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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如果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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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历劫完,程诺倒是有了升仙后的解脱感,魏来却患上了陪护综合症,加上这几天没了程诺的指点,捕食时又受了些小伤,情绪有点低落。

    程诺用吃货的方式开导魏来,上山入林给他找好吃的,变着方的给他做好的,流着口水分给他好吃的。

    无师自通的程诺在有限的配料基础上研发出好些不同的菜式。这几天她都忙着赶潮捡海鲜,烤生蚝扇贝,清蒸鱼;上山打野鸡,做椰子煲山鸡﹑叫花鸡;入林找野山菌,做菌菇汤,烤菌子。不管如此,还每次都把第一口和最好的部分给魏来,做出了吃货届最大的牺牲。

    可魏来的小情绪却是没那么容易打发走,吃饱了闲着无事的他成天坐在沙滩上长吁短叹,还有了新的口头禅:

    “哎!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都什么年代了,拍个戏还能遇到海盗……”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被海盗打劫就算了,船居然还给弄沉了。唉,你说我明明都上了救生艇,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不怕死的要以一换二,害得我也鬼使神差的一换二,在海里泡了这么多天……”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从海里死里逃生,偏偏又流落到这无人岛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三天两头挂彩,最气人的是还要被鸡啄、被鸟喷粪、被平头哥追、被死鲸鱼炸,我好歹也是有九千万粉丝的顶流明星啊,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搁?”

    “哎!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你还有完没完?”程诺打断魏来的抱怨:“我看你就是闲的。”

    魏来叹口气继续:“唉!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被这些动物欺负就算了,还要天天面对你这么个凶神恶煞的胖大妈!”

    程诺在沙滩上顺手捡了个小石头,朝魏来丢过去:“小崽儿,不要得寸进尺哈,老娘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还说我凶神恶煞?”

    “哎哟!”魏来头被砸到,委屈的揉了揉脑袋:“你看,还说自己不凶?头都被你砸出包来了.”

    念着头几天魏来对自己的好,程诺忍住没有发火,静下心来想想,换位思考,魏来也算是史上最惨男主了,明明是老天亲自追着喂饭长大的天之骄子、时尚宠儿、流量担当,平时都是和顶流的女明星们搭档出现在各大颁奖礼,现在只能在什么岛上,为了生存奔波捕食,还要被岛上大大小小的哥欺负,一天到晚也只能面对自己这个油腻的中年大妈,别说女二号,连个群众演员都没有,实在是惨。于是决定好好开导下这个小子。

    程诺用刀把刚摘的芒果切开,把果肉划成小片,递给魏来:“你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么?”

    “难道我还不够倒霉么?”魏来推开芒果:“你吃吧,这个不是对大姨妈好么。”

    “我吃得都要流鼻血了,这是专门给你削的。”程诺又把芒果递到魏来嘴边。

    魏来张嘴,边吃边嘟囔:“你说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么?”

    程诺一屁股坐在魏来旁边:“说起来这些天是挺倒霉的,不过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吃好喝的好活着么?”

    魏来干听着也不搭话,继续吃着程诺递给他的芒果。

    程诺:“遇到海盗是够倒霉,手机没了,我也不习惯啊,但是你往好的方面想想,幸好这些海盗只求财,他们没惦记着你的人也没图你的色,没把你英俊的头颅挂在他们胜利的船帆上,也没想着把你这个小白脸拖回去当压寨夫君,不然你的名节就是掉海里也洗不清。”

    “龌龊!”魏来示意程诺不要再继续。

    “好了,不说龌龊的。”程诺笑了笑:“反正也没事,咱们就来设想一下吧,如果,如果没有流落到什么岛,而是到了其他地方,咱们的处境会怎么样?”

    魏来:“好啊,那你说到哪里吧。”

    “如果,如果我们不能靠岸,一直流落海里,你会怎么样?”

    听到海,魏来一下子就被拉回到海上漂流的日子,那漫无边际的大海满是孤寂和恐惧.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当时在海上漂着,唯一的希望就是见到陆地,想着只要双脚能沾地,死也瞑目了.不得不承认现在比在海上不知要好多少:“如果一直不能靠岸,应该会被鲨鱼或是其它什么吃掉吧.”

    程诺突然脑洞开了一下:“那可不一定,运气好的话也许能遇到美人鱼,对你一见钟情,再把你掠去,在海底上演一出王子与美人鱼。”

    魏来:“大妈,你童话故事看多了吧,还没到海底,它不会变成泡沫,我倒先成泡沫了。”

    “你不是演员么,怎么一点没有想象力,瞎编下剧情不行哦。”程诺又想到了什么坏笑着问:“如果你必须和美人鱼一起共度余生,你会选人头鱼身还是鱼头人身的?”

    “我选……”魏来突然反应过来大妈这个问题的内涵,脸涨得通红:“我选你个鬼啊,大妈,不要突然开车好么。”

    程诺:“哎哟!脸都红了,这么害羞啊,哇塞!连耳朵都红了,你不是绯闻女友都一大堆么,开个小车,至于么?”

    魏来:“谁像你皮厚脂肪厚,这么不害臊。”

    程诺:“我都叫我大妈了,你见过那个大妈还害臊的,又不是小姑娘。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那就不开车,这次换个地方想,如果,如果你流落到一个鸟不拉屎、蛐蛐不叫、风沙漫天、寸草不生的地方。”

    魏来:“还想个屁啊,什么都没有,直接game over了。”

    程诺:“你作为年轻演员,怎么就没点科幻片思维啊。说不定突然降落一个UFO,下来几个长得像ET一样的外星人,把你带到他们星球去借精生子繁衍后代,从此以后半个*河系都是你的子孙后代,到处都是长着你脸ET眼的孩子,走过来对你伸出巨大的手指,啾一下,给你打招呼,叫你爸爸。”

    “stop!不要再说了,好恶心。”想着到处都是长着自己脸ET眼的孩子,魏来觉得毛骨悚然。

    程诺:“那,就再换个地方,不然就流落恐龙岛吧,天上飞着翼龙,水里游着蛇颈龙,地上走着霸王龙,暴龙,地震龙。。。。”

    魏来被程诺的科幻片思维给打败了:“我晕,恐龙岛都想出来了,我说,你是小时候科幻片看多了吧,咱们乱编也要有个度吧,什么侏罗纪、冰川时代、海底总动员之类童心未泯又脑洞大开的别来了啊。”

    程诺:“反正都是都是打发时间乱掰,还不允许有点科幻精神哦。大妈就不能有颗童心么,我还想着安排小鱼尼莫、猛犸象曼尼或者松鼠奎特给你对戏的剧情呢,唉,可惜了!那这次就来个贴近大自然又不科幻的——流落鳄鱼岛,岛上到处都潜伏着大大小小的鳄鱼,四周都是白白的枯骨。”

    “鳄鱼岛?”魏来听到头都大了:“好不容易不科幻,你又给我整出动物世界是不是?一登场就被咬死,还想个屁啊。大妈,你就不能安排个有人的岛啊,咱们这个无人岛还没呆腻么?难道想都不能想个有人的岛?”

    “有人的,好勒,姐这就安排。”程诺一口答应了魏来的要求:“那,这次就流落食人岛吧,到处都是食人族的土著,把你抓住绑在木桩上,几十上百个人围住你,一拥而上,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的割你身上的肉,吮吸你喷涌出的鲜血。”

    “停!”魏来听得毛骨悚然:“大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没安好心,想着法让我死是吧?我看该想的不是如果能挑选流落什么地方,而是能挑选一起流落的人。”

    居然被猪一样的队友先嫌弃了,程诺眼睛瞪得像铜铃,拿小拳头使劲捶了捶梗塞的胸口,平复了好一阵,说:“那好吧,如果有如果,你选谁和你一起流落什么岛?”

    突然要选个队友,魏来开心过后又犯难了,剧组那么多人,一时间不知道选谁好。

    第一反应陆小北,日常拍戏出通告都是他在照顾,事无巨细的个性挺适合的,可偏偏他比自己还胆小,当初之所以选他当助理也是因为他比自己还胆小,当其他人说自己胆小是异类的时候,还有个可以垫底的同类。这次拍戏要上岛,陆小北本是死活不愿意来的,老板以专业精神和饭碗威逼利诱,他才不得不从。而且陆小北特别怕爬行动物,要是看见蛇,怕是吓得要升天,这可不行,必须得换一个,和陆小北两人的胆小鬼兄弟组合在什么岛上还是不要出道的好。

    不然选导演吧,他年纪大阅历丰富,应该什么都懂点,不过以他独断专治、不容反驳的个性,估计会比大妈更凶残,随时再给我加个体验生活的戏,算了,算了,还是再换一个。

    那就选摄像大哥吧,他身材魁梧,能抗能打,可是说不定他有职业病,给我来个偷拍什么的,再说他好像也不会做饭啊,不行不行,再换。

    再换谁呢,魏来脑袋里飘过半秒李依然,马上就被否认估计上了岛就得像狗皮膏药一样天天贴到自己身上,嗲兮兮的说‘魏来哥我怕怕’,光想想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剧组的人筛了一遍好像都不适合,虽然说大妈平常凶神恶煞,圆球形身材也有碍观瞻,但确实还是一个挺不错的队友,但是这个时候可不能认怂啊,魏来拼命的想着,突然想起剧组请的地导,他对当地环境气候风俗人情都比较了解,是行走的百科全书,还曾给大家讲过他和他的宠物狗如何在沙漠里探险的故事,是个厉害的人,那就选他吧。

    魏来像小学生做出了算术题一样的高兴:“如果有如果,我选我们剧组的地导一起流落荒岛!”

    “地导,听起来应该挺厉害的。”程诺默默的磨着刀:“不过,他和你不熟吧?你确定生死关头,他是队友还是敌人?是分食物给你的人还是抢你食物的人?”

    程诺一提醒,魏来想起地导给他们讲那个沙漠探险故事的后半段,为了能活下去,他把陪了自己七年的狗给杀了吃了,他还说为了生存,必要的时候,吃人肉都可以,何况是条狗。总之是一个狠角色,如果遇到食物短缺的情况,被他吃了都不一定,还是算了吧。魏来想着后脊骨一阵发冷,仿佛感觉到刮骨割肉之痛。

    “说实话,你要是长得丑一点,老娘也不一定会分食物给你,如果遇到找不到食物的情况,说不定我也会趁你睡觉把你给剁了炖汤。”程诺故意把刀给磨得嚯嚯的。

    魏来背脊骨又一阵发凉,看来又把大妈给得罪了,他赶紧临时抱佛脚般对着程诺边眨眼边阿谀奉承:“大妈你可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以一换二置自己生死于不顾,这么大义凛然的人,怎么会狠心吃人呢。”

    “滚,别给我戴高帽,老娘不吃这套。”程诺还对被嫌弃的事情耿耿于怀。

    “大妈,那如果有如果,你会选谁当队友”魏来想着一报还一报吧,让程诺也选个,她的气就顺了。

    “贝爷”程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魏来一脸蒙逼:“贝爷是谁?”

    “贝爷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足迹遍布全球最险恶荒芜绝境,也是《荒野求生》节目主持人,为挑战危险和死亡而生的野外生存探险专家。”程诺带着自豪感的介绍着自己心中的偶像。

    魏来:“那不行,这个不算,换一个。”

    “那就德爷吧!”程诺依旧不假思索的回答。

    魏来依旧蒙逼:“德爷又是谁?”程诺:“德爷是和贝爷不分伯仲,各有千秋的人。德爷被誉为“现代鲁宾逊”,是创下吉尼斯世界纪录,第一个走完亚马逊全程的人,也曾经在南太平洋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独自生活60天。

    “大妈你作弊,尽选专业选手!”魏来有点不服气。

    程诺:“出题时又没有限定一定要选非专业选手,思维不能发散点么,还是年轻人。”

    魏来自尊心被两个爷碾杀,要绝地反杀一下:“好,那你就选他们吧,但你保证这两个爷会伺候你大姨妈么?”

    程诺被怼的无话可说,贝爷和德爷两个野外生存的大神,做梦也没想不到居然被一个会照顾女人大姨妈的胆小鬼给打败了。

    程诺为了缓解尴尬,开始了另一个话题:“那如果可以选带样东西上岛,你会选什么?”

    魏来:“这还用选么,大妈你也许还会想要姨妈巾,但我肯定选手机啊,这年代只要有了手机,要什么没有。”

    程诺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看来你小子还是不傻,只是一般手机还不行,怎么也得要个超长待机的。”

    说到手机,魏来也来劲了:“一定要移动全球通才行,关键时候,信赖全球通。”

    “那是当然,还是移动5G网速快嘛。”说完,程诺抬头望着天空大叫:“老天爷,您就给我一个移动5G手机吧!”

    魏来也跟着起哄:“老天爷,您就给我们两个移动5G手机吧!”

    像刚戒烟的人闻到了烟味,两个曾经的手机重度使用者说到手机相关的话题,觉得心里空空的,很是难受,随手捡块手头都想滑屏。于是程诺又发起了另一个话题:“如果可以选只动物一起流落什么岛,你会选什么动物?”

    “狗吧,狗不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么,体型稍微大一点的,聪明点的,像警犬的那种,有危险能提前预警,和平头哥打架它还能帮个小忙。”魏来很满意自己的答案,估摸着程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有点小得意的问:“大妈,你会选什么?”

    程诺不假思索:“机器猫!如果有如果,我想有个机器猫陪着,我想要什么它的百宝袋都可以变出来,沙滩椅、遮阳伞、水果拼盘加海鲜大餐……有它,荒岛求生都能变成海岛度假,对了,还要用它的任意门,打开门那边就是我家,可以一头倒在我那柔软的床上…”

    听到程诺这个超级意外的答案,魏来急了:“大妈,你这是作弊,机器猫怎么可以?它怎么能算动物呢?”

    程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哈,你提醒了我,机器猫可是朋友啊,朋友啊,是不能算动物,那我的队友就选机器猫吧,它什么都会,还会照顾我大姨妈,更重要的是,它还能给我变姨妈巾出来,还能给我变信号满满的移动全球通手机。”

    “大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像儿时玩游戏遇到犯规取胜的小伙伴,魏来有种赌气绝交的冲动:“我无法给作弊的人交流。”

    程诺觉得魏来的孩子气很好玩:“这怎么叫作弊,不过就思维发散了一下,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昨晚夜观星象,说今天是个吃火锅的好日子,本来还想着一会去抓点海鲜烫火锅呢,既然我们都无法交流了,那我还是自己做自己吃吧。”

    魏来对吃的没有什么特别讲究,除了刚上岛那几日饿怕了,什么都想吃,平日里还是比较自律的,可偏偏对火锅情有独钟,听到火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啪啪打了自己脸两下:“我只是不给作弊的人交流,大妈可没有作弊,大妈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大妈,这次我们多放一点点底料行么,多下两格,这么小包底料都被你分成九份了,下一格实在是太少了,火锅味都没有了。”

    很快,两人齐心协力做了一顿海鲜小火锅,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席间没有日常和家人朋友吃火锅那种洋溢着热烈融洽的气氛,更没有小两口吃火锅的你侬我侬,有的是激烈的筷子厮杀和赤裸裸的争夺:

    “那是我烫的鱿鱼,不要抢我的”

    “那是我煮的虾,还给我”

    “不要捞走我的蛋!”

    。。。。。。

    “汤给我剩下,不许把汤给我喝光了!”

    “大妈,你看你那圆球形身材,肯定有三高吧,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海鲜火锅汤这么高嘌呤的汤汁就让弟弟我帮你解决吧。

    “姐姐我可是健康的胖子,没有三高问题,倒是你,身为明星,不是应该自律么,这锅汤下去,你那体脂率怕是要爆表了。”

    “大妈,不用担心,我吃完马上去做十组运动。担心你自己吧,你要是喝了,就会成为不健康的胖子,一命呜呼。”

    “我跟着你去做运动行了吧”

    “不要抢了,一人一半!”

    …….

    “你怎么把洗锅水都喝了?”

    ……

    “真爽啊,要是有毛肚鸭肠就好了”

    “哎,有香油蒜蓉就好了”

    ……

    一堆火、一口锅、两个人,蒸腾的热气,翻滚的汤底,所有的期待,都聚集在锅里,所有的不满,都吃进了肚里。

    今夜,什么岛上因为弥漫的火锅香气,升级成为了幸福的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