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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奥迪A6轿车里的面庞清瘦高个子的中年男人在车里点着了一根细烟,他皱着眉头吸了几口,就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手机里呼叫的嘀声响了几声后,有人接通了电话。中年男人立刻殷情的对着手机说:“领导,刘老师现在住进长春市的一家宾馆了”,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深沉的声音:“她到底还是离开黑龙江了。好,魏挺你表现不错,回来后我会奖励你的。现在只剩刘艳手里的U盘是危险的,魏挺你在宾馆楼下等等,我现在给她打电话,看看和她能不能商量通,把U盘给咱们。如果商量不通,魏挺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U盘给弄到手。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我相信咱们用不着其他办法,我很了解刘艳的性格了,她太善良了,善良大劲儿了其实就是傻瓜就是笨蛋,刘燕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是被社会淘汰出局的人。也是被我抛弃的人。就是这样的软心肠笨女人,我和她说说应该会把U盘给你的。魏挺啊!你的办公室主任已经干很多年了,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嘛,这件事你给我办好了,公司的常务副总就是你的了”。魏挺表情复杂,但说话声音却显的很激动:“感谢领导,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好”。听到魏挺的话,那边就把电话挂掉了。魏挺把电话从耳边拿了下去,然后冲着手机骂到:“这些麻烦的破烂事就让我干,拿我当枪使“。骂完又叹了一口气:“唉,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常务副总嘿嘿,如果把刘艳的U盘拿到手,副总也就到手了”,魏挺手上的细烟已经烧没了,接着他又点着了一根,将车窗的玻璃降了下去,然后把驾驶座椅放倒,仰面躺了下去。他手里抓着电话,只等着电话的响声。
二愣又跑回到刘艳的506房间,将药和渔夫帽一起放到实木的餐桌上。他打开了两瓶双黄连,从装药的塑铝板上摁下一粒感康和一粒头孢,又从客房里的冰箱上层,翻出一瓶矿泉水。二愣左手攥着药,右手拿着矿泉水送到已经坐在床边儿的刘艳面前:“把这些药吃了吧”。刘艳接过二愣手中的药,消沉的说:“你的药也不见效啊!”二愣又把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刘艳笑着说:“哪能吃一回两回,就当事呢,得有个过程啊!”刘艳吃完了药,又喝了几口矿泉水,强打精神抬起头对二愣轻柔的说:“谢谢你姜师傅”!二愣有些害羞的摸了摸大脑袋说:“刘老师,你太客气了”。二愣又低声和刘艳说:“我那同学,宾馆的老板叫了些外卖,请咱们去吃”。“我不去,我要洗洗澡,休息了”,刘艳站起身说。二愣又说:“你要是不愿意下去吃,我一会儿给你拿点吃的上来“。刘艳摆摆手说:“真不用,姜师傅。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那行,我先下楼了“二愣看了一眼憔悴的刘艳说。刘艳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下颚。二愣走出了506房间,把房门轻轻地关上。当二愣路过房嫂的休息室的时候,躺在休息室里边铁床上的房嫂听到脚步声又扑愣的一下坐了起来。在幽暗的灯光下看到是二愣,她就在坐在床边,隔着开着的窗户没好气的问:“先生,您还出去啊?”二愣停住脚步侧过头,发现房嫂语气和神情的不友好。二愣知道一定是他来回走动的声音,影响了房嫂安逸的睡眠了。二愣马上嬉笑着对穿红色中式上衣,满脸困意和不悦的房嫂说:“你们宾馆老板张蕾是我同学,她要请我吃饭“,二愣想用张蕾的名字震慑一下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房嫂。二愣开出租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知道有的中年女人天不怕地不惧,什么高官显贵市井无赖她们都不放在眼里。如果招惹到她们,那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轻则骂你个狗血喷头,重则敢用她们粗糙蔵着污泥的黑指甲,把你的脸抓挠成血葫芦也未尝可知。反而那些厉害的人物倒是惹她们不起,一定要敬而远之为妙。二愣从房嫂犀利的眼神里就能感觉出来,她就是这种女人。尤其半夜三更是人最困倦的,房嫂一定极其反感这时候有客人入住,而且还来来回回的进进出出。这时候如果让她用怪异的语调提醒二愣宾馆的一些规矩,二愣也会觉得心里不舒坦的。必须压制她一下!二愣知道一物降一物,小样,你再厉害也得有怕的人吧?我说出张蕾的名字就不信吓唬不住你。有句老话吗,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你在张蕾的宾馆打工,挣人家的钱,不得看人家的脸色吗?这就是制衡!是的,房嫂的脸上和身体立马出现了360度的变化,她先站了起来,然后从窄小的休息室走出来,仿佛契科夫写的小说《变色龙》里的奥楚蔑洛夫似的,魔幻式的刚刚还阴霾过的脸现在已经是热情无比,并且满脸堆笑的凑到二愣面前说:“老弟,你是我们老板同学啊”?二愣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啊“了一声。“那老弟你快坐电梯下去呀!别让你同学等着急喽”,房嫂突变的热情如同装满沸水的热水袋的温度,让二愣受不了。他匆忙躲开,径直跑到停在五楼的电梯里,摁了下行的1字键。电梯好像也是厌烦停在五楼,瞬间就降落在一楼。
刘燕洗完澡,穿着它自带的粉色睡衣睡裤,从客房的浴室里走了出来。她坐在客房的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用宾馆的吹风机,吹着毛巾没有擦干还湿漉漉的头发,刘艳发现镜子里的她脸没什么血色。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也不那么水晶晶的了。黑色秀发里多了几根白头发,在刘艳乌黑卷曲的青丝中显得有些异类。刘艳没有心思去理会,也没有力气去拔掉那几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白头发。秀丽的碎发被吹风机里的热风吹得散落零乱,刘艳右手拿着吹风机,左手细长的手指叉开伸到秀发里边,随着吹风机的风力拨弄着,让秀发蓬松干爽。刘艳感觉秀发已经干透了,就关掉了吹风机,吹风机里的风一下子就消失了,伴随着而产生出的噪音也没了。房间里突然变得寂静,刘艳将吹风机轻缓的平放到梳妆台的桌子上,又凝视起镜子中的自己。原来多么从容自信也还算美丽的自己啊!如今却变得憔悴萎靡,这还是从前那个傲娇的的刘艳吗?不,已经不是了,绝对不再是那个刘艳了。从前的刘艳已经死掉了,彻彻底底的死掉了。就如同尘埃一样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干脆,那么彻底,那么急切。我,刘艳!呵呵,我都觉得自己像似个小丑般可笑。这都是谁造成的呢?是他吗?还是自己?刘艳苦笑了一下,那个她曾经多么挚爱的男人啊!怎么在这十几年间变得让她都认不出来了呢?那个在90年代大学校园里秋天的梧桐树下,有些羞涩牵着她手的大男孩,你去了哪里?那个在大学千人礼堂激烈的辩论会的现场,挥舞着手臂声情并茂慷慨激昂演讲的,让她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的青年啊!你去了哪里?那个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静静读书的,偶尔会转过头向她送来最温柔的目光和甜甜浅笑的大男孩,你去了哪里?刘艳看到镜子里自已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一丝光彩,但却是短暂的只是一瞬间,随即便暗淡下来。追忆的芳华年代,多么让刘艳无限眷恋。可一切都过去了,都再也找寻不回来了。不论青春还是爱情,还有那个已经彻底变了的大男孩,那曾是她的初恋,她的丈夫,她的港湾,他曾经是她的一切幸福的源泉。可当他步入社会开了自已的公司后,一点点的让她不认识了,接下来就是逐渐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