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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这模样洛锦凰笑了笑,半晌后才又重复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红烛:“浮生,你的心太软了。”
洛家近几代帝王天生一副怯懦的性子,这孩子就算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也始终改变不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陆清欢是他的生身母亲。
“我知道今日的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个坎,一个争则手握权柄,退则身陷囹圄的坎。”
“端看你想如何活着!”
洛锦凰从未想过将洛皇室的江山拱手相送,不管是沈青朝还是顾北归都将会成为她手中的刀!
适当的示弱并不是怯懦,而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我若是想要手掌天下权呢?”
洛浮生对权利从未有过这样的诉求,可今天顾北归的一言堂似乎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这样的身份,不想苟且地活着,只能君临天下。
听到他的询问,洛锦凰脸上的笑容浓郁了几分:“今日姑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你若是想要手握权柄必须耐得住人心冷暖额,而顾北归将是你最好的磨刀石。”
“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无缘无故地帮你。”她言辞微冷,“知道姑姑为何要帮你吗?因为你是洛皇室嫡脉唯一的骨血,是我兄长唯一的血脉,也是洛家的根。”
“不要奢求所有人都对你鞠躬尽瘁,因为人总会有贪婪与私欲。”
“浮生,你的路很长很长。”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洛浮生的脑袋,这个自己背着逃亡的小男孩终于也要长大了。
虽然长大的经历是痛苦的,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许会因为吃穿而苦,若是生在书香人家或许会因为求取功名所苦,若是生在武将之家或许会因为练功而苦……可生在落败的帝王家,他得为了活下去而苦。
“小姑姑,那您呢?您会一直陪着浮生吗?”
“会,直到小浮生不需要姑姑的那一刻。”
“因为我是洛皇室唯一的嫡嗣?”
“对。”
“姑姑,终有一天我会让您看到整个天下终究姓洛。”
他的姑姑多么目下无尘的性子?可如今为了他们两个人能活下去偷生忍辱。
他知道死亡很难,可活着更难。
“我等着那一天。”
洛锦凰的笑声很清冷,可洛浮生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开心。没有人知道,这一晚有一颗帝王心正在冉冉升起。
顾妙笙被放回来的那一刻顾北归便派出了人去追杀陆清欢,可陆清欢作为青天监的掌司岂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这一晚华灯初上,顾北归将洛锦凰和顾昭武唤到了书房,一侧的顾妙笙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精气神恹恹的,像是得了装病一般。
“妙笙这次受了大难短时间内不会回李家,为父已经同你们母亲商议,行宫那边正好短缺一个女官,欲要让她过去服侍幼帝,你们觉得此事如何?”
不等洛锦凰开口,顾北归再一次开口:“你那侄儿如今还是稚子之龄,按理说让你过去最为合适,可你母亲前些时日受到了惊吓,府中的中馈还是要你掌控。”
“儿媳听从父亲的嘱咐。”
顾北归此举可以说是给一个巴掌赏一个甜枣,若是有可能洛锦凰自然不愿意将顾妙笙这颗棋子安插在洛浮生的身边。
——可是她没有选择。
“好好……顾家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顾家的荣幸。”他说完半敛着眉头瞪了顾昭武一眼,“你如今已经娶妻,该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儿子……”
“我已经给你准备了职位,你明日过后便去虎贲营任职。”
虎贲营乃临时从北疆调回的精兵强将,他们组成了天子近卫。顾北归这样做,可以说已经给自己儿子开足了后门。
“诺。”
知道他心意已决顾昭武只得不情愿地应声,走出书房后才满脸煞气地对着洛锦凰。
“我今天宿在婉妹那里。”
“好。”
虽然顾北顾有言在先,让他今晚宿在自己那边,可驴不喝水还能强逼不成?
“管住你的嘴。”
“……放心,就算我不说你父亲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洛锦凰默默地瞥了一眼顾昭武,这男人是被保护的太好还是脑子本来就缺一根弦?
顾昭武对着她冷哼了一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闪人。
屋外的情形自然落在顾北归和顾妙笙的眼中,顾妙笙言辞间不乏担忧:“我瞧小弟对公主并无男女之情。”
“生孩子不需要感情。”
“……父亲,您的大计虽然重要,可小弟是您唯一的男嗣,您还是要仔细对待。”
姐弟二人的关系素来好,顾妙笙少不得要为自己弟弟多加美言,可奈何顾北归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只要洛锦凰诞下男婴,我自然不会插手他房内的事情。”
那小子若是一个省心的主,自己何必时刻让人踩着他的脚后跟?正是因为不省心,他才会让人时刻盯着。
“我们不谈他的事情,此次你去行宫务必紧盯洛浮生。”
顾北归显然不想再让顾妙笙为顾昭武说话,直接出言堵了她后面的话。
顾妙笙自然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想到那位小皇帝眉头稍稍一拧。
“父亲让女儿插手行宫的事情,可是不放心小皇帝?”
“此子虽然怯懦,可终归是皇家子弟,若是没有一个妥善的人守着,我这心终究不安。”
皇家最是那人小鬼大,诡谲难测之辈,自己可不想给旁人当傻子哄骗了。
“女儿明白。”
“诸事也得有一个度,不管如何洛锦凰终归是入了我顾家的门,有些事情不可做得太过。”
“诺。”
“你下去吧!”
顾妙笙下去后沈青朝才出现在顾北归的书房内:“秦简书并未踏上归京之路。”
“很正常,只要守着洛锦凰迟早会私下见到他。”
“大人似乎很看好秦简书?”
沈青朝微微有些讶然,秦家乃传承千年的大族,他们的嫡嗣自然不是一个两个。
不说其他几房,单单说如今的长房就不止秦简书一人。
“秦家不止秦简书一人,可为何秦承恩却如此看重呢?”
顾北归对于京城诸事并不是很清楚,可秦承恩的行为却像是一个风向标,让他明白此人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