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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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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艳转回头,发现二愣的脸上已经全部是泪水了,她的心也感觉沉沉的。

    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就是一场悲剧呢?来到这世上的时候自已哭哭啼啼,离开这世上的时候别人哭哭啼啼。中间的人生也是悲多于喜。这一生为了什么呢?得到的失去的,又能怎么样呢?喜欢的憎恶的,又能怎么样呢?曾经奋力追求的所谓完美,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无缥缈的美丽。我,刘艳是华丽的外表下藏着贫瘠的灵魂。苦楚万端,谁人怜。不,用不着任何人的怜悯!我将孤独的心无旁骛的过一个人世界,不许谁再来打扰,男人都是狭隘自私脆弱的,我已经把我的心门紧闭,绝不许任何人再闯进来。二愣用右手背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不无感叹的随口说了一句:“人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啊”!刘艳心里也在说,是啊,人这一辈子,真的太无趣了!

    时间已经快二十三点了,月亮悠闲的躺在夜空中,它周围的星星们也是安安静静的,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或许,是在偷偷的思念着谁,可能是思念那几十光年外的另一颗星星吧!出租车从高速公路收费口,向南开出几里地,楼宇和建筑物逐渐多了起来,道路也横七纵八的交叉。按照晓静指的路线和刘艳手机里的导航,二愣很快就在一条宽敞的油渣马路的道北,找到了那家在一栋高层楼楼里叫鼎盛的快捷宾馆。二楞将出租车停到宾馆门前的一个空着的停车位,二愣和刘艳下了车。刘艳将卡其色双肩包背上,她对二愣说:“姜师傅,麻烦你把我的拉杆箱也拿下来”。“嗯,好的“,二愣答应着,用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拽出刘艳的拉杆箱放到地上,摁开伸缩拉杆。二愣手扶着已经伸开的拉杆箱的拉杆,憨厚的笑了笑对刘艳说:刘老师,你自己开一间房得了,我在出租车里躺一会儿就行”,说完又嘿嘿的笑。刘艳也笑着对二愣说:“姜师傅,你别客气,住店的钱我出“。“那我更不好意思了,还是你自己住得了。我把拉杆箱送到你房间,我就回车里了”,二愣说。刘艳看了一眼二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姜师傅,住车里那怎么行呢,我让你住宾馆就住宾馆。如果你不听我的,那我也不坐你的车了!哈哈,这叫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哈哈”,说完刘艳捂嘴乐了。二愣挠挠头,腼腆的又点点头。二愣感觉又欠了刘艳什么似的。

    醒目的快捷宾馆白色LED的牌匾灯灼亮着,宾馆双开门的大铜门,左侧是关上的,右侧是敞开开的。从外面往里看,宾馆的大厅只有对着门口的白色大理石吧台上面亮着灯,其它地方并没有点灯。吧台上的白炽灯散落过来的一些余光,才能让人模模糊糊的看到其它地方的大楖情况。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宾馆,刘艳背着卡其色双肩包走在前边,二愣拽着拉杆箱跟在后边。吧台上摆放着一台白色外壳显示屏的电脑,一部红色的固定电话,一部黑色对讲机,还有一个装着清水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支鲜花。两个人往大厅里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有人。刘艳走到吧台前,她往吧台里面瞅了瞅,吧台里面狭小的空间里,原本应该是放椅子的地方,临时摆放着一张折叠的行军床,床上铺着藏青色毛毯,上面侧躺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服套装,丰满的中年女人。女人一支手里拿着手机,另一支手揉着眼睛。女人显然很困倦,接连打着哈欠。“你好”,刘艳轻声的说。吧台里困倦的中年女人,被突然出现的刘艳说话声吓了一跳,手机都从手中滑落到折叠床上。她从折叠床上坐了起来,从床上捡起手机。瞅着刘艳说:“你好,要开房啊”?她边说边用双脚在床底搜寻她的鞋,很快,鞋被脚找到了,她坐到床边,脚先踩到鞋上,然后趿拉上,站了起来。她拽了拽黑色西服的底摆,让人看着西服不怎么褶皱了。中年女人趿拉着鞋,身体靠到大理石吧台的边缘上,将手机放到吧台上,右手晃了一下电脑的鼠标。“嗯,开房“,刘艳说。二愣将拉杆箱放在宾馆大厅的中间,自己走到宾馆昏暗角落里的沙发懒散的坐了下去,二楞用手轻轻抚摸身上新的衬衫和短袖,二愣感觉衣服的料子质地确实是不错,手感真好,穿着也舒服,要不人们都想有钱呢!有钱是好,最起码能穿漂亮的衣服。接着他点着一根烟,无所事事的抽了起来,抽了几口还吹出一个蓝色烟圈,二愣得意的看着自已吐出的烟雾变成了烟圈,小眼睛美成了一条细缝。吧台里的女人抬头看见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二愣,又瞄了一眼站在吧台前的刘艳,嘴角不易察觉的撇了一下后,又低下头看着电脑屏幕说:“我们这有三种夫妻间大床。有一百九十八元一宿的普通间,再有的是三百十八元一宿的浪漫爱琴海的中档客房。还有的就是我们宾馆最好最高档的套房,蓝色伊甸园,五百九十八一宿。女士,你们选哪一种”?吧台里的中年女人说完,就从电脑屏幕上抬起了头,伸直腰板,笑眯眯的用眼睛凝视着刘艳的眼睛,她希望能从刘艳的眼神里,猜测出刘艳和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并且吐着烟圈玩的二愣是什么样的关系,还有她最想得到的信息是她俩能选那种房间。吧台里的中年女人热切的期待着刘艳的回答,她当然最想听到刘艳胀红了脸颊,含羞带怯的小声说:那就开那一间叫蓝色伊甸园的吧!这时候吧台里的中年女人的内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和展现自已洞察一切的力量,能看穿所有男女深夜开房的真实目地的成就感。刘艳的脸蛋是红了一下,可她却没有像吧台里的丰满女人想像的那么说。刘艳用细腻的右手抚了一下有点发烫的脸颊说:“我要开两个单人间,但也要你们这儿最好房间,床要软软舒服的,房间还可以洗澡的,谢谢“,刘艳的声音轻柔,却有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势。吧台里的女人听到了和自己猜想的不是一样的回复,感觉到了严重的挫败感和极度的失落。“单人客房最好的四百九十八,在五楼,是开两间吗“?吧台里的女人请刘艳确认。“是的“,刘艳垦定的说。听到两人说的话,还在抽烟的二愣像是被人用电击中似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跑到刘艳身边,吧台的前面。局促不安的问吧台里的女人:“单人间多少钱”?“四百九十八,最好的单人客房。床是宽大的软床,还有淋浴间,电脑,五十寸超薄液晶电视,冰箱里的水果饮料啤酒随便用”。吧台里的女人低着头说,她看着电脑显示屏,手指在键盘上打着字。二愣侧过头看着刘艳窘迫地说:“刘老师,你住吧!我还是去出租车里眯一会“。“姜师傅,出租车里怎么能休息好呢?我已经开了两间房,你不住,也要花钱的”,刘艳也看着二愣说。二愣懦懦的低声对刘艳小声说:“住一宿差不多五百块了,太贵了”。“我看还行,不算贵”,刘艳轻松的说。“给二位开了五零六房,五零八房,请问你们要住多长时间”?吧台里的女人抬起头看着刘艳问她。“明天早上我们就走”,刘艳回答。“明天早上交房,我们也按一天算的“,吧台里的女人说。“我知道”,刘艳淡定的说。“那我给你们开了,请先交押金一千块,现金,微信,支付宝都可以”,吧台里的女人说完,把吧台上那黑色的对讲机拿到嘴边,摁住对讲机的通话键后说:“五楼赵姐,五楼赵姐,五零六,五零八开房”,她重复了两遍,直到对讲机那边传来了懒散无力迷迷糊糊的声音“收到了”,吧台里的女人才将对讲机放回原处。这时她的目光从漂亮的刘艳身上,游移到站在刘艳旁边挠着头有些呆滞的二愣。她的目光在二愣的圆脸庞停了几秒,刚要移走,心突然震荡了一下。吧台里的女人又仔细端详了二愣后一阵后,脸上竟泛起红晕,嘴唇抖动,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再使劲睁到最大的角度盯住二愣看,当吧台里的女人确定自已并没有认错人后,吧台里的女人忽然从吧台边上的小木门里冲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惊喜的尖叫:“二愣,姜二愣子”。小木门被女人强烈的冲击波,撞击的持续的晃动好一会儿。二愣听到女人喊出了他的名字,诧异的看着女人从吧台里疯了似的冲了出来,当二愣看到了女人清晰的面容,也惊喜的喊道:“张蕾,小辣椒张蕾“!被二愣叫做小辣椒的张蕾,挥起拳头就狠劲的打在二愣的胸脯上笑骂道:“二愣子,你个熊玩意的,二十几年没见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二愣的胸脯被张蕾拳头打的火辣辣的疼,他揉了揉后,挤眉弄眼的对张蕾说:“小辣椒,你也真能撩,撩到长春了,我始终在老家上哪儿能见着呢”。张蕾看着二愣笑,二愣瞅着张蕾笑。两个人熟视无睹刘艳的存在。刘艳也不在意,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他俩,好像在看一场人间话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