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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雕阴城的城墙上。
张猛一如既往的巡视城内每一个角落,巡查值守的兵士,以及诸多的城防所需。
目视着准备充足,几乎没有用过的坠石和落木。
秦军每次攻城,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也许是为了减少伤亡,最近几日过分到不靠近城池,坠石和落木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故而张猛轻缓的脚步没有停歇的走过。
身后的兵卫却是在忧虑一时之后,贴近张猛,压低声音道:“属下昨日清点了兵器路库。近几日消耗的箭矢过多,库中的箭矢储备有些难以支撑。”
“还有多少?”张猛即刻停了下来。
“约莫万余。”
万余。一万支箭矢,带个万字,听上去似乎不少。
可实际上,这些也就是一万弓箭手齐射一波的量。
雕阴城中的守卫军本有五千人,在秦军第一次攻城的时候,伤者和阵亡的兵士直接破千。
也正是因为秦军第一次的攻击很猛,张猛才会在战后紧急做出召集青壮一起守城的决定。
后续秦军总是虚张声势,引起了张猛和太子申的怀疑。
这种怀疑使得太子申的援军迟迟没有到来,但并没有让张猛有任何的懈怠。
连日来,城中聚集的青壮已有五千余人,而在秦军第一波进攻下受了伤,现在伤势稳定可以继续参战者也有数百。
守城可用的力量看上去有万人。这其中的四千兵士,每个人都会射箭。
倘若秦军真的攻城,一轮齐射就是四千支箭矢,一万支箭矢也不过两轮齐射而已。
没有远程兵器的威慑,这等于切断守城一方的一条手臂。
兵卫的心细是跟随张猛之后,受将领影响所致,其担忧的事情很快也成为了张猛心中的一块巨石。
沉重的喘息一声,张猛和兵卫错开身子,一步步走到城墙的边缘。
凝视城下的土地,其上依然歪歪斜斜的插着诸多箭矢,那是最近几日秦军虚张声势时,守城兵士射出去的。
如果将这些箭矢捡拾回来稍作清理,依旧可以继续使用。
可问题是,秦军仗着雕阴城中的力量薄弱不敢出城,下令让大军前压,整日里在守城魏军的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有意无意的挑逗着魏军的神经。
先前放弃这些尚可重复利用的箭矢,一是因为担心秦军会趁机出兵干扰,再者,这种行为可能会将城中储备不足的情况暴露出来。
如果秦军抓住城中储备不足的现象猛攻,这对雕阴城来说是一个挑战。
特别是太子申的意向不明,守将张猛就更得谨慎再谨慎。
只是眼下的局势,已经有些谨慎不下去的感觉了!能力所带来的极限,并不是处处谨小慎微就能够将差距弥补的。
“真希望,秦人能够真真正正的来打一场!”凝视了许久,张猛突然一拳雷在城垛的砖石上:“整日里畏手畏脚的,赢了还好,若是最终再输了,死的也太憋屈了些!”
清风中,张猛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上扬的嘴角也同样在抖动。
沉重、忧虑突然在张猛和兵卫的身边围绕,且逐渐的加重。
一直到几个呼吸之后,张猛突然转身,无奈的吩咐道:“开城门,派一些个机灵的兵士出城碰碰运气吧。”
“告诉兵士们,吾会亲自在此处观察秦军的动向,出城后便以城墙上的旌旗为令。撤退的旗令一出,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否则可能就回不来了。”
“诺。”兵卫拱手应过,那神色,看上去同样是沉重。
半个时辰之后,那兵卫带领着五百人,在张猛的允许后,亲自开了城门出去。
张猛按照事先说好的,站在城墙上眺望秦军的营地,城下是五百兵士动作麻利的捡拾箭矢的场面。
顺着张猛的目光看去,秦军搭建起来那瞭望台上的兵士,好似在跟张猛对视一般,
几乎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秦军营地中就有了汇聚力量的一幕。
短短三五个呼吸的时间里,先头的齐军已经奔出大营,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城池。
马蹄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响彻一方的脚步声。
张猛见状,平静的脸上汇集起一道道凝重的皱纹,赶忙挥舞着手中的旌旗示意城外的兵士撤回。
从守军开城门出兵,到秦军做出反应出兵,中间所用的时间短到如同商量好一样。
宛如一前一后紧挨着过桥的两人一样,看上去那么的自然。
如此短的时间里,出城的守军甚至都没有来的及往城池两侧散开,一半的兵士连箭矢的影子都没见到,根本就来不及捡拾。
那带队的兵卫看到城墙上旌旗的指令,又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只是不甘的唾骂一句,便招呼着身边兵士匆匆回撤。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亮。
一员秦将挥舞着手中的长戟,笑看匆匆奔回城门的魏军,放声嘲讽道:“危险列国的魏军,竟然也有出门捡破烂的一日。怎么?箭矢都没得用了吗?不如本将送尔等一些如何?”
刚刚追赶上来的秦军步卒,纷纷开弓搭箭。
下一刻,兵将高举的长戟往下一挥,口中冷冷的吐出一字:“放——”
数百支箭矢对准了城门齐射,走在最后,尚未来得及进门的魏军兵士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抬起的脚折在半空,失去支撑的身躯倒地。那睁圆了的双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轰然关闭的城门。
目睹魏军慌张抛弃袍泽的一幕,追赶来的秦军兵士纷纷挥舞着兵士跳跃、嗷嚎,宛若举行庆典一般的欢呼着。
城墙上,旌旗被张猛死命的攥紧,其咬紧了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和屈辱在心中胡乱的串腾。
“张将军,负责和太子联络的细作来了。另外还有一人随行而来,说是有要事和将军商议。”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到来的兵卫,开口将深陷懊恼的张猛拉了回来。
紧握旌旗的手散去力道,张猛脱力般的转身看向兵卫,轻声道:“带路吧!”
抬头和张猛对视的一刻,兵卫看到的,是张猛额头上密布的汗珠。
……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木纳的跟随兵卫下了城墙,一步步来到议事堂前。
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张猛整理了心情,将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等待许久,正无聊到踱步的太子申。
“末将不只是上将军到来,让上将军久等,还望恕罪。”
“张将军守卫边城劳苦功高,何罪之有。”太子申伸手指向几案道:“先入座吧,吾等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