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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进攻者的最终溃退在战斗双方的意料之中。
在击退盗匪们的攻击后，没有出现伤亡的冒险者们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将新的箭簇搬上护墙，准备着接下来的战斗。
而比起看上去轻松得胜的冒险者，溃退回去的盗匪们则可以用愁云惨淡来形容。
他们不但在付出伤亡后寸功未立，其后所经受的遭遇甚至让程芸立即体会到了莫莫卡之前说的“大部分白男爵的手下都想把胡斯的脑袋拧下来”是什么意思：
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会在合适的时候让手下去牺牲，然后达成目的。但前提是，他必须清楚地知道某种界限——譬如，是试探就该止步于试探，而不是临时改变主意变成梭哈。而在需要保存力量的时候，他也不能拿部下的性命随便开玩笑。
作为放逐者盆地北部的指挥官，卡尔特·雷恩毫无疑问能够做到这点，可临时顶上来的胡斯却根本就没有这种指挥军队的基本素养。
在狼狈逃亡的两百多名盗匪回到己军的阵列中后，骑在一匹黑色军马上的胡斯不但没有安抚他们，反而做出了一件让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挥舞着手中的战锤，直接纵马向前，砸烂了两个跑得最快的盗匪的脑袋。见到此种情景，他手下的那些轻骑兵们毫无同情心地哄然大笑了起来——就好像在自己面前死掉的人不是友军，而是敌人。
程芸无法理解这些骑兵为什么会发出笑声，可在作为敌方的她和冒险者们看来，这无疑也是一出离奇的滑稽剧。
在同一时间当中，同一支军队中的一些人从自己人的鲜血中找到了前所未见的乐子，另一些人则是被吓得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直到胡斯将手中那柄沾着粉红色黏液的战锤重新挂回马鞍，剩下的那些盗匪这才匆匆忙忙地返回了自己原本的队列，生怕胡斯的锤子在下一秒就落在自己头上。
“这种人在赤鸢王国的军队里甚至混不上一个十夫长。卡特里克·白斑任用这种人，只会自取其祸。”
站在程芸身旁的莫莫卡看着正在队列中纵马奔走的胡斯，目光中除了鄙夷之外，看不出其它任何情绪。
“刚才那些盗匪的进攻失利不会对战局产生任何重要影响，但胡斯的这个举动，却能让我们的胜率提高至少两成。”
“我也这么觉得。”同样目睹了一切的少女深以为然，“而且，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觉得这是他的弱点，是吗？”
“没错。”程芸靠在墙边，眺望着数百米外的盗匪集群，“比起打硬仗，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所有能够团结的人。那些盗匪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只是被征召的农民，并且不被胡斯当做人看。如果能够煽动起他们主动反抗，形势就会在瞬间变化。”
“是个好主意，塔玫菈小姐。但我们面临问题还是和你之前想直接干掉胡斯时一样——我们有目标，却没有执行的方案。而且……”莫莫卡冲着东边努了努嘴，“今天离结束还早着呢。”
“是……”
程芸知道莫莫卡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们的确在之后有使用计策的机会，但那样做的前提，是她们必须撑过首日的进攻。
“接下来，我们还是先进行一天的防御作战，尽可能地削弱对方的兵力和士气吧。”
“嗯哼。”莫莫卡嗯了一声，“对了，塔玫菈小姐，我有一件事情必须提醒你。”
“怎么了？”
“卡特里克的手下里有一批从萨文尼亚收买来的军械工程师，这些人的存在让白男爵军队中的弩炮运用得十分广泛。它们无法和科雷西亚的黑铁重炮相比，但也足够对这里——”她拍了拍身前那堵完全由从西部哨所运来的木料构建而成的护墙，“对这些防御工事造成毁灭性的攻击。”
“我似乎没从对方的营地里看到弩炮。”
“那是当然，弩炮毕竟是重型武器，跑得也没人快。我不知道狮鹫岩有多少弩炮，但只要有，对方把它们运到前线来也就是三四天内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能在这段时间里确定战局，就必须想办法对付那些弩炮，或者提前做好撤退准备了。”
“我明白了。”
少女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
莫莫卡的警告很有道理，如果不能好好利用剩下这三天左右的时间，她们接下来能做的就只剩下以时间换空间了。
“好了，塔玫菈小姐，先不说这个。看到他们的队形变化了吗？那些盗匪又要进攻了。”
“这不奇怪——塔法克！”
“塔玫菈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让所有人准备一下，敌人的第二波进攻很快就会开始了。”
“是，小姐。”
盗匪们的继续攻击在程芸的预料之中。现在的时间不过才早上八点，不管是出于理性的战术考量，还是出于感性的“找回面子”，胡斯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结束战斗。
也许是因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次，在重新将溃逃回来的盗匪们集结起来的同时，他也从战斗力较强——准确来说，是抢劫次数够多，因而有资本置办起一身不错装备——的盗匪中调出了一部分，让他们手持十字弩，在进攻部队的身后帮忙压制住冒险者们的攻击。
“什么？又是我们？”
被再次派往前方的两百多名盗匪们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如果可以，没有任何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想要继续被送上去吃箭矢，但看着胡斯的表情，还有他手下那些虎视眈眈的轻骑兵，他们也升不起任何一丝反抗的念头。
要是他们遵守命令再发动一轮攻击，至少还有一些机会活着回来。可如果在这里当了出头鸟……他们也许马上就会成为胡斯手中那把柄钉头锤下面的下一个亡魂了。
“走吧……反正横竖也是死，死在前面，好歹也能给家人换几十枚卡洛尔。”
人往往就是这样。一旦在绝境中狠下心来，事情似乎也就变得不那么坏了起来。
喝了些水，又胡乱塞了几口干粮，已经从死亡线上走过一遭的盗匪们拿起武器，再次向着前哨营地冲了过来。
【防御战斗】【4d10，取尾数】
1-6成功
7大成功
8-9失败
0大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