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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陆元化拨打了郝强的电话。
嘟!嘟!
当电话接听的声音响起,陆元化飞快说道:“喂,强哥,出事了!陈言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电视镜头面前拿水果刀杀陈栋梁,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到局里。”
郝强大吃一惊:“什么!你等我,我这就过来!”
一路上,他一边查看着手机,看着网上传出的那段节目的视频,脸色十分难看,拳头捏得死死的。
他当然看到了陈栋梁是如何精彩演出,声泪俱下,感人肺腑,但更让他揪心的是陈言的行为。
“蠢货!白天叫你作证你拒绝,晚上你就去杀他,这下你就算再想说,也没人信你的话了!”
果不其然,很快,新闻便报道了这件事,更是播放了陈栋梁躺在医院治疗的画面,网络上对陈言一片声讨,各种谩骂数不胜数,反而对陈栋梁这个恶魔一片同情。
可以想象,曾经大红大紫的陈言,从今晚开始,星途暗淡,再无前路,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人心何其愚昧?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不一定真实!
这下子,人证已断,而物证也还没找到,一切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栋梁逍遥法外,成为人们口中的可怜老父亲。
当郝强赶到缉查局后,一眼便看到呆呆坐在那儿被手铐铐着的陈言,以及焦头烂额的陆元化。
他忍者怒气,走到陈言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这下你说什么也没用了!那个畜生坏事做尽,竟然被你洗白!”
“强哥,您息怒,现在责怪他还有什么用?唉,刚才医生来过了,说陈言有精神病,具有危险性,需要去医院进行长期治疗。从刚才到现在他就一言不发,看样子精神确实有问题。”
“精神病?”
郝强看了看陈言呆滞的模样,怒火燃烧的心忽然产生一丝怜悯,陈言无疑不是坏人,可天下最惨的却总是好人。
一个失去了所有光明前途的精神病的下半生会是怎样,几乎可以想象。
咔擦!
“陈、栋、梁!”
啊!
郝强掌指间发出咔擦声,他怒吼一声,红着眼,死死盯着陆元化,一字一顿道:“陆元化,你老实告诉我,陈栋梁还能抓吗?”
陆元化脸上露出苦涩,无力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太难了,几乎没有可能。陈栋梁这一招实在太高明,现在他可是受害者,陈言的话不会有人再信,而物证,咱们现在出师无名,不能因为怀疑就去搜查陈栋梁的房间,否则就是擅闯民宅,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咱们再这么干,恐怕缉查局立马就要背上骂名。”
郝强猛地一拍桌子,红着脸吼道:“你不是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让他逃了吗?这下他逃都不用逃了!好家伙,你们缉查局就这点能耐?”
陆元化无奈摇头,唉声叹气:“这......唉,强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不如想想办法吧。”
郝强努力平息着胸中那口闷气,他沉声道:“那什么烂节目早不播出,晚不播出,为什么偏偏今天晚上播出?又为什么会邀请陈栋梁这个渣渣?你们调查没有?”
说到这个,陆元化面色一肃,点了点头:“自然查了,那节目没有任何问题,之前也一直有播出,他们本周的节目清单上刚好就有今晚的这出节目,而且准备邀请的嘉宾一直都有陈栋梁,并没有临时添加进去的痕迹。”
不过......
陆元化忽然一顿,有些疑惑道:“唯一让我不解的是,陈栋梁都是第一次上这个节目,根据他的手机短信提示,他也是今天才收到邀请短信,那这个节目组又是怎样知道陈栋梁就是陈言的父亲?”
郝强想了想,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他缓缓说道:“应该是那天在陈丽的葬礼哀悼仪式上,有人把陈栋梁的身份泄露出去了。”
对于这个解释,陆元化也颇为认同。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郝强带着满心的郁闷之情离开,临走之前,他深深看了一眼呆呆的陈言。
“好人......坏人!”
........
当郝强回到怀旧屋,时辰已晚,见子虚在前屋做师父规定的功课,郝强也不去打扰,只是问候了一句,便径直来到里屋。
叮!
他毫不犹豫投下一枚阴阳币,静静等候着黑白电视机的播出。
“请指定观看目标。”
“陈言。”
“指定目标陈言,境界:凡人,一生最重要经历有两段。”
“一:被父亲陈栋梁强迫穿上女装,换上绣花鞋。”
“二:母亲离奇死亡,与姐姐陈丽私自逃走,闯荡天下,最艰难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这一次,郝强满心疑惑,其中最疑惑的一点,便是陈言为什么先答应作证,却又临时反悔,晚上却又反而跑去杀人。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除非陈言真的有精神病,但以郝强上次和陈言交流来看,他并非精神病。
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郝强,这第一段经历才是关键!
滋~
黑白电视机的雪花闪烁,发出特有的嘈杂音,随后画面闪烁,定格在光天化日下的一座破旧的小屋。
小屋破败不堪,杂乱无章,几乎家徒四壁,但却有一名小男孩正在纵情歌唱,他唱的是一首儿歌,感情十分投入,歌喉极好,是天生唱歌的材料。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坐在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欣赏着弟弟的歌声。
夕阳下,村子里鸡犬嬉戏,歌声飘入百姓家,一派和谐景象。
然而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闯进家门,正是陈栋梁。
他一眼看见两小孩,目光一下子直勾勾盯上了小男孩,对女孩不闻不问,随即笑嘿嘿地走了过来,那种笑容带着淫邪,让人一看便心生厌恶。
“言儿,我的好言儿,来,到屋子里给爸爸唱歌好吗?”
说着,他一把将其抓住,那小男孩拼命挣扎,却被其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顿时哭了起来。
但这并没有让他皱眉厌烦,反而露出更加兴奋的变态神色,一旁的小女孩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哀求道:“爸爸,你放开弟弟好不好?”
陈栋梁冷笑,一巴掌将小女孩扇开,恶狠狠说道:“滚,一边儿去!你算什么东西,再来管老子,我特么扇死你!”
砰!
说着,便提着小男孩,关上了房门,留下小女孩一个人在外面哭闹拍打房门,苦苦哀求。
屋子里,小男孩面露绝望之色,呆呆地看着陈栋梁不知从哪儿拿出的裙子和一双绣花鞋,呆呆地看着他给自己换上。
斯拉~
下一刻,一阵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响起,陈栋梁嘿嘿一笑,扑了上去。
“乖儿子,给爸爸唱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吧。”
屋子里,小男孩尖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门外小女孩猛地瘫倒在地,无助地哭了起来。
画面到此结束。
咔擦!
不知何时,桌子的一角被郝强一把捏得粉碎,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眸已是怒目圆睁。
“老杂碎!畜生不如的杂碎!”
郝强此刻心中已是翻起滔天骇浪,汹涌狂卷,他忽然明白了陈栋梁是用什么手段使得陈言不敢作证。
威胁!
拿这件对于明星艺人来说绝对不能启齿的事情威胁!
同时,他也明白了陈丽为什么不与陈言住在一起,又为什么死了都不忘记要委托他将陈栋梁送下地狱。
郝强心中的怒火已经难以形容。
陈栋梁这种人已经不是人了,几乎扭曲了人性,完全丧失了身为人的意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郝强第一次觉得,法律束缚了自己的行动,侠以武犯禁,但他现在却克制不住犯禁冲动。
“去特么的规定,老子豁出去了!陈丽,陈言你们等着,老子绝不让这杂碎活着离开医院!”
这一刻,一种想要打破所有束缚的冲动第一次在郝强心中酝酿开来。
郝强决定,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去宰了那老畜生!他一定要将其骨头寸寸捏碎,让其在绝望与哀嚎中痛苦死去!
否则真要遵守规定,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那老畜生反而会无罪,继续逍遥快活。
郝强觉得那才是对法律最大的亵渎与侮辱!
他眼中凶光闪闪,以他的实力,绕过所有监控,隔空一道劲力,就足以将那杂碎送下地狱!
.......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才五六点左右,郝强便被陆元化的电话吵醒。
他拿起电话,语气不善道:“喂,陆兄,这天还没亮呢,你找我干嘛?”
“那个......强哥,我问你个事儿,你昨晚是不是去杀陈栋梁了?”
嗯?什么情况?
郝强瞬间清醒,精神振作起来,严肃道:“昨晚?不瞒你说,昨晚我是真打算去干掉这杂碎的,不过我昨天累了,打算今天去。”
似乎没想到郝强如此直白,陆元化差点噎住,随即语气古怪道:“呃......强哥,那你今天可以消停了,陈栋梁他昨晚已经死了!”
什么!
郝强大吃一惊,他猛地起身,给子虚盖了盖杯子后,便飞快披上大衣,朝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不忘对手机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