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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都万事小心的夫妻两人,自是不敢再与程记走的过近,再加之此番突发之事,更是变得愈发谨慎起来。若是要在分府之前安静的过活,还是保持一惯的弱势,方可消除那暗中之人的警惕心。
所以,这等有悖于两人力求低调的作派,也早已被确定下来。如今除却由程记获得的银两外,这一单与梁掌柜合作的转手贸易,也是收获颇丰。就算本钱因建筑屋舍的缘故,短了一半,又在最后的环节上舍弃了少许,尚可换来如此成绩,怎不叫人欢欣鼓舞!
“眼下咱们手头也算略有宽裕了。我看就算程记这一单春季的图稿银子,未能赶在仲秋之前送来,也是足够咱们与梁掌柜的车马,再跑上一个来回的。”只见娘子边收妥了银票,边是含笑低语一句道。
轻摇折扇,随即点了点头:“要说能在这段时日里,积累到如此财富也亏了,他程记恰巧需要娘子所绘的图稿。若是单凭梁掌柜的心虚愧疚,只怕能换来些日常所需,已算是不错咯!”
继而,又压低的声量,无奈摇头一句:“哎,莫不是咱们此番回城还需低调行事,倒是真想随了那程家一般。在旁的府城中置办下两个店铺来,即便不得立马寻来本钱自己经营,好歹做回房东也是一笔不错的进项。”
“即便是置办店门做房东,也得有靠山才是稳妥。”顺势回身朝四合镇的方向,看了一眼:“且不说府城之境了,就是那般的偏远小镇也是无有依傍,难以成事的。”
“是啊!难怪读书人都愿意走仕途,官宦之家出身的子弟,更是深知其中的种种好处,哪有轻言放弃的!”提到这桩来,卢临渊心中已是一紧,回神低问道:“回去后,老爷定是要在书房问话,又该如何回复,往后这科场之事,却是万万不敢再去的?”
虽说身子还是原本那位的,可如今支配肉身的灵魂却是半点残存的记忆全无。总不见得,在外养病回来后,便同老爷提从此不再刻苦课业,弃了仕途之想吧?
双双沉吟片刻后,皆是摇了摇头。“你不是为了应付这桩,一直都不曾放下过书本。即便不敢再提有关之事,这般用心数月,也该能应对一二的,倒是不必太过担忧。”得了劝慰,虽是缓缓颔首,但心中那莫名的不安到底未减几分。
相对已有不短的日子,即便还不能办到无需多言,只一个眼神就可知晓对方此刻所想的地步。但这段时日以来,相互扶持着共同渡过又哪里是普通夫妻可比。
见他停下了摇动折扇的动作,而是收拢扇面在左手掌心轻缓敲击,低头不语的样子,便知此时定是还有顾虑。不免温柔抚上他的右手,靠向他肩头:“老爷虽是望子成龙,想必也与太太一样心思,对府里嫡长子更为看重才是!”
刚才起了个头,这旁的卢二爷已然为之一震,自己果然还是当局者迷啊!显然长幼有序一说,在这世道上才是惯例。伸手将身旁之人揽过,更是摇头低笑道:“瞧咱们俩这般的才是绝配,离了娘子想我又该如何是好哟!”
“我是旁观者清,再说即便你有心更进一步,也得等到二年后的大比之时。少说我们还要转还的余地,而大房那位奶奶也不会坐视不理,定是比起咱们二房来,更为着急你用功课业准备上京赴考去!”
“没错,有这最为合宜的挡箭牌,我这可有可无的次子,便已是算不得要紧之人咯!”顺势收紧了臂膀,使劲亲了怀中之人一口。
忙是侧头噌了他一眼,低呼道:“小心叫人听见了!”
“怕什么,我们可是正经夫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挑眉又笑了笑道:“再说丫鬟们都在后面车上,老余头正专心赶车,这么点响动与那清脆的马蹄声声一比,早已抵消得一干二净咯!”
被他提及夫妻二字,怀中之人已是不禁低声提醒一句道:“说起这事来,那先行回府的两人,往后又该怎么办?”
“哪两个?”顺口接到,低头望向过来,便在妻子半带戏谑的眼色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指,卢二爷先后所纳的两个小妾,若不是此番出府养病时日过久,只怕到如今两人都晓得,卢府内还有这般两人。虽与自己这后来的魂魄不存一丝关联,可到底同这身子的本尊确实有关。
不由摇头苦笑一声,楼过妻子的肩头正视道:“无论这世道是那般模样,咱们家定是坚持一夫一妻制,小妾什么的,就我这等终年养病的身子骨,可是消受不起!”
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禁轻笑一句道:“尽说好听的,以前那两个姨娘并非你有心纳的,倒还罢了。可一但咱们分了府单过,必定得跟了一并出去,也得想想该拿她们怎么办吧?而且这番事件,你的病情也已‘明显’有了好转,再不闻不问留在家庙又算怎么回事?”
听得此言,卢二爷不由也是一阵郁闷:“这倒好,我这是注定替人受过的命啊!在府里本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外加一个心计颇重的大嫂;如今又闹出了后院小妾一双的意外来,可是真真叫人终日不得安宁咯!”
“相公你还漏算了几个,后院不止你房中的小妾,还有老爷的姨娘也有二个哪!”自从别院突然迎来了姨娘一桩后,夫妻俩便特意寻了陪嫁丫鬟蔺兰来,索性将如今卢府后院的情形,全盘细述了一遍。
原就是老爷的姨娘,与二房这两位本不曾见过几回,更谈不上交集一说,所以由蔺兰口中听闻之事,也是少之又少。
顶多获悉了那两人并不似旁的人家那般,其中就有太太当年的陪房丫鬟,有孕生养后才升做姨娘的。反倒都是在正房太太接连生养了三胎后,才陆续进府来的。
之前,两人听闻此事后,也才对为何大房至今不曾纳妾一事,已然明了。若不是二房这位身子骨实在太过不堪,需得借着陆姨娘冲喜一用,只怕卢府的后院内,也仅有老爷的两个姨娘了。
当初为了防止才刚修缮完毕的山庄暴露,更不能叫府里众人获悉二房夫妻俩,早已有心在外置办产业,才不得已让病情好转了起来。
这般一来,却也迫使两人必须就此打道回府,留在府城之中。若不是担心记忆全无这一项上,怕叫人看出端倪来,其余之事尚可应对一二。而且,算算日子卢府的老爷,也该在来年初始之际,便可回京复职而去了,想必当时候这府中之人,少说也有小半须得随行去的。
想到这层,这旁卢临渊已是再度展开折扇,轻笑道:“这两个到底是住不得多时,老爷出了年便要复职去,太太必定也会领了她们一道随行的。”
“这事却说不准。听蔺兰提到那吴姨娘就只有一女,倒是不提也罢,想必太太也压根没将其放在眼中。只是另一个丁姨娘却是有儿有女,再则等年后那庶子也有十三了,怕是老爷定会将其母子们带在身边,才对。”提及后院另外两人,二奶奶也随之将心中的种种猜度,顺口吐露了出来。
夫妻俩又是对视了一眼。此番猜度却并非无稽之谈,自己虽对卢府老爷、太太二人,了解不深。但就在蔺管事祖孙二人之言中,便可听出其中的要害了。
别看卢老爷并非那贪花好色之人,对于庶出的子女,却比起旁的人家来宽厚不少。且不说这庶出的三子,又是他年近四十之际,才得的幼子,更是格外的疼爱。
若不非如此,为何那丁姨娘家的长兄,如今正在府里领了一份得体的差事在办。而更早入府的吴姨娘家,却是不曾有这般地待遇,已是不言而喻了。
“确实有理,我这次子有久病不愈,便是才学再佳也恐是镜花水月,仕途无望。而东厢内的嫡长子,自年少得志后,连着两回亦是科场失利,如今也惟有寄望与这庶出的三子,也是不无道理。”
顿首,轻摇了摇头,正色道:“但毕竟是庶出的身份,上面还有两个嫡出的兄长在,只怕也是出头无望的。除非是一举成名……。”
一句未完,就见身旁的妻子,已然抬头惊呼一声:“咱们一直在寻的暗中之人,莫不就是那后院的……?”
顾不得刻意压低声量了,已是冲口而出:“丁姨娘!”这旁的卢临渊俨然也是一震,那个让夫妻二人冥思苦想多日的暗中之人,却好似突然显露真身,怎又叫人不惊愕非常!
“眼下虽还不敢立马确定,但就其间的诸多迹象而言,却是极有可能。就后院那一直不招人待见杨姨娘,为何这回能在第一时间,便偶然听闻两姨太太之间的隐秘言谈?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为何你我总感觉好似被人监视一般,若没有内应在府里探听行事,我们二房无论事件大小,都被陆续传出,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