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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男人,两前两后,将罗杰夹在当中,向不远处的一辆保姆车走去。上了车,马尾辫说道:“罗先生,易容的妆,不如卸了吧?”
罗杰两眼一翻,哼了一声:“算了吧?连个梳妆台也没有。反正你们知道是我!”
那男人不再说话。两层别墅离这里并不远,保姆车开得很快,驶出没两分钟,就停在了别墅门口。罗杰随着一行人下了车,为首的马尾辫在铁门外大力扣了三下,门便开了。
两层别墅外墙呈米黄色,呈九十度夹着一个泳池,旁边的走廊装饰着连续的拱门和马蹄形窗,竟然是泰国少见的地中海式别墅。穿过走廊,四人将罗杰带到别墅一楼的大厅门口。厅中正有几人,跪伏在地上,向着房间中央供奉着的一尊神像顶礼膜拜。
罗杰一见那神像,心就往下一沉。
这尊“神像”,由一整块巨大的乌木雕成,坐在一张雕花紫檀木太师椅上,身着十九世纪末的英式三件套西装,拄着一根手杖;面容削瘦狭长,梳着油头,脸部细节有着明显的白种人特征。最令人震惊的,是微微张开的口中,露出两颗尖利的犬牙,眼窝深陷,目赤如血。而扶在太师椅和手杖上的手指中,皆伸出一截利爪。
这,特么不就是吸血鬼吗?!
这尊吸血鬼像,紧蹙着眉头,凶狠地俯看着地下跪拜的人。脸上的皮肤干瘦而略有皱纹,倒没有特地被描绘成惨白,反而是乌木原本的颜色。
地下的几人仍兀自跪拜,并没有理罗杰。而罗杰则死死地盯着吸血鬼像。这尊像,被雕琢地活灵活现,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怖和压抑。虽然是坐在太师椅上,但似乎马上就要站起,向底下的人发起进攻一般。
罗杰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喊:这只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罗杰的拳已紧紧攒住,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真担心,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向那尊像发出攻击,将它砸个稀巴烂!
我们是不是说到过:人类在面对恐惧时,有两种选择?其一,就是无视与它,其二,就是直面它!
而罗杰现下的下意识反应,就是直面眼前的恐惧,硬碰硬地摧毁这份恐惧!
毕竟,这尊像的魄力,笼罩着整个房间,他避无可避!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的几人纷纷起身,转过身来。
站在居中的男子,30来岁,短发,古铜色的皮肤,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西裤和皮鞋。眉头紧蹙,正恶狠狠地看着罗杰。这男人五官倒是长得精致,如果不是这凶恶的眼神透露出的匪气,几乎要让人以为是某位当红的流量明星。
“流量明星”左手边站着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白人男子,穿一套宽竖条纹的肥大西装,里边是白T恤、戴一根大金链条,臃肿的手指上也戴着好几颗硕大的戒指,这一身,标准的黑手党头目装束。“黑手党”肥胖的脸上,阴沉的小眼镜正眯着,上下打量罗杰。罗杰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可能是什么练家子:在地上跪得久了,这人的脑门上涔涔的虚汗顺着脸颊流下,甚至还微微张着口喘气。
“流量明星”右手边的男人,也是一张亚洲面孔,但长相却不像东南亚人,小小的单眼皮三角眼略微靠近鼻梁,嘴唇上一小戳修剪整齐的小胡子,让人想起RB人。这男人穿一身合体的黑色西服。西装门襟敞开着,露出腰间插着的一把胁差。“小RB”身形挺拔,眼露精光,额角血管突出,显然是个好勇斗狠的角色。
最后一位,则是站在“RB人”和“流量明星”身后,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年纪很轻,标准的南亚美女。盘头,丹凤眼,穿着泰式传统的服饰,右肩裸露,左肩至右肋下方披着一方绣花披肩,下身是绸缎的筒裙,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这年轻女子面无表情,直直地看着罗杰,眼神好似并不把谁放在眼里一般。罗杰注意到她的束腰部分,微微凸出一截,像是藏了一把匕首之类。
四个奇怪的组合,在吸血鬼像前跪拜?
“流量明星”先开了口:“你是罗杰?看上去比我想象的,年纪还要大一些!”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罗杰冷哼一声,“看来全泰国的人,都认识我了?我是应该考虑从政,还是该去拍电影?”
“我看你应该去死!”
开口闭口就要别人去死,这自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对话。罗杰根本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但是眼下,弄清楚什么状况比逞一时之勇更重要。
罗杰闭口不言,翻着白眼,拿鼻孔盯着这“流量明星”。对方同样盯着他,结果气势上已矮了一截。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
不。
现在可不是行军打仗。罗杰信奉的是气势先行。
气势上狠狠压制对方,甚至是惹怒对方,就能让对方露出更多破绽,让自己掌握更多主动权!
果然,还是对方沉不住气开口。
“巴育·拉翁马尼,是你杀的?”
“谁?”
“Janie的公寓中,那人是你吧?”
罗杰恍然大悟:对方指的,是在Janie公寓中的三个男人之一。
“你是说Janie,还有那三个废物吗?”罗杰依旧鼻子朝天,冷冷地回道。
第一:罗杰又不是第一次杀人,况且罗杰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根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第二:很显然,那个巴育,和这“流量明星”,有着某种重要的关系。否则对方为何要提一个死人呢?罗杰这么说,无非是想进一步激怒他。
也许有的人会认为,罗杰杀人太过极端,并不能容于法治社会。对不起,罗杰有着自己清晰的目标。如果天天对着恶徒念唐僧的紧箍咒,那罗杰不如改行去做律师。
“流量明星”果然大怒,口中发出一声暴喝,向前重踏一步,脚下的地砖“咔”地一声裂开。左手紧握的拳,几乎便想要抡上来。
罗杰早就不动声色地稍稍后撤了一步,运劲于身,盯着这男人:只要他敢再前进一步,就先在他脸上砸个四川盆地出来,让你尝尝毁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