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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火烧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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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体现对秦孝公的尊重,本就没有进攻安排的司马错,也跟随公孙鞅一同回到了洛水西岸,并率领五千人马,一同去迎接秦孝公的到来。

    劲风呼啸,公孙鞅看到轻车简从、朴素出行的秦孝公,心头不免有些触动。

    这位两鬓花白的一国之君,为国一生的操劳,没有贪图享受,没有奢侈的盛大阵仗,简单的如同他国卿、大夫一般。

    “臣公孙鞅,恭迎君上。”

    “恭迎君上。”

    见秦孝公下了马车,一众前来迎接的将领躬身行礼。

    秦孝公的目光环视,最终落在了同样苍老的公孙鞅身上:“为了河西,爱卿辛苦了。”

    “臣不敢,”公孙鞅保持着拱手,低下头:“也不该让君上怜爱。”

    “大良造为秦一生,何出此言!”

    “数载的谋划,却终棋差一着,损兵折将,没能拿下阴晋。臣无颜啊君上!”

    一想到秦公听了自己的话,对魏国卑躬屈膝,受尽了屈辱。最终却是这般结果,公孙鞅的内心便自责到不能自拔。

    秦孝公却是大度的笑着,拍了拍公孙鞅的肩头,顺便将他的身子扶正,“看看这整齐的军容,这强健的战马,这能征善战的大军。若无爱卿哪里来的今日?”

    “寡人此行,虽未能直接入住阴晋,却能有幸亲眼看到爱卿率领众将士破城,能看到我大秦将士的勇武,便不虚此行。”

    多年来的相处,已经没有人比公孙鞅更加了解秦孝公了。

    认真看着眼前的这位君王,再一次享受他宽宏大度的同时,公孙鞅也在心中暗中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这次必须拿下阴晋。

    “臣,恭请君上赏阅新军。”

    ……

    “大良造和诸位将军好像都出营往西南去了,就连前方主阵的司马将军也去了。”

    秦军营地中央偏西北方的一处边缘,两个值守的兵卫过着一如既往的悠哉日子。

    洛水东岸是司马错的攻城大军,他们本就处在洛水西岸的营地,从他们这里再往西,都是秦国牢牢控制的国土。

    虽说是战时,可他们身处的位置,也就是二线。

    况且,还是攻城战,在这种情况下,军中将领很少会来,值守的兵卫便也相对松懈。

    另外一名兵卫本在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听到说话声,回头搭腔:“你还不知道吧,好像是君上要来了,所以大良造跟诸位将军都出营迎接去了。”

    “这些你听谁说的?”

    “接岗前听伍长说的。”

    “君上都来了?看来,这仗一时半会打不完。至少也是要拿下阴晋和洛水长城防线才对。”话落,这兵卫将柔和的目光看向了西方,秦国腹地的方向。

    另一名兵卫也未曾在乎他的举动,只是打着哈欠轻叹道:“只是可惜了,你我被安排在此地值守,等于是看自家后院的。要是能上阵杀敌多好,那样就能多不少军功。”

    “你想上阵杀敌?”

    “你不想吗?”

    “想,却又不想。”这兵卫面露思念。

    另一人问道:“此话何意?”

    “家父早些年经商,奔走在各国之间,家中还有些家财。若非大良造立新法,我也不用参军。”

    “出征前,我只是戍守在究邑,刚成家不到一月。上阵杀敌,能立功不假,可也会死人。”

    “我也想立功,回去后脸上也有光,可说真的,我怕死。都不知道那几日,家内有没有怀上……”

    认真听的那兵卫,虽然没有成家,尚不太懂男女之情、天伦之乐,可到了年纪,心中自然也想过这些。

    一时间,二人聊的忘我,又多少泛起了思乡之情。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树林中发出的沙沙声响,跟风吹落叶的声音有些不同。

    严缓在两人身后不足十步的距离,挥手示意身边的两人行动。

    二人各自手握一把短剑,悄悄的靠近之后,抓住时机,一番利落的动作之后,结束了两个秦军兵卫的性命。

    将两人的尸体抬进树林,严缓令两人留下值守,其余的人则按照一开始的计策行事。

    所有人都穿着秦军的甲胄,再加上是黑夜,此地又属于秦军防守的薄弱点。

    考虑到事成之后撤退的问题,附近的一些秦军岗哨,都被他们快速的清空置换。

    在这之后,严缓将手下兵将分为十人一组,装作从营帐出来的秦军,往营地的中心走去。

    ……

    秦军营地西南。

    负责领军的兵将背靠一块岩石,等待着。

    突然间,身边的兵士伸手拍了拍他的腿,低声说道:“章将军,我怎么觉得那人有些像秦将司马错呢?”

    还以为是被秦军发现了踪迹的章将军,脸色一紧的起身看去,只见前方有一只举着火把的秦军队伍,正在走近秦军营地。

    明亮的火把,将他们的行踪照的一清二楚。

    章将军仔细看去,果然看到其中一人很像是司马错。再定睛看看其他人,不免发出疑惑:“他身边的那几个,好像就是秦国大良造、景监他们。”

    “属下看着也像。”兵士附和道。

    “这大晚上,他们几个一起出营?!看样子也不像是运输粮草的队伍。”

    “即便是运输粮草,他们当中出现一两人,也是足够了呀。”

    章将军听那兵士说的在理,便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不禁犹豫道:“莫非……是秦公来了?”

    “属下方才也这么想。除了秦公,还有谁能让他们所有人都出营迎接的?”

    “可那车架,又不像是秦公的呀。”

    那普普通通的二马车架,的确无法彰显当今诸侯的身份。

    思来想去,这章将军也没敢确定车架里到底是不是秦公。

    不过他却发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营门处,还有不少的秦军在等候着这支队伍。

    片刻后,章将军撇了撇嘴,低声吩咐道:“你带一半的人往北面靠一些,等会这里有了动作,你们便跟上,然后看秦军的反应,随时撤退。”

    ……

    与此同时,秦军营地的中央位置,严缓带着数十兵将顿足,四下看了看之后,将手中的火把伸向了身边的军帐。

    军帐被火把引燃,很快便烧出一个大洞。

    附近注视着严缓的其他魏军,也纷纷将火把伸向了身边的军帐。

    夜风咆哮着,像是在为烈焰鼓舞。风吹火涨,很快便吞噬了大半个军帐。

    一名值守的秦军兵卫,忽然感到吹来的风变的暖洋洋的。

    下一刻,火红的光亮猛涨,瞬间让那享受着温暖的兵卫意识到不对劲。

    他匆忙回头看去,只一眼,便露出一副惊悚的面容:“不好,失火了,失火了……!”

    ……

    营门外,司马错勒住缰绳,将目光看向公孙鞅,拱手:“大良造,本将便先过河去了,若计策有变,大良造再派人前去通知便是。”

    三言两语之后,司马错拨动缰绳。呼啸的风吹动长长的马鬓,骏马、猛将,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