之以鼻。
“咳咳,姑姑、兄弟,我也只是说说,哪里又会白吃,又怎会少了哪家银钱,自是说说,说说。”那冯三见冯氏动了怒,王宜也是不喜,连连陪笑道。
此时莲儿回转,将一个荷包递给冯氏,冯氏塞到王宜手中,劝道:“我儿莫急,出去走走,待心情爽利了再回不迟,但有快意之处,要多待几日,让下人回来给娘说一声便是。”又转身对冯三厉声道:“与你兄弟此去,不可生事,但有差池,你爹惯得你,我可饶不了你。”
“姑姑放心,我自省的。”冯三虽是泼皮,但心里明镜一般,他在县里如此张扬跋扈,却不是仗着这姑父?见冯氏动了真怒,又爱子心切,忙不住口的应着。
二人出得门来,冯三自在前边领路,王宜后边懒散的跟着,秋日里晌午的暖阳一照,多日未出家门的王宜顿觉舒适异常,升了一下懒腰,长长的打个哈欠。冯三见状,在前边立住脚笑望着,待王宜这个长长的懒腰伸完,迎上来道:“兄弟,咱去前街王家小店如何,那里虽小,豆汁、豆花、烧麦、包子、稀饭,还有各色小点,另外啊,他那酸汤最是好喝。”王宜听了,嘴里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到得店前,掌柜的看见,先是一愣,随即挤出一丝笑,将二人迎进店内:“三爷,您早,您二位吃些什么?”掌柜的不认得王宜,却识得冯三,强努着劲儿招呼冯三,心道今儿个又是白做了半日的生意。
“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还有那酸汤给我一碗。”冯三大声对掌柜道,说罢,又似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转向王宜笑问道:“兄弟,你想吃些什么?”掌柜的见了,便拿眼张那王宜。
“我要两只烧麦,一碗豆花儿。”王宜对那掌柜的说完,转向冯三道:“要那么些,吃得完吗?恶声恶气,吓着人家很威风啊。”
冯三听王宜此说,哈着腰,讪笑着回道:“吃得完,吃得完。”转向掌柜的改口道:“我也一样,两只烧麦,一碗豆花,嗯,另加一碗酸汤。”
掌柜的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将一应吃食端上桌,二人吃完,王宜把一角碎银扔在桌上。那冯三说声‘多了’,伸手欲拿那角碎银。但听王宜冷哼一声,讪讪的缩回手,尴尬地笑笑,喊声:“老头,银子赏你了。”随即过去挪开条凳,让王宜头前出得店门。掌柜的张着嘴傻傻的看二人走远,方始拿起那角碎银,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二人走出来,暖暖的秋阳照在身上,风儿柔柔的掠过,王宜心情也好起来:“你说,我天天在学堂里,都听得人骂你,连我爹也遭人非议,冯三,你见天儿在街上厮混,都做了些甚事儿?”
“兄弟,你莫听他们编排哥哥,怕是他们嫉贤妒能,看我家光景好,背里挤兑。”冯三听王宜此问,不由辩说。见王宜未搭话儿,岔开话题:“兄弟,你这日日读书,怕不苦躁,间儿的也得歇歇。”偷瞄一眼王宜,见王宜似笑非笑,接道:“今日里闲了,哥哥我带你去听曲儿如何?”说罢一脸期待的望着王宜。
“一大早的听曲儿,你平日里都做些这个?”王宜讥讽道。
“要不我们去看斗鸡、走狗、斗蛐蛐儿,虽是俗样玩物儿,却也有些野趣,热闹的紧,兄弟你怕是不曾见过。”冯三也是厚颜,像是听不出王宜讥笑之意。
“都是些乡野粗蛮之事,怕不呱噪。”王宜扭头看着冯三问道,心内却是一松,语气也不似前番严厉。冯三一喜,这王宜平日里自诩才子,哪曾拿正眼瞧看过冯三,王宜虽小着冯三两岁,小时也随他一起耍子,大了后,冯三悖赖,自在街上厮混,王宜却是爱读书习文,二人便分道扬镳,各取所好了。冯三虽是常去王家拜望姑姑,只每次王宜见了多哼一声以示招呼。此时见王宜望向他,忙回道:“这斗狗是有些血腥,斗鸡和斗蛐蛐儿都还有趣,我这就带兄弟去瞧看,只不知这厮们聚起来没有。”
这冯三领了王宜一路去常日里厮混的地头,拍门砸锁的聚起一班人来,在一个场院里斗起鸡来,边儿支起一张桌子,摆上蛐蛐罐儿,一个个将自己的蛐蛐拿出来相斗,一时间人声鼎沸,嘈杂一片。王宜自小读书,谦谦君子,虽是平日里娇养,但哪曾见过如此景象,这些日子心绪抑闷,此时随了众人呼喝喧嚣,随着那斗鸡上下翻飞窜跳,烦心之事一下子抛在九霄云外,心境大好,又随着众人呼喝,兼之许下些彩头的刺激,身上微微出得些汗,一时间觉着爽利了许多。这一闹,竟过了两个时辰,已是过午,喧闹之时,还不觉得,待收了场子,静下身来,王宜便觉着口干舌燥。冯三厮混惯了,最是会看色。见此情景,将一堆碎银推过来:“兄弟,这是你今日彩头赢得。”王宜哪知其中蹊跷,这其中多是冯三为讨王宜欢心贴补的,虽是不多,但偏偏人人都喜赢钱感觉,王宜见了,心境大好,吆喝着要去请众人吃茶喝酒。冯三便捡那平日里关系紧密,机警伶俐的二人唤了一起去吃茶。
这二人也和冯三一样,平日里花街柳巷里厮混,走鸡斗犬之徒,最会说嘴。四人走上街来,寻了一处茶肆,有说有笑,要了两壶好茶,待得各人喝了几杯。喝茶间三人把王宜再四捧举,王宜心情更是大好,一时欢声笑语。两壶茶喝罢,消了汗,王宜便渐觉有些乏累。三人见机,便怂着去吃花酒,王宜本还欲推诿,怎敌得过这三人个中老手,连说带拉的拥着王宜来到那万花楼,叫来老鸨子,各人点了姑娘,铺排下酒菜。举杯欢闹,不一时,王宜便不胜酒力,有些微醉了。
冯三见王宜有些醉了,便拿话儿撩他。王宜虽是读书多年,但不经世事,如何能是这三人对手,微醺之时,便把自个儿烦恼一一说了。最是让他烦心之事便是这秀才不第之事,酒醉之下,口不择言,又因年少无识,迁怒于慧儿,以至日后惹下无尽事端,冯三也因之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