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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胜利？你的胜利？我的胜利？王国的胜利？”
“这还用说吗，最终的胜利当然属于赤鸢王国的。”程芸知道此类咬文嚼字的辩论毫无意义——说是辩论，这其实就是威尔德斯的单方面挑衅。不过，为了尽可能和对方达成合作，她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了下去，“我和我的军队为王国而战，你和你的边防军也是如此，而在击退萨文尼亚人后，受益的法尔隆也是王国领土，这点有什么值得争议的吗？”
“我不否认这点，塔玫菈男爵。”
威尔德斯从桌上拿起一个沙梨咬了一口，咂了咂嘴，重复道。
“我不否认这点。”
“那你的意思是——”
“但我是科雷西亚边防军的指挥官，没有任何义务代表我和我的部下接受法尔隆男爵的指挥。”
“如果巴格纳斯伯爵亲口下令呢？”
“那么，我将‘不得不’同意。”放下手里的水果，威尔德斯前倾着上身，说道。
他在话里将不得不这个词咬得非常之重，摆明了就是一种对程芸诉求的抗拒和对立。
这种行为没有出乎程芸的意料，但她真的不想只得到这个结果，所以也尝试着做出了最后的努力：“我想要的不是这种不情不愿的配合，卡伦元帅。我没有意愿再和你争吵，我之所独自一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和边防军寻求合作。”
“合作？”威尔德斯笑了一声，“据我所知，你来这里不是专门和雷恩斯特伯爵睡觉的吗？”
“……”他的话让少女攥住了拳头，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这就是我现在表现出的诚意，威尔德斯·卡伦将军。如果我不是为合作而来，从你说出这句话后开始，我就不会坐在这里。”
“我欣赏你的勇气，但塔玫菈小姐，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你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没有商量的余地？”
“余地？怎么？难道用雷恩斯特伯爵的名义强压我，让我和我的手下强迫听从你的命令对你来说还不够？你一定要我心甘情愿听你的指挥？”威尔德斯挤了挤嘴巴，想要啐出些什么，但考虑到罗文斯在场，他还是忍了下来，“不可能，小姐，除非你能让我那些被你害死的手下活过来。”
“我没有害死任何人。关于那件事，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
“你可以解释，我和我的手下也可以不接受，就是这样。”拍了拍桌子，军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罗文斯，“雷恩斯特大人，我想我和塔玫菈女男爵已经谈的够多了，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可以离开了吗？”
“姐姐……”
罗文斯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了程芸。在看到少女向他轻轻点头后，他这才同意了威尔德斯的离场：
“当然，卡伦将军。你可以离开了，请便吧。”
“哼。”
最后瞪了程芸一眼，边防军官拿起桌上被啃了一半的沙梨，在周围所有人的注视中拂袖而去。
看着威尔德斯·卡伦离开的背影，程芸轻声叹了口气：他的恶劣态度让她感觉有些难办。如果威尔德斯不愿意配合，她就只能用罗文斯的命令来强压这里的边防军。而这样一来，要想维持他们的战斗效率，她就必须将两支军队都尽量放在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地方，造成一种相互监督的效果。
没人喜欢自己的行动受到监视——这对边防军和法尔隆军队来说都不是一种能让人感觉舒服的战斗体验，可也是她现在能找到的最好办法。
只要这场战斗成功得胜，她就能将法尔隆领土上的科雷西亚边防军请回他们自己的驻地，再也不用和那些人做些什么无谓的争吵了。
“姐姐，你在怪我吗？”
见程芸坐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罗文斯的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
他害怕程芸责怪自己，又害怕她会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突然离开。
“怪你？”被打断思路的程芸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小伯爵说的是昨晚的事情，“不，罗文斯先生，我没怪你什么。”
“那就好……”
“接下来能托你帮个忙，带我去巡游一下整个营地吗？”
“没问题！姐姐！”
“谢谢。”
作为之后进攻北部哨所时的实际指挥者，威尔德斯·卡伦可以不愿意和程芸配合，她却不能不主动掌握边防军的情况。
从桌前离开，少女叫上同样没什么事情干的罗文斯，和他一起查看了一遍整个边防军营地。
在去年对白斑堡的围攻结束以后，边防军部署在法尔隆的军队数量一度超过了四千人。即使半个月前有二十个大队的边防军士兵已经返回了科雷西亚，目前停留在这里、并受威尔德斯·卡伦统辖的军队数量仍有一千七百人之多。
在巡查中，程芸发现这支边防军的主力以重装步兵为主，不过同时也保留了四个大队的骑兵和三个大队的攻城单位。至于整个营地的后勤，则主要由附近的“劳工义勇团”进行负责。按照她的粗略估算，在之后的进攻中，这支边防军部队最多应该可以一次性投入一千人左右的步兵攻城部队，以及由三百名操作手、二十四门弩炮构成的支援力量——这个数字符合她的心理预期，也正好能和法尔隆军队配合，在北方哨所的南侧平原全部展开。
为了在战前制定更加周密的计划，在将整个营地巡查完毕后，程芸很快又提出了另一个想法：
“罗文斯先生，我想再去看看北部哨所。”
“姐姐，请稍等一下，我这就让卡伦将军派一支骑兵队护送我们。”
“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人过去就好。那里很危险，你是军队的总指挥，需要留在这里。”
“但我不能看着姐姐你去冒险。”
“别小看我，罗文斯先生。侦查不是冒险，你忘记我能在天上飞了吗？”在罗文斯和他的护卫前变回本体，程芸自信地扇了扇自己的翅膀，“我在之后还需要你去帮忙让威尔德斯·卡伦听话，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不就什么也帮不到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