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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可惜,你此生都不能得偿所愿了。”所有不忍心顷刻冰封,苍苍终于才像面对一个敌人一样,拿出冷漠的那一面。景贵妃哈哈大笑:“你要阻止我?你能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出不去这里,你就是条任人宰割的鱼,命都要保不住了。”
“是这样吗?”
“别告诉我你在拖延时间等外面的人来救,这里不是皇宫,也不是三皇子府,他们找不到这里的。”
“……”苍苍的脸微微一白,片刻一字一顿地说,“天无绝人之路,除非你们现在立即就杀了我,否则……”
总是有转机的,她回到这个时空,连墨鼎臣那关都过了,活到了现在,总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屈辱死去。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景贵妃啪地站起来,强烈的杀机直逼苍苍,使苍苍有些承受不住而身形摇晃。
苍苍勉力扣住桌子边缘使自己不至于倒下,不得不承认盛怒失控之下真有可能下杀手。激,激不得,假意投诚这方法已用过多次,没有效果了,她目光转向桌上的纸笔,心想自己还能安全大概是因为那个“先知”的能力。
还能撑多久?她一直不透露知道的那些事的话,殷据也许不舍得杀她,但一定会想方设法逼她,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听她兜圈子。
墨珩,墨珩,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失踪了,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
三皇子府,仆人侍卫倒了一地,到处是昏蒙蒙静悄悄的极其压抑,数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集合到一处,围着中央那个修长的身影,一个是摇头。两个还是摇头,没有收获,哪里都没有收获!
黑衣人重重一拳砸向柱子:“可恶,到底在哪里!”
这个痛苦嘶哑的声音正是墨珩的。
先前阻拦的那人看着他,低声说:“公子,或许人不在这里,殷据也不见踪影,也许……”
“那会在哪里!全城搜捕?地毯式地查找?我没有时间了,晚一刻钟可能就……”
就算有时间,也没办法做到那个程度。
“公子。冷静。”
墨珩压抑不发胸膛起伏,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又一拳捶上柱子:“……撤退。”
“是。”众人正准备撤走。忽然南面黑漆漆的夜色里快速走近一个人影,众人一惊,立即摆好架势将墨珩团团护卫住。
“各位不要慌张,我只是来传达一句话的,说完就走。”那人影立在数丈之外说道。听声音非常的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
墨珩却瞳孔狠狠一紧,拨开自己人冲了上去,一把攥起对方的衣领:“是你!我认得你的声音,你就是冒充墨记传假消息的人。苍苍呢,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快说!”
“咳咳。别冲动。”那人推开墨珩的手,墨珩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作用在自己手上,使他无法抗拒地松开了手。他怔了怔。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对方。
近距离之下可以看清那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他说:“我叫桑瓜,骗你的活的确是我负责的,但抓慕苍苍的步骤却与我们无关。我们也很想知道本该被带来这里的慕苍苍为何迟迟没出现。”
他视线在墨珩身后的人群里转了一圈,继续说:“我师兄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正在寻找其下落,然后有些环节需要你们的配合。不要问'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的废话,相信就来不相信也不勉强,我们只是需要人做一些善后的工作,并非必须不可。”
他说到最后还耸耸肩,然后转身走了,一晃眼已在十数米之外。
这是什么步法,如此诡异?并且“我们”?“师兄”?
墨珩脑海里迅速冒出多个猜测,隐隐觉得对方可能是权贵圈子以外的某个势力,但此时也无暇多想,他几乎没有犹豫,手一招:“全体跟上。”
苍苍静静坐着面对空白纸张出神,景贵妃已经走了,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细微声响。
房门嘎吱一声开启,随即又闭合,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了苍苍面前,带来夜色残余的寒意。
他轻轻咳了两声,冷冰冰地质问:“我将景贵妃送出去了,她看上去很愤怒,你对她说了什么?”
既然知道这里地点未知,自己毫无可乘之机,也很难被救出去,苍苍就不想再惹火他,只是盯着烛火悠悠地说:“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而已。”
冷不防下巴被捏起来,巨大的力气几乎是她无法呼吸,她被强迫对上一双阴厉愤怒的眼睛:“无关痛痒?那她怎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去禀告父皇?你可知道为了不让你的消息透出去,我下了多少力气又顶了多少压力,你倒好,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还要揭我的短。”
他突然松手一推,苍苍摔到地上,手臂传来的疼痛使她额头渗出冷汗,她撑坐起来揉了揉感觉快被捏碎的下颌,低声说:“你也从来没告诉我,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世。”
殷据气笑了,低吼道:“这需要说吗?当年小姨母为什么偷偷摸摸地生你,你在长安侯府为什么只是个绣女,这一切都是在防谁,你看不出来?而你呢,一开始自说自话破坏我的算盘去救墨松,后来又屡次出风头,不把各路人马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你不甘心是不是!”
他一踹桌子,似乎还恨不能上来踹苍苍一脚。
苍苍也怒了,她很多时候都可以冷静,却十分不能忍受有人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尤其是明明自私得要死,还要做出“你怎么这么不顶用?我为你累死累活你却全盘捣乱”的这种虚伪嘴脸。
她咬牙站起来盯着他说:“如果你真的为我这样为我那样,为什么从头到尾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醒?殷据,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不过是不想惹祸上身,还能独自利用我。”
“你这样认为?”殷据冷笑,“那我为何不干脆杀了你了事,难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足智多谋?”
“是你太傻,还是你以为我太笨?杀我?怎么杀?别说我一直在侯府里没有可趁之机,就算我流落街头,你也只能好好养着我。你手上的可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人,杀了我就不怕他们造反?”
殷据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一直是他的心病,没有人愿意用不完全忠心于自己的人。他过去这么多年既要承受害怕被背叛的焦虑,还要担心苍苍长大之后来跟他抢人,活得一点也不轻松。对付墨松那事之所以要拉苍苍下水,无非是看她越长越大却还什么都不知道,想着不妨把握先机,告诉她一部分真相,使其感激顺从自己……
结果呢,她的头脑给了他惊喜,却又一次次令他失望震惊措手不及。
双手死死握紧,她总是这样,不认识之前就给他压力,认识之后更是一种威胁。
“小姨母留人给你?留人给你何用,你一介女子求的无非是安身立命嫁人生子,而我要做的事却有很多很多,苍苍,我们是同根的,我好你才能好,否则你独自一人谁看得起……”
“你好我才能好?”苍苍断然打断他的话,目光像在看一个最卑劣的说谎者,“殷据,你怎么自我感觉永远这么良好,老自以为'我是表哥我最好我最大'!你凭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为你做事就是天经地义的,不和你一条心就是愚蠢,就是背叛,就是不可理喻?”
“我告诉你,不可理喻的是你!你抢了我母亲的东西,还一点愧疚感激之心都没有。你不想着帮我建造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还巴不得我与墨氏决裂然后去跟你同仇敌恺。是,你是没义务为我做什么,可是我就有义务为你鞍前马后吗?我不是你的奴隶不是你的禁脔!不是你和颜悦色哄两句就乖乖卖命的蠢货,更不是哄不住后来个威胁逼迫就要俯首称臣的软蛋!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将苍苍掀翻在地,她捂着脸颊,完全懵了。她想过自己激怒殷据的下场。他也许会关她,饿她,对她上刑,甚至一怒之下给她一刀子。痛苦死亡她都不怕,那些激愤之情却是憋了好久好久,不吐不快的。
可是她想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料到他会直接动手扇她一巴掌。
动手打女子的男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碰到过半个,在她的认知中,那是人品缺失枉称丈夫的存在。
惊愕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屈辱感,她全身发抖,怒目视去,下一刻却被扣住肩膀丢了出去。
坚硬的床榻震得她头眼昏花,等稍微能看清楚人,就看见殷据一步步逼近,此情此势却又是另外一番震惊。
作为一个拥有二十四岁灵魂的女子,她敏感地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朝后退去:“你要做什么?你疯了!殷据你疯了吗!!”
殷据欺身上前,粗鲁地将她拉近压住,低头盯着她,双眼里闪烁极度危险的凶光:“疯了?是,我疯了。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是不是我的禁脔。”
他在她颈下一扯,嘶啦一声,薄薄的衣料在他手中撕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