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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哆嗦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啊!清……清风会……是是,您问,我说,我都说!’
‘这袋子里装的是死人吗,哪里人,怎么死的!’
‘是是……这袋子里装的是个老头,已经死了,就是前面村子里的人,是被我家主人打死的!’
‘你家主人是谁,为什么要打死他。’
‘这……’赵大一犹豫,照玉知道他在怕什么,便说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清风会的势力,你应该听说过吧!’
赵大此时也不敢看照玉,暗想若真是碰见了清风会,说实话,或许还能讨个活路,横竖今晚是躲不过了,一狠心一咬牙就全给说了出来:‘我家主人是当地的财主,姓张,这十里八乡数他最有钱有势,他打死这个老头,是因为这个老头没钱交租税,已经欠了近半年,我家主人见他家女儿水灵,便要他拿他女儿来抵债,哪知道这个老头,老婆子一辈子受苦受穷死的早,就这么个女儿,老头觉得对不住她们娘儿俩,所以……所以就跟我家主人拼命,结果就被打死了!’
照玉听到这里眉头倒蹙,喝道:‘为此便打死人?你们也跟着动手了?’
赵大就觉得那把铁锹已经挨到了他的皮肉,铁锹虽然不如兵刃锋利,但要是一使劲也是能要了他的命的,赵大就吓得连连告饶道:‘少侠饶命啊,我等也都是受主人吩咐啊,不听他的话,我们靠什么养活自己呢?’
赵二颤声道:‘不是,我们没想打死他的,他是自己撞到了磨盘上的,他女儿嫁给那么有钱的人家,还能受什么苦?我那主人人才虽不好,但至少从今往后不会再挨冻受饿,受气受些打骂又能怎样,是那个老头想不开,非要较劲……’
‘他受了委屈,难道反抗还是他的错了!’照玉气得恨不得立刻打死他们,骂道:‘呸!你们跟他狼狈为奸,居然还不知悔改,老人家乃是有志之士,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不像你们,正当壮年,却帮着坏人为非作歹,如今竟还说出这种话来,真真是该死!’
这时候另一边的管家却哈哈冷笑着道:‘少侠,我们都有一大家子的人等着我们养活,不投靠张大户,我们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我们都是寻常百姓,不像你们清风会,有功夫,有势力,念过书,见过世面,可我们也想活下去啊,一家老小都想指着我们活下去啊,你说让我们守志,活都活不下去,怎么守志?我们从没有跟着他杀过人,我们只是普通家奴,要打架另有一帮打手,但今日他们都不在,今天这个老头被打死,全是失手啊!’
‘你还在狡辩,一句失手,一条人命,就这样揭过去了?官府难道不管吗?’
管家道:‘穷人家烂命一条,死了又有什么打紧,每年冻死饿死病死的不知多少,官府才懒得管,何况我家主人每年都给县太爷塞银子,两个人乃是一丘之貉,打死一个老头又算的什么呢,他们也翻不了天呐!’
照玉皱眉沉吟道:‘世道竟已至此!’
那管家冷笑道:‘世事向来如此。少侠,你虽然有本事,但是你太年轻了,不懂这人世之苦,大道理总是说得做不得的,所以才会成为大道理。你今晚想做什么,救这老头的女儿出来?哼,这个老头家里半个亲戚也无,所以死了之后我家主人才能找机会偷偷埋了他了事,而不怕别人发现,你救了那个姑娘出来,她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将来怎样活?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人欺辱,你能救她一时,能救她一辈子吗?人生而有命,改不了啊少侠!命苦的人只能受着这些苦,还不如随他去,姑娘好歹能活下去。’
照玉确实年轻,他虽然生来就是江湖浪子,但却从不缺银钱,不懂身陷泥沼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过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列位,您听到这儿觉得生气吗?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咱们都是小老百姓,这事儿要轮到咱们自个儿头上,那也照样没办法,别说没亲戚,就算这云萍姑娘家里还有亲戚,也都是一般的穷,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她去投奔这些亲戚,谁能养的了她呢?到头来要么死,要么卖。说实话,云萍姑娘留在这张大户家,还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让别人卖,还不一定卖到哪儿去。
说到此处,说书人忽然顿住,人群中发出了一片叹息之声。
说书人见状继续说道:“小英雄张照玉也不甘心就此认输啊,小孩儿嘛,年轻气盛的,说实话他也不懂,但是又有点倔,他还不肯认,就瞪着着那管家说:‘我不信,一定有办法给这位姑娘一个去处,只要能有办法救出这姑娘,张大户那边我们清风会可以彻底解决。’
那管家又说:‘少侠呀,这天底下哪有真正的正义?’
照玉看了他一眼说:‘神佛也未必真的有,可还是有那么多人信。不管这世上是否真的有正义,既然我身为清风会会徒,便该信有,这是清风会的信仰,也是清风会会徒的使命,不死不休,不灭不忘!正是因为这世上没有,所以才需要清风会的会徒来创造,我等存于这世间,便是为此,哪怕赌上一切也绝不低头认命!’”
“好!”小白听了半天,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鼓掌叫好,激动的把手都拍红了。在她的带领下,人群当中爆发了一阵喝好声,张照玉听他说的绘声绘色,神态语气正中自己的内心,他虽然明知道这故事是这说书人胡编的,竟也深受感动,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心中暗暗地想道:“这位先生可深交,是位难得的良师益友。”
那先生待大家安静下来接着道:“这管家也是一愣,就觉得这少年的语气坚定有力,非同凡响,此时乌云散去,清风阵阵,少年的目光就像是星辰一般熠熠闪光,他不禁自惭形秽,叹了口气道:‘少侠少年英才,意气风发,老朽很是惭愧。想我那小儿子正同你一般大,我这一把年纪了,从来都是窝窝囊囊的,也没做成个好父亲!整日只知哈巴狗儿似的围着人家,为了讨生活,什么丑事都做下了,少侠啊,你若能救,把我们也都救出去吧,没人愿意每天欺负别人,背地里又被人骂,都是为了活命啊,少侠若能另指一条明路,我等感恩戴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