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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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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时节的子夜,仿佛是一首舒情却又缠绵隽永的情歌。淡淡的月伢儿孤单幽静的倚在深色的夜空中。月如同一位高贵优雅温婉的睡美人,深色的夜空是她的床榻。月惬意闲适的斜躺在夜空做成的床。这一夜,她不愠不喜的在空白的梦中游戈,没有窃慕之人,没有憎恶之事,只有一片空寂的银河在梦中穿梭!

    两个人杯中的白酒,都已喝去了一大半,二愣脸很红,甚至他都感觉发烫了。这就是酒,或者说是酒精给人体造成短时间特殊的变化。脸红,手变得多动,精神亢奋,言语含糊却可以瞬间自由转换成,英国首相丘吉尔式的演说家。丘吉尔平常与人交流腼腆的如同害羞内向的小男孩,不敢平视别人的眼睛。可当点上雪茄后的丘吉尔,就像二愣喝过酒一样。原来世界是别人的,抽上雪茄的丘吉尔和喝上酒后的二愣认为,全世界却是他们的了。二愣自顾自地把半杯酒端起,滋溜地喝了一口。他喝起酒来,那是不用别人劝的,自已就能把自己劝得喝多喽的。

    二愣并没有怎么吃菜,只是一劲的喝酒。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已少吃点,就能给刘艳多留点。张蕾却不一样,二愣看张蕾真是饿了,用大快朵颐形容张蕾一点不为过。这盒菜里夹一大块肉,那盒菜里又来一筷子。

    二愣的目光紧随着张蕾手中的筷子,他心里说:小辣椒胃口真好,那你慢点吃好不好,一会儿那蹄花丝都让你一个人吃去一大半了。还有这烧鹿尾,尾巴呢?我可只是吃了一小丢丢,小辣椒你息一会儿行不行?

    看张蕾又去夹烧鹿尾余下切成小段最后几块的其中一块。二愣莫名其妙的心紧了一下,他急忙端起酒杯红着脸嚷道:“小辣椒,别老吃啊!喝酒,你这白酒真不赖,还挂杯哩”,二愣特意夸大动作,用力摇晃手中的纸杯。纸杯中那剩下一半的白酒,简直要晃了出来。

    听到二愣赞美她的白酒,张蕾马上要伸到装烧鹿尾餐盒里的筷子停住了,得意洋洋的说:“那是,咱这白酒可不是一般的白酒”,说到这,张蕾将伸出的筷子收了回来,两支筷子并在一块,放到面前的装干豆腐青椒的餐盒上面,继续口若悬河的说起这瓶白酒的前世今生。

    看到张蕾的筷子没有触碰到那最后几块长春名菜烧鹿尾,二愣兴奋的好像自已中了彩票似的。他满脸溢出美妙的红晕,二愣听着张蕾的讲述,这瓶白酒如何是二十年前老国营白酒厂的纯玉米酿造出来的,还是酒头。如同又到了她的手里,如何年节,亲朋好友相聚也从未打开过。二愣便诚慌诚恐,一边感谢一边赞扬张蕾对他的慷慨,但二愣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张蕾面前那双筷子。

    张蕾和二愣继续喝酒,奇怪的是张蕾也不怎么吃菜了,尤其是荤菜,只是偶尔夹点干豆腐青椒,或者捞汁大拉皮。

    她俩聊了聊小时候的往事,也许因为过去的时间太长,二愣对那些年所发生的,都印象模糊了。而那些人那些事却如同烙在张蕾的心中。大多数时间,二愣听,张蕾兴趣盎然眉飞色舞的回忆。若是讲到感触二愣的,二愣便插进话说上一句两句。要是讲到没有兴趣的事,二愣也会显得好像沉入到激情燃烧的岁月剧情里,随着张蕾热情洋溢的叙述,时而兴奋,时而叹息。

    “二愣子,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张蕾忽然停止了回忆,直接把话题拉回到现实中。

    二愣端着纸杯,纸杯的杯囗贴在他的嘴唇边上。他正努力的回想张蕾刚刚说的同学,想得脑袋疼都记不清张蕾说的那位同学的模样了。张蕾话题突变,二愣怔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强笑,为了掩饰自已难堪,二愣把纸杯剩下的酒一仰脖就全都喝了下去。他的脸更红了。

    “还行,挺好的“,二愣看了一眼正望着他的张蕾,不自信的说。“二愣你的手表不错呀!瑞士进口的“,张蕾的目光隔着茶几上的餐盒,转移到二愣的左手腕上。“这表要是原装进口的,得五六万人民币呢!你混得不错呀”!张蕾好奇的盯住手表,仔细的辨别手表的真伪,最后“嗯”的一声,确定了二愣左手腕上的表,不是赝品,是行货。

    “妈呀!这表这么贵呢“!二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惊讶的说。紧接又向张蕾解释:“混得啥不错呀!这手表是别人送的,我就是个开出租车的,上哪有钱买得起这么好的手表啊“!

    张蕾狐疑的目光从二愣的手表上又转到二愣的脸上,嗔笑道:“我又不管你借钱,装什么穷啊!名牌衬衫短袖穿着,进口手表戴着,二愣你不实在“,张蕾说完也把自己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二愣听到张蕾促狭的话,脸臊得青一阵红一阵,可以用无地自容来形容二愣此时心境。

    他急忙谄笑着向已经不再注视他,沉眸垂头不语,摆弄筷子的张蕾说:“小辣椒,这身衣服和手表真都是这一路上别人送的。我连房子都是租的,使啥买这么奢侈的东西呀,呵呵“,二愣就又第二回,把高速救人和刘老师买衣服的事说了一遍。二愣心想,啥身份就得啥穿戴,要不总让人误会,我现在这一套行头,太惹眼了。

    这时张蕾已经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会儿二愣,表情严肃的说;“二愣,你说的我信。我知道你挺善良的,能干出这事。可你当时想没想过,如果高速公路上的车把你撞喽,或者那台燃烧车里的人你没救出来,爆炸了再把你伤到怎么办?这社会不是显你能,逞英雄的时代了”!张蕾说的有些激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很大。她又继续说:“现代的社会是我不去损害别人,也不让别人损害到自己的情况下,努力挣钱,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质量高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不掺和。二愣,可你呢?竟然在高速上干那么危险的事,你咋还跟小时候一样愣呢?噢,就为了这一块半新不旧的手表和那几件衬衫短袖啊“?张蕾越说越激动,嗓子干渴,她伸手抓起茶几上的纸杯想喝一口酒,一摸纸杯已经空了。

    二愣眼尖,匆忙从身边装啤酒的纸壳箱里拽出一瓶绿玻璃瓶的青岛啤酒。在茶几上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瓶启子,就把啤酒瓶送到嘴边,用牙“啪“的一下,便把啤酒的瓶盖磕开了。

    二愣举着啤酒瓶站了起来,走到张蕾面前,给她杯子倒满啤酒,并把这瓶啤酒放在张蕾纸杯的边上。他自嘲的憨笑,走回坐到刚才自己坐的沙发,又从啤酒箱掏出一瓶啤酒,继续用牙磕开瓶盖,又往自己的杯里倒上啤酒。

    张蕾横了一眼二愣说;“你给我倒酒,但我该说你还得说你,谁让咱们是老同学呢”。二愣低眉顺眼的回答:“我这儿不是听着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