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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有问题……”紫云打开了手灯,朝侧面照过去,他们所在的位置,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陡坡。
雨下的很大,王西北要下车,让紫云拦住了。
她缓慢的把车向后边倒着,让后杠顶在了路沿:“哥哥,可能是右边有塌方了……”
“你怎么知道?”王西北忙问。
“前轮刚才悬空了……”紫云心有余悸的样子:“等一下下去看看,应该是右边路塌方了。我会擦边往后再倒一下,不知道地形情况……”
紫云很小心的继续后退,20米后,在一个稍稍宽阔的地方,她停下来。
王西北已经撑开了雨伞,两个人冒着雨,打开手灯,到前边看是什么路况。
紫云的判断是对的。是个急弯,原来的路轨应该是不够宽,但左边的悬崖实在太高,于是村民就在右边用石头水泥加宽了路面。问题就出在加宽的路面,它长久失修,垮掉了一半,刚才紫云的感觉是对的,车前轮的一半,应该是悬空了。
两个人观察了半天,都摇着头。
雨越下越大了,整个暗夜里就他们两个人,和闪亮的车灯,他们回到了车内。
“如果是白天,你指挥着,我过去没问题……”紫云擦着雨水,帮王西北把淋湿的衣服脱下来:“现在下这么大雨,不冒这个险。没办法哥哥,那就在山里安营扎寨吧!看来老天就是让我这样陪你的……”
紫云的镇静和随遇而安让王西北有些意外。
“不然,我们原路返回吧?”王西北有些担心说。
“不然,我们开个会吧!讨论下该怎么办?”紫云模仿者王西北的口气,笑着说。
其实,没别的办法,他们只能等天亮,下着雨返回去的山路一样危险。
只是王西北觉得有些丧气,荒山野岭,天气恶劣,而他们衣衫单薄,孤立无助,饭也没得吃,连电话信号也完全消失。
王西北摇头责备自己。人生很多事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偶然,导致着预想不到的后果…它们可能是一次醉酒、一次赌博、一个电话、一次发火暴怒...
如果没有付佛生的电话,一路穿过荆楚大地,他们已经在岳阳温暖的宾馆里了,然后,第二天可以去去岳阳楼,发发古人之悠情……可现在,****,他们躲在车里风雨飘摇,感受着山野的颤动。
紫云看王西北发呆,没有打扰他。自己爬到后箱在翻腾着什么,然后,美美的笑了起来,她在工具箱里还找到了一盏可充电的台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温暖了车厢。
“楠姐真是个活宝,我有点喜欢她啦!”她笑嘻嘻的说。
“你不一直喜欢她吗?”王西北顺口接道。
“那不一样了好不好?这是另一种喜欢……你看看她准备了什么?全套床上用品,全套生活用品,厚厚的纯棉睡衣--喏情侣装,还有酒精炉、电瓦罐,我真怀疑,后边是不是还藏着个烧烤炉…唉,可惜啦!没有食材,君婷买的全是熟食。”紫云似乎在自言自语,然后,情绪大好的看着王西北:“哥哥,不是有瑞士军刀嘛,你去打猎去,弄个野鸡野兔啥的,我给你炖上……”
王西北认真起来,问紫云:“这都是欧阳楠准备的?”
“是啊,她给我说--车里过家家的东西都准备了,让我好好爱哥哥呀!”紫云拉着语调,看着王西北。王西北知道欧阳楠送车的用意了。
除了大大咧咧,欧阳楠的细节能力和决策能力一样出色。
紫云见王西北不解风情,故意装出失望的神气:“可惜,你就是个文弱书生,怎么打猎,还有,美中不足哦……”
紫云指指空水瓶:饮用水不足。
王西北这算是知道紫云为何淡定了。外边****,大雨把车都砸出交响乐了,她却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原来欧阳楠让人准备了他和紫云的野营。
欧阳楠的脑洞,很多时候让王西北惊奇。
他自己也呵呵笑了…他想起几年前,欧阳楠飞到武汉,类似胁迫的让他去见,她自己知道王西北会生气,特意从家私厂带了藤条,进了门撅屁屁让王西北打……然后,大大方方,让王西北带着,去见还在武汉上学的紫妖精紫云……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是不是想楠姐啦?”紫云笑道。
“想就想呗—哥哥,到后边来,我们要过家家啦!”紫云现在也经常做戏精,故意变了清纯的路子,做出柔情似水的诱惑……
王西北可没那么轻松。
他不放心,安抚住紫云,自己撑伞出去,前后左右的勘探地形,一直走到他们遇险拐急弯的地方。雨太大了,他最担心的是山洪,还有,他们刚好在在悬崖的下边,暴雨也许会带来落石。
他看到车子往前十几米的地方,伸出来的悬崖,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半山洞凹陷。锐角的角度,形成一个避风处,站在那儿,除了一些飘来的雨雾,基本上,雨是淋不过来的。
他们差不多是在山顶的地方,山洪的危险可以解除。
需要担心的是落石,如果把车往前,贴在悬崖的凹陷处,基本上,他们就彻底安全了。
他在外边用手灯照着紫云,意识她把车开到前边一些。紫云观察了一会儿,启动了车辆,虽说有些些微的打滑晃悠,她稳稳的将车紧擦着石崖停下。
王西北刚换的衣服湿了大半,干脆又前后跑着,找到几块石头,把四轮后边垫实。
紫云要下来帮忙,王西北忙把她推进去了,看看大雨中的流水不是流往这个方向,他放心了,让紫云递出了空水瓶,自己接了几瓶悬崖边上流下来雨水。
然后,他看看飘雨的方向,让紫云从窗子里递出他刚换下的风衣,用一个棍子撑进两边的袖子,把它卡在石崖和前车窗之间。
雨雾被侧面的衣服挡住,车窗摇下来,也不再怕飘雨,没有二氧化碳的威胁,相对而言,他们的安全得到了完全的保证。
紫云逼着他把所有湿衣服脱掉。
“剥光猪,剥光猪,哥哥是个大光猪……”她嘴里念念碎,把欧阳楠准备好的睡衣给他穿上,然后,扒出一件毛织的马甲给他套上。
天气其实很冷了,王西北强忍着,才没有瑟瑟发抖,紫云把暖气空调开到最大,然后,把靠悬崖的前窗各打开一些形成对流,零星的雨雾挡住了,车里不再憋闷。
对他们来讲,能有这个凹陷进去的悬崖真的是他们的福气。如果在路中任大雨淋着,他们一直开着空调和发动机的话,一是油不够路程,还有就是低压带来的二氧化碳中毒……紫云确定了发动汽车一个小时,然后,熄火一个小时策略,按她的计算,到天亮,他们应该还会有半箱的柴油。
紫云一直在后边忙活,把后边做成了可休息的房间。她换了睡衣,铺盖什么的弄好,看看恶劣的天气,也失了情绪,叹了口气,没心思吃东西,就蜷曲在王西北怀里发呆。
“是不是约了事情?”看紫云摆弄了白天电话,问道。
”没事...”紫云轻声地说,电话放到了一边,更舒服的躺在他身上。
“妹妹--你真不害怕吗?”王西北拥着她,疼爱的吻着她头发。
“有一点点!但害怕也没有用…我就享受跟哥哥一起的时光吧…”她贴紧他,似乎要在风雨飘摇的黑暗中,找到坚实的依靠。
雨越下越大。完全的黑暗中,会觉得似乎整个山体都在摇晃,好在风不是很大,随着雨越下越大,闪电和雷击声消失了,他们很少见到如此大的暴雨,雨声急促、密集,隐藏着千军万马一样笼罩着整个山野。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才会发现自己的渺小和软弱。
苍茫大地,在黑夜里颤抖,一辆车、两个人,在大山的山顶****里,听着暗夜里急促而硕大的雨点打击着车顶,感受的是大自然的力量,不过,这力量蕴藏着让人恐惧的原始恐惧,很多时候,人类在自然中依然是弱小的...社会、人生、喧嚣的都市,不过都是自然的浮华。
而所谓的人生,不过是风雨中的一段故事...
紫云说不害怕是真的,她紧紧搂抱着王西北。暗夜里,她竟然发现了车子外边有小动物,晃着车灯,两眼闪着蓝色的光:“哥,你看小动物的眼睛,我噻…真的是绿色的,好怕人—”
她叫喊的声音却是一点也不害怕,这么一喊,小动物竟然冲着他们车子来了。然后,蓝眼睛消失了。王西北有些头大,这样该是钻到车子底下了…
他想打开点后侧面的车门,贴着悬崖边上,从下边撵走它们,结果一开门自己吓得头发梢子都根根竖立起来,惊呼一声,砰的把车门关上了。
这一下,小动物一下又跳到外边的雨中,而王西北惊魂未定,指着窗外的侧后边的黑影,一个人很高大,悄无声息的站在车后侧。
紫云用手等从半摇的车窗照过去,一片巨大的岩石,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