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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御医坐了少顷,便告辞离去,众人自是一阵感谢。众人一同送他到了客栈门口,老御医也算客气,连道不必,随后便坐上轿子走了。
待得送走那御医之后,众人才进屋看望那邱不凡。此时邱不凡早已醒转,只见他双目望着天花板,两眼空洞无神,说不出的寂寥难堪。
“你们和那位老先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这辈子再也无法再用剑了,是吗?”
此时的邱不凡,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再也没有了那往日的意气风发。此时他的语气,也充满了沧桑与无奈。
他叹了口气,两眼望天,接着道:“我没用,我丢了无极宫的脸,害的无极宫被凌天如此凌辱。还被斩断了我持剑的右臂,哈哈。”
邱不凡大声惨笑,眼角渐渐留下了泪水。
“我爷爷当年惨死,我便一心苦练武功,将来好为他报仇雪恨。但是,但是我现在等于是个废人了啊,我再也不能使剑了啊。”
萧依雪闻言,也忍不住的留下了泪水,而云梦尘与厉无心两人均是摇头叹息。此时的冷宇轩却并没有丝毫颓废,他走上前去,望着那惨笑的邱不凡,认真道:“老邱,你虽然没了右手,但是你还有左手,男儿在世,怎能轻易言弃呢。”
“左手?左手又有何用?我用惯了右手剑,如今弃右用左,可能连一个江湖的三流高手都打不过,我还如何为爷爷报仇?”
邱不凡绝望的望着冷宇轩,眼中满是惨意;。他摇头苦笑,低头看着他那空荡荡的右臂,心中满是苦涩。
“一切皆由天定,上天注定我今日断臂,注定我今生无法为爷爷报仇。”邱不凡苦笑。
“一切皆是缘分吧,其实说到底,一切还不是逃不过宿命。爷爷的身死乃是宿命,我今日的断臂亦是宿命,这都是命啊。”
邱不凡仿佛想通了什么,不顾周围众人,继续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世间众生也不过是老天爷游戏人间的玩物罢了。他让你生你便生,他让你死你便死,纵然不屈抗争,最终也不过为一钵黄土罢了。”
“人常以猫狗为玩物,供人取乐,更是以驴马为坐骑,供人骑乘。皆因我们人比动物强大,殊不知,其实我们也不过是老天爷,在人间娱乐的一枚棋子罢了。天道循环无可逆,世间众生皆棋子,哈哈。”
说道此处邱不凡仰天长笑,泪水不断的流下,打湿了枕巾。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会笑话他。
邱不凡的话语,也触动了冷宇轩的心弦。他和柳若霜的相逢,岂不是老天而定,有缘才会相会。两人相爱也是上天注定,但是仿佛上天却给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两人相识相爱,却不能相守,中间横插了一个柳若霜的宗门。冷宇轩虽然信心百倍,也未曾惧怕。但是他和柳若霜都知道,他们若是真的想要在一起,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也很难很难。
那阴婆婆曾说过,他们的宗门是应天而生,天命所归,无人可逆。冷宇轩虽然不信,但是当他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之时,天空却响起了一声炸雷。
古人皆信奉鬼神之说,冷宇轩自然也对于阴婆婆的话语也有了一丝相信。但是纵然如此,他的决心却始终未变,也未曾因为要与天抗争,而有着丝毫的惧怕。
此时邱不凡还在那边感慨着天道不公,什么一切皆由天定。冷宇轩闻言,顿时怒了。
“够了。”
冷宇轩一声大喝,把厉无心、云梦尘、萧依雪都吓了一大跳。此时冷宇轩淡淡的望着邱不凡,眼中有着一丝坚定。
“老邱,我知你失去了右臂十分的难受,但是也不应因此而丧失了信心。”
邱不凡正准备反驳,却被冷宇轩生生打断了。
“你们可记得,百年前,江湖上有着一号人物,名叫邪僧残剑。”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没想到冷宇轩此时会说出邪僧残剑之名。
此时厉无心最先回过神来:“邪僧残剑,百年前的绝世大剑客。他本为少林弟子,后因了却不了红尘俗念,而还俗行走江湖。在一次与人交手时,被一位绝世剑客生生拧断了右臂。那人虽有能力杀他但是却不屑于出手,侮辱了他一番后,便洒然而去。”
厉无心稍作停顿,理了下思绪,接着道。
“邪僧残剑却并未因此消沉,反而用那仅剩的左手练起了从未接触过的剑法。哪里跌倒哪里爬起,当时他也年近三十了吧。他要练好剑法,用剑招打败当日与他有着断臂之仇的那个绝世剑客。”
“终于,在邪僧残剑四十多岁之时,他仅以左手,持一把断剑;。最终打败了那个绝世大剑客,并亲手杀了他,报了自己当年的断臂之仇。邪僧为人亦正亦邪,剑法超绝,仅以左手断剑纵横江湖数十年。他在江湖上也是鲜有敌手,因为他以前是个和尚,江湖中人便称其为邪僧残剑了。”
“不错,邪僧残剑当日的情形岂不是和你一样。”冷宇轩听到厉无心说完接着道。
“更何况邪僧残剑之前从未接触过剑法,他能做到的,你为什么不能?”冷宇轩望着邱不凡认真地说道。
邪僧残剑的故事,早就享誉江湖,邱不凡自然是不会不知道。此时闻言,他也沉默了,他的双眼中也多了一丝生机。
冷宇轩对着邱不凡接着道:“两百多年前,江湖出了两个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就是那拳打黄河两岸无敌手,脚踢长江南北无人敌的拳霸和腿皇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当年的拳霸、腿皇在江湖上那也是一代传奇人物,他们自然都是听过的。
冷宇轩接着道:“你们又可知,腿皇其实是个双手残废之人。”
这一言石破天惊,众人只知腿皇腿法出众,无敌于江湖。却并不知道,他乃是一个双手残废之人。
“我在宫中典籍中看到过,那时我无极宫的一位前辈,与腿皇乃是结义兄弟。典籍中写道,腿皇纵横江湖,傲视天下群雄。纵使双臂残缺,腿法世间无双。”
冷宇轩说道此处,静静的望着邱不凡:“不说那当年的邪僧与腿皇,就是我们当今江湖的剑圣前辈。山石草木,万物皆可为剑,又何曾拘泥于左臂右臂?”
“更可况,就算如你所说,你我皆是这上天的棋子,难道你就甘心为那棋子,任人宰割吗?若你真是真的如此无用,我也不再多言。你为我无极宫弟子,我无极宫自然会照顾你,供你吃住,让你下半生无忧。”
说到此处,冷宇轩双拳微握,抬头望天:“我的命途,只能由我自己选择,生死存亡皆不可由天定。若天命之手,硬要横加干预,我就与天一战,又何妨?天道天道,天既已失道,我又何须奉天。”此时天空雷声滚滚,仿佛在呵斥着冷宇轩的大不敬。
厉无心与那云梦尘皆惊讶异常的看着冷宇轩,想不到冷宇轩还会说出这番话。但是两人也均是那心高气傲之辈,自然觉得冷宇轩说的十分有理。此时萧依雪深情的望着冷宇轩,眼中满是崇拜,觉得此刻的冷宇轩,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魅力与气质。
邱不凡听到此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颓废。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仅仅用剩余的左臂支撑着身体。
“宇轩,谢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不会颓废了,更不会认命。我要练好左手剑法,将来为爷爷报仇。我也要在将来打败凌天,报我今日这断臂之仇。”
说完,邱不凡又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在无一丝颓然。
冷宇轩望着此时重拾信心的邱不凡,含笑的点了点头。他望着窗外,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一字一句道。
“凌天是我的!”
天道天道,天已失道,我又何须奉天?冷宇轩这句话是随口说说,还是暗示着什么,此刻,却并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