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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表,话分两头,且说这段誉昨晚被左字穆遣往万劫谷去找寻闪电貂的解药,在路过无量山后山时,因无意中听到干光豪二人的情话偷笑,被二人发觉奋力追杀失足掉下悬崖。自早间离开澜沧江后,又是一番劳苦奔波,先是步行了二十余里到达万劫谷,被那钟万仇一脚踢飞,左边脸被一块尖石只刺的脸破血流,好生侮辱了一番。后借的马来,又因多嘴被这眼前的木婉清连扇数个耳光,挨了七八下柳树细条不说。更为过分的是她竟然将他用黑带系住拖拉于地上在马上飞奔半响,整的他头足手脚都被路上的沙石擦的鲜血淋漓。
待救了钟灵妹子,又遇到早间平婆婆,瑞婆婆那伙人追杀,直将他们二人杀的一路逃遁。现下连黑玫瑰也为救二人坠落悬崖了,木姑娘又因此一时悲痛交加,晕了过去。为救这木婉清木姑娘,没得她同意在她脊背抹药,又挨了一个大耳光,他不由寻思真是出门不利,倒了大霉。
现下这伙强敌四处守住山口,纠结一通,数十人沿着崖间缝隙往上爬。他方才一时惊慌,扔下两块大石头当场不仅砸死了两人,还把一个吓得直接跌落了悬崖。他从小喜好儒佛之学,哪曾伤过人命?这下被他无意间竟然直接害死三人,让的他也不由惊慌懊悔起来。
“木姑娘,我自作自受,不会武功,死在这边山崖也是命道如此了。只是对不起你来,害的你今日儿也要和我段誉,白白在这荒山野岭间丢了性命”段誉见敌人依旧在崖底停留不前,料知此事无法善了,便瘫坐在地,无比颓废道。
“你对不起我什么,这些人与我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倘若这时间没你这个人,我也还不是照样和他们杀来杀去,今日受伤被他们乱刀砍死!哼,反正我天生就是一孤儿,自幼在野书林间长大,死了也是无牵无挂!哎,只是师父她…”木婉清靠在石壁说着,黯淡的眼神望向天空,充满着留恋和懊悔,悲伤和孤独。
“这…这是谁,内功竟如此了得!”话未说完,忽听的对面山崖一声长啸传来,只震的远近高低山脉回响起来,久久不绝,她不由全身一震,颤声道。
“这人武功厉害得紧,你万万不是对手,我现在全身乏力,说什么今日也是没命的了。你乘着他还没上来,快赶紧逃命去吧,别再管我了。”她待啸声一歇,念及方才段誉一番抹药喂水之恩,心中一抹柔情闪过,忙是说道.。
“木姑娘几次三番救我性命,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活命之恩呢!我段誉虽没木姑娘这般高的武艺,但也饱读孔孟之道,此间如此凶恶,岂能对姑娘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刚才我扔下石头砸死过几个人,这人武艺再高高强,我便多扔几块就是了。木姑娘好生养伤,不必担忧,待我前去阻碍于他就是。”段誉边说边已举起一块石头到了崖边,凝目向下望去。
来到崖边向下一望,只见一个黄色的身影迅捷无比的正往山崖上攀爬。纵然崖间极是陡峭,然他却如履平地,在二人谈话间就已下的那边山崖不说,还攀上这边山崖七八丈之距。他背上背着一把三尺长的古铜色大剪刀,一跳一纵间,慢则三尺有余,快则一丈几许。
“喂,你快下去,不然我就要扔这石头砸你了”段誉心下骇然,不由大叫道,将头顶的石头向那人身旁几尺外砸了下去,不料那人却毫无理睬之意,冷笑一声,瞬间攀登的更快了。
“你瞧见了没,你若要在上来,我就再不客气了,这次可真要砸到你头上了”段誉见这人无所畏惧,在他说话间,总共百十丈左右的悬崖,已被他纵上了五十余丈。更有平婆婆,瑞婆婆之敌环顾其外,情况已是危机万分,他不由又举起一块石头,向他头上砸将下去。而后抬起头,望着晴天白云,不忍望见他被砸的血肉横飞,坠崖而死的惨状。
只听得那人又是一声狂笑,段誉忙低头一看,只见他扔往他头顶的那块石头已往谷底跌落。他这下才不由的惊慌失措起来,忙抓起崖边一块块早已备好的大石头向他头顶只掷下去,不料此人左避右闪,手拍脚踢,他扔下的三十几块石头,尽都未伤到他分毫。
“木姑娘,此人好生厉害,你快些逃,我帮你挡着…”段誉见这黄色影子已离他不足五丈之距,忙转身开口喊道。
‘嘭’
一个‘他’字没说出口,直觉胸前一股大力袭来,还未反映过来,人以凌空飞出丈半。幸好掉入到身后的林间树丛中了,全身上下只是轻微擦摩小伤而已,不然又得受脸破血流之辱,他不由想到。
“逃,逃哪里去,你这小女娃能逃得了吗?嘿嘿嘿嘿,老子是南海鳄神,武功天下第……第……的那个,你们两个小娃娃,一定听过我的名头,是不是”段誉向他望去,只见他上身锦缎衣裳,下身粗布裤子,手着一把大剪刀,眼小头大,大嘴小鼻,样貌异常丑陋,穿着也是奇怪到了极点。他适才那下虽没摔的身受重伤,但也是五脏六腑剧痛,一时间那能开口回他的话来。
“听过,你是南海鳄神,是江湖传闻甚广的‘四大恶人’之一”木婉清虽然心下胆寒,面上却不露半分,冷声道。
“好,那我问你,‘小煞神’孙霸是不是你杀的?”南海鳄神道。
“是”木婉清道。
“那你可知道,孙霸是南海鳄神我,用心教导了十年的心爱弟子,将来可是要接管我南海万鳄岛,继承我的衣钵的?”南海鳄神勃然大怒道,‘咔’的一声,只将手中的大剪刀插入脚下极为坚硬的岩石之内,深入尺许。
“杀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几天才知道”木婉清虽震惊他内功精湛深厚,但仍毫无畏惧,冷声道。
“我听人说,你常年带了面具,不许被别的男子看见,倘若有人看见了。你如不杀了他,便要嫁给他,此言当真?”南海鳄神一双豆子大小的眼睛盯着她,接着道。
木婉清被他这种眼神看心内只发毛,不由点点头来。
“我那徒儿孙霸,是不是想看你容貌,因此被你害死”南海鳄神继续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知道你自己徒儿的脾气,怎么还要问我来?他倘若能学的你这身本事的一成,我也杀他不得了!”木婉清冷声回道。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有理,他若学的我这身本事的一成,也不会被你这小丫头杀死了”南海鳄神听了这句奉承之语由悲转喜,哈哈狂笑不止。
“听说你武功不错,怎么会受了重伤,你是给谁所伤的?”他大笑过后,声音平缓下来,但依旧那般沙哑刺耳,接着道。
“就是山下那群围着的人了,他们数十个人打我一个啊!倘若是你南海鳄神,那会怕他们,敌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当场就会把他们打的一个个筋折骨断,我可就不行了!”木婉清悻悻然道。
“不对,不对,倘若是我,我只这么咔嚓一声,就会扭断这帮龟孙子的脖子。筋折骨断,不一定死,但扭断脖子,他龟孙子再是命硬,也是活不成了!你要是不信,我这下就扭断了这龟孙子的脖子,给你瞧瞧”南海鳄神右手抬起,食指轻蔑的指着段誉。
“信,我信,你是天下恶的不能再恶的大恶人,有人说你是岳老二。我看应该叫你岳老大才是,你岳老大如果扭断了人的脖子,那谁还能活命来?”段誉见他跃跃已有欲试之意,他自钟万仇家中记得这来喜儿就是因为半句‘大大的好人’五个字,就被一下子捏断了脖子,命死当场。此时一听他的话,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立马奉承大声道。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是听谁把我南海鳄神称为岳老二的”南海鳄神狂笑一声,抓住他的肩膀连连摇晃问道。
“无量剑派东岳掌门左字穆,西岳掌门辛双清,神农帮帮主司空玄,万劫谷的‘马王神’钟万仇和‘俏药叉’甘宝宝夫妇二人,多的不能再多了,我都记不清了”段誉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忙回道。
“对对对,你这傻小子也挺聪明,记得住这么多人!还知道我是这天下恶的不能再恶的大恶人了,但岳老大却是不行的,岳老二对我来说就已经不错了。”南海鳄神喜不自禁的用力拍了拍几下他的肩膀,只将他的左肩拍的几欲断裂。
“好好好,那你就是全天下恶的不能再恶的大恶人岳老二”段誉忙说到。
“好好好,你小子的本领虽是稀松平常,但眼力好的很,岳老二今日就不计较你方才对我出口不逊,向我身上砸石头的事了。你滚开吧,老子今日便留你一条性命。”这南海鳄神又是把他一扔,这回使力比那次更大了些,只将他直接扔出三丈开外的一棵翠柏上。他这下子被摔的可不同上次,全身剧痛,仿佛身子骨都要被震的散了架似的。
“我那徒儿见过你的容貌没有”他继续向木婉清问道。
“没有”木婉清道
“那我岳老二的徒弟竟然死不瞑目,好,那今日我就亲自来瞧一瞧,看你到底是吓人哭的丑八怪,还是惹人爱的大美女”南海鳄神忽道。
“你,你已是名满天下的武林高人,岂能做这般无耻下流之事?”木婉清身子一颤,大惊道。
“我是恶的不能天下恶的不能在恶的大恶人,做事要越恶越好才是。我劝你你赶紧把你的面罩去了,省得烦我再动手”南海鳄神冷声道。
“你当真非看不得”木婉清道。
“莫要啰嗦,你若还不识相,我就不但揭你面罩,还将你的衣服也扒了去,扭断你的两只手,两只脚,扔到大街上怎样?”南海鳄神见这女子竟然忤逆于他,又转喜为怒,不由大喝道。
说话间,已是纵上前来,五指细长鸡爪伸出,便去抓她面罩。木婉清一惊,忙是伸出右袖,只听得‘噗噗噗噗噗噗’六声,声音一声接一声极速而过,细看全是六枝不足半尺的短袖利箭。这六枝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射这南海鳄神的眼鼻口喉四处,那知这南海鳄神也是反映奇速,见对方六枝利器一来,忙向上一跳,六枝断剑便射到他的胸腹间。只听得又是‘咚咚咚咚咚咚’六声,六把尽皆断箭掉落在地,很是明显,他的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护身宝甲。
木婉清忙抽出宝剑,边往自己脖颈抹去,她自知不是这南海鳄神的对手,只是乘他躲避断箭之时,好了去性命,省得被弄的半死不活,眼睁睁的看着他侮辱自己的清清白白的冰洁玉体。
不料她重伤之下,出手不快,还未拔出剑来,就已被他一鳄鱼大剪刀打落在地,只听他嘿嘿冷笑,说道“这是你先动的手,那就被怪我不客气了,今日你是丑还是美,我都要看看”说话间便将大剪刀往肩上一抗,狂笑着又伸出尖长细爪来揭她面罩。
‘噗’‘咔’‘噗’
木婉清眼睁睁的看着这南海鳄神细长锋利的右手向她脸上的黑色面罩抓来,顿时万念俱灰,绝望之下本欲做咬舌自尽之举来。不料还未及闭上双眼,忽见面前仿佛有几颗石子飞过,只听得几声穿肉碎骨之声。便见那南海鳄神的右手竟然被凭空飞过的石子打出数个血洞来,血洞中正溟溟不断的的向外流着血来。
“那个乌龟儿子王八蛋,竟敢暗算我南海鳄神岳老二,赶紧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今天不用我的鳄鱼大剪刀剪断你的脖子”这南海鳄神竟毫不顾及流血不止的右手来,抓着鳄鱼大剪刀,狰狞着脸大声吼道。
“哎”
只听一声轻轻的长叹声,自对面山涧传来,这声音虽是朦胧飘渺,不知具体在对崖何处,然音势却绵延不绝,直把附近十余个山脉都震的相互回响。木婉清不由的震惊万分,此人是敌是友,功力竟如此深不可测,不可思议!自山涧到此处起码二十余丈,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竟能随手以石子击穿似南海鳄神这等武林赫赫高手的指掌,端的恐怖。
“岳小三,三年不见,你越发面目可憎,猥琐下流了,你说你这个小瘪三,你不在你的万鳄岛好好卧着,跑出外面来丢人现眼,作威作福为何?”木婉清只听得那人长叹过后,又过了一个呼吸,便直接语出惊人。毫不留情的对着这南海鳄神肆意侮辱喝骂起来,心中虽不由好笑,面上却不显半分。
“之前和你家云小四出来强掳少女,被关在大明寺一年,我想怎该也长长记性了。不料你如今不知悔改不说,还竟敢变本加厉,愈发猖獗!竟要于此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强行脱了人家女子衣服,再后打断四肢扔到大街上!”这次声音甚是清晰无比,聆音辩位,正好是之前她和段誉这书呆子跳马过崖之处。看着面前的这南海鳄神早已怒气冲霄,不在将目光留意于她,也不由的扭头凝目远望。
只见对崖立着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青年男子,他羽衣飞扬,银冠高束,一身纯白色的绫衫,面如满月,剑眉星目,朱唇皓齿。全身上下似乎笼罩着一层渺渺茫茫的白雾,面上却泛出莹莹宝光,显然此人武功已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说话间,竟然漫不经意的踏空而过,数丈宽的深涧在他脚下仿佛依旧如在平地一般。木婉清更觉骇然,纵然身旁这南海鳄神上崖时迅捷无比,如同猿猴般如履平地。但与眼前这凌空漂行而来的男子相比之下,就如同流萤相交明月,有点微不足道了!
“你这跳梁小丑,做井之蛙,要不我今日先把你全身骨头打碎,再把你四肢打断后,扔到这澜沧江喂鱼,你道如何?”
木婉清听他开口说道‘跳梁小丑’四字时,仍在这边崖边四五丈处逗留。及至‘做井之蛙’四字时,已是如闪电般一晃而过二十余丈,来到二人眼前。
“慕容复,这里又不是你江南三省,我到这里为非作恶,管你什么事来?”
眼看这南海鳄神双腿并立,面带惊惧,一对鳄鱼大剪刀紧握两手,全身微颤,显是曾在眼前这人手里吃过大苦头。她不由的暗自沉吟不语:“慕容复,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传言中的,‘北乔峰,南慕容’的‘南慕容’不成,听说此人仁义无双,专好为打抱不平,有他今日解困,想必定是安然无事了”想到此处,不由欣喜不已。
“岳小三,‘南慕容’的名号又不是只限在江南三省的这边地域,你个文盲,自古以来,凡长江以南,不都是指江南吗?”只听眼前的慕容复回道,她虽然不知道‘文盲’二字究竟为何意,但依她想来也不是啥好话来。
“说吧,今天这事你打算如何解决?是给眼前这位女子磕九个响头认罪求饶呢,还是我把你打断四肢扔进这波涛汹涌的澜沧江喂鱼呢!”慕容复笑道。
“哼,慕容复,这次岳老二技不如人,认输便是,下次练好武功再来与你争个高低”这南海鳄神豆粒般的小眼睛两转,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跪下身子,‘砰砰砰’的直向木婉清磕了九个头来,转身扭头就走。
“这位姑娘,你还好吧,有没有我可以帮的上忙的”慕容复轻声问道。
“多谢慕容公子出手搭救,我没事,只是些许轻伤,不必在意”木婉清笑着柔声说道,她适才差点被污了身子,又由死转生,一下子便对慕容复的救命之恩充满了感激不尽之情来。
“无事就好,噫,段公子,你也在这里?正巧,我刚好要去找你呢!昨晚便听左掌门说了你的事,我已去过了白龙峰下的无量玉璧,玉璧中石室的武学秘籍是你带走的吧,你既无心学武,料你拿着也无用,这就请还给我吧!”慕容复看了眼段誉,故作惊讶说道。
“什么武学秘籍,没有的事,还请慕容公子莫要相信他人的胡言乱语,别诬陷于我啊”这是段誉有生以来心中最大的秘密,怎能直接交于他人,闻言他心中大震,直接否认道。
“段公子莫要狡辩,无人诬陷于你,只是你做事马马虎虎,带走了帛卷,却留下了警言白绸”慕容复玩味的对他说道,看着他震惊万分,慌乱无比的眼色,心中那抹恶气已然少了七八分。
“罢了,料你也不认,我自于你怀中取来就行!”话未说完,木婉清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这慕容复已到了段誉跟前,自他怀中取出一卷白色帛卷来。
“这是什么?段公子,欺瞒偷骗,你就是如此饱读孔孟之道的?”慕容复冷着脸说道。
“这是神仙姐姐送给我的,慕容公子,请速速还我来”段誉一见帛卷被拿,立马忍住那五脏六腑的剧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伸出手来就要从慕容复手中夺过来。
“段公子,这大白天的,你可真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白绸,这帛卷,那个上面写着要送于你了?你说起慌来,倒是一句接一句,出口即来啊你”慕容复拉下脸来,冷嘲热讽道。
“慕容公子,那也不是给你的,好不好!你只要不看这秘籍,我便拿一万两黄金和你交换好不好,只求你别告诉他人便是!”段誉立时哑口无言,忙施了一躬,开口央求道。
“段公子,你别再和我胡搅蛮缠,区区一万两黄金,我慕容复还不放在眼里!再说,此物也和我慕容家大有渊源,非是你一个外人所能论道的!”慕容复拨开他伸过的手,直接喝道。
“什么渊源,我看慕容公子你也是乱说一通!你姑苏慕容世居江南姑苏,和这水月洞天中的神仙姐能有什么关系?”段誉生来倔强,更是数次历经生死苦难,岂有怕他之心,也是冷声道。
“我亲祖母就是那玉像本人,你说我和你那梦里的神仙姐姐,有什么关系?”慕容复双眼幽深,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