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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时间果真是把杀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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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金句“时间是把杀猪刀”,程诺一直当它是句玩笑话,做梦都没想到某一天自己也会被这把刀宰掉,她以为和郝帅那校花校草的校园恋情以及同生共死的感情是部不错的青春偶像剧,但事实最后却演成了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在地震的余威和生死的震慑下,郝帅做出了让步,不顾家里反对,他为程诺留在了雾都,甚至学会了吃火锅,虽然只是雾都人民瞧不上的鸳鸯锅。

    郝帅家虽然没有皇位要继承,但也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加上老家那边传统保守还重男轻女,郝帅妈妈生了五个姐姐,四十岁才有的他,不光是儿子,还是这么高这么帅的儿子,简直是光宗耀祖,宝贝得不能再宝贝了,本来是要指着他回老家继承家里的生意,却因为程诺留在了雾都,家里人自然是不满,不过始终拗不过郝帅,而且看着程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人也漂亮,性格也好,两家实力也算门当户对,加上程诺对郝帅是言听计从贴心贴肺,没有半点雾都女孩泼辣劲,甚至连他们提出的“女孩子不要上班抛头露面,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的苛刻要求也答应了,也只好作罢。

    在两家父亲的支持和护航下,郝帅在雾都开了一个小公司,生意做得也算顺风顺水。于是,毕业不到两年,两人就顺理成章的修成了正果,男主外,女主内,也过了一段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日子。

    可生活总是不那么如人意,人生也不是只如初见般美好,程诺从没有想过,即便是过命的爱情,也会有保质期。

    两人一结婚婆家就开始花式催生,灌输早生早享福,多子多福的观念。程诺本不像其他女孩子想趁着年轻多玩几年或者事业上多拼几年,没有感受过经济压力的她本不是一个事业心太重的人,加上从小没有妈妈,她特别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个好妈妈,生两个可爱的宝宝,所以几乎是一结婚就开始备孕。

    也不知道和从小痛经有没有关系,反正一直没有怀上,每个月都失望,每月一到点,大姨妈就来折磨她,动一下依旧天崩地裂,痛起来还是想死,郝帅和他妈都说她太矫情,是个女人都来大姨妈,可就她要死要活的。

    婚后自然备孕两年都没成功,郝帅他妈慌了,来雾都和她们一起住,要亲临指导,她怪程诺太瘦了,怀不上孩子,并开始大补计划,补了快一年时间,把她从八十多斤补到了一百斤,可即便这么补,程诺依旧每月痛经,每月要死要活。

    终于,程诺在二十六岁的时候怀上了,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程诺都不敢相信,连续测了好几个牌子的验孕棒,都是两条杠,看着一排的验孕棒,程诺还是觉得不太真实,非跑去医院验了血,看到化验单才真的相信,差点喜极而泣。

    可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多久,怀孕八周照B超没有看到胎芽胎心,医生怀疑胎停,程诺不愿意相信,也许宝宝发育得晚呢,硬是坚持了两周再去复查,可惜还是没有胎芽胎心,确诊胎停,一家人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郝帅他妈觉得胎停是因为程诺身体没补好的问题,坚信胖点好生养,于是继续各种偏方大补,硬生生把程诺从一百斤补到一百一十斤,好不容易隔了一年又怀上了,幸运的是,这次孩子有胎芽也有胎心,做产检时听到孩子像开小火车一样的心跳声,程诺忍不住哭了,以为宝宝这次是真的要来了。

    平平安安的过了孕早期,程诺承受着孕期的种种不适,也享受着每一次胎动带来的喜悦,像所有孕妈一样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正当全家上下开开心心的给未出世的孩子置办衣服物件时,孩子却仍旧莫名其妙的胎死在了腹中。

    在程诺的坚持下,她远远的看了一眼引产出来的孩子,小小的青紫色身体没有一丝生的气息,心痛他还没有机会长到可以看一眼世界、看一眼妈妈就匆匆的离开了。这次流产对程诺打击很大,对于当妈妈这个最简单的理想她快要绝望了,郝帅刚开始还安慰一下,说都还年轻,还有机会。但是程诺一想到那逝去的孩子就泪流满面,久了郝帅也害怕面对她,借口公司忙经常不回家。

    抱孙子的愿望再一次破灭,郝帅的妈对程诺失去了信心,别说多子多福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去能不能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都是问题,她不能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下不了蛋的鸡身上,希望儿子能离婚再找个年轻好生养的女人为郝家开枝散叶,于是想着法挑拨小两口关系。

    郝帅的小公司运行得不错,逐渐有了规模,外人看来是年轻有为还一表人才,那些莺莺燕燕前赴后继的扑过来,有了妈妈的怂恿,郝帅少了顾忌,在外面彩旗飘飘。

    程诺不是傻子,她感觉到了郝帅的变化,还没从丧子的悲伤中走出来,老公又对她不冷不淡的,还经常夜不归宿。

    那段时间,程诺情绪压抑太久还患上抑郁症,吃了好些抗抑郁的药,因为药的副作用,程诺在胖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体重直接窜到了一百六十斤,成了名副其实的胖子。

    大学寝室聚会,程诺把室友们都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以前的校花啊,这又胖又丧的不是活脱脱的大妈么?在室友的提醒和开导下,程诺才开始慢慢看开,慢慢清醒,逼迫自己走出丧子的阴影。

    为了挽救婚姻,为了能实现当妈妈的梦想,也是为了挽救自己,那段时间程诺积极的就医治疗,中西医都去看了不少,中西药也吃了不少,网上到处去咨询,知道自己不容易要孩子、痛经大多还是因为宫寒的问题,子宫寒冷,周围血脉不畅,越不畅越冷,结瘀就堵血脉,气血越好到了子宫附近就越堵的厉害,就痛,之前大补也并没有补到点上,所以如何让子宫附近的经络疏通才是最关键,只有经络疏通,子宫不凉不痛了,才容易怀孕,孩子在子宫里才不冷,也好孕育成长。

    于是又折腾调理了大半年,痛经状况有点好转,还来不及高兴,程诺却发现郝帅已经不愿意再搭理她了,最先还找各种理由不回家,到了现在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程诺心里有数,但是不愿意相信,毕竟他们一起走过了人生最美的十年,还同生共死过,不是一般的露水情缘可以打败的。而且郝帅变心都怪自己太胖了,还有个不易受孕的体质,现在她身体调节得差不多了,不用再吃药了,只需要减点肥下去就行了,郝帅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但程诺没想到郝帅却没有给她减肥的时间,他在外面找了一个眉眼和身材都很像学生时代程诺的年轻女子,这朵路边的野花他摘了,一开始只是玩玩而已,但那个女人却怀了他的孩子,大着肚子跑到家里来闹,要程诺让位给孩子一个名分,郝帅妈妈知道郝家子嗣流落在外,马上和小三站到同一战线,要郝帅和程诺离婚,给孩子一个名分,郝帅也顾不得他们过命的情份,和程诺摊牌,要和她离婚。

    程诺不想放弃这段感情,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可是心已经不在的男人,再多的眼泪对他也只是纠缠而已,再多的回忆都比不过小三的美丽,再过命的感情都只是要断舍离的废品。

    郝帅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和那个眉眼身材很像学生时代程诺的年轻女子携手迎接新生命。

    程诺想不开,郁闷气结,又开始痛经了,看来这辈子都要和容嬷嬷一样狠毒的大姨妈杠上了,整整一个冬天,程诺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她把所有的悲伤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了食物上,一不留神直接胖到两百斤,更是哪里都不敢去,什么人都不敢见,就连寝室聚会都不敢参加,最好的几个朋友她都断了联系。

    程诺变成这个样子,爸爸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心疼女儿的遭遇,更担忧女儿的未来,他知道这样下去程诺早晚会废掉,想着法让她开心,于是给程诺报了这次的散心之旅,希望他那个曾经快乐的心肝宝贝旅游后能回来。

    ……

    大妈的故事,虽然有意轻轻带过,但是果真沉重,魏来终于明白,程诺的眼泪,是担忧自己年迈的父亲,是缅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是追忆自己那过期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