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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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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颜冷静地将匕首插.进裤腿,冷静地取出机械弓,冷静地拉开弓弦瞄准研究专家,冷静地射出了一箭。

    箭羽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飞去,精准地命中了研究专家的大腿。

    “噗——”利刃入肉,血沫飞溅,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研究专家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对同伴下不了手吗?你应该瞄准他的眉心,脖子,眼睛,或者心脏,这样可是死不了人的哦……”恶魔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喃道。

    抽箭,上弦,苏颜面无表情地握着机械弓,摆出了防御姿态。

    就算她再冷静,就算这些人并不是她真正的同伴,但,她还是无法冷血地痛下杀手,何况,如果一箭杀掉研究专家,不就正好顺了恶魔声音的意了?所以,苏颜这一箭瞄准的只是研究专家的大腿,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中了一箭,研究专家跪在地上,嘴里发出犹如野兽般的低吼,苏颜略微松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交战的竺僧和夏尔,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笨蛋吗?”一声叹息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苏颜猛地回过神来,身体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扑倒在地。

    “噗——”那是利刃切入*的声音,扑倒她的黑影闷哼了一声。

    苏颜抬起头,青木的身上依旧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雾气,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在黑色雾气的映衬下,异常的苍白。

    他低着头对她轻轻一笑:“真是笨蛋,战斗的时候怎么能大意分心呢?”

    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领口滑了进去,她慢慢地把目光移向他的胸口,他的心脏的位置露出了一小截锋利的刀锋,从他的后背贯穿了整个心脏,殷红的血液顺着那截刀锋不断地流淌,落进她的领口。

    苏颜的视线一刹那模糊了起来,他的微笑变得模糊不清,她慌忙地想取出医疗箱,可他的身体,就像上一次他解除了那片羽毛一样,一点点地变得透明起来。

    苏颜的眼泪如雨点一样不停地砸落下来,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才是笨蛋,谁要你救,谁要你三番四次地拿命来救?”

    他再一次微笑,伸手轻轻地替她擦掉了眼泪:“我怎么能见到我心爱的少女被别人杀死呢?”

    “不要说话,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给你包扎伤口,你会没事的。”

    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安宁地望着她,那些缠绕在他身上无穷无尽的黑雾仿佛遇到阳光的积雪一般,飞速地消散:“我许诺过啊,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保护你,不要难过,为你而死,是我的荣幸……”这一句话他说得很慢,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空气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个音节的余音,可他的人已经化作了光点。

    苏颜呆呆地握着纱布和止血药剂,大脑一片空白。

    “是不是很恨自己?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用,总是一次次地看着重要的人死去,无能为力?他们可都是为你而死的哦,如果没有你的话,谁也不会死,如果没有你的话,谁也不会死……”仿佛无法摆脱的咒语一样,恶魔声音响彻在她的大脑中,犹如暮鼓晨钟,越来越大,越来越嘹亮。

    “如果没有我,谁也不会死……”纱布和止血药剂从苏颜的手中滑落下来,她的瞳孔一点点被染成了猩红的颜色,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从坚硬的岩石中飞快地钻了出来,它们犹如活物一般,一层又一层缠绕着苏颜。

    .

    “苏颜,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好奇地问。

    八岁的苏颜抬起头指了指地上用沙土堆的蛋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小男孩掏了掏自己的裤兜,什么也没有,“苏颜,你等我一会儿啊!”

    苏颜一愣,目送着小男孩匆匆离去的背影,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后,继续做自己的泥土蛋糕。

    等啊等,她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都没等到那个小男孩,天渐渐黑了下来,苏颜只好一个人回到孤儿院中。

    孤儿院隐隐传来细碎的哭声,苏颜跑过去问院长发生了什么事,院长悲伤地擦着眼泪:“江岩过街去买糖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我早告诉这个孩子,过街一定要看红绿灯,千万别急……”

    苏颜仿佛中了咒语一般被定在原地,她的面前出现无数的面孔,有孤儿院的院长,有孤儿院的同伴,还有为了给她买糖被汽车撞得身体扭曲变形的江岩,他们憎恨地望着她:“如果没有你,谁也不会死……”

    .

    枪声在她耳边不断地响起,在她即将摔下登舰梯的时候,头顶伸来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苏颜抬起头,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惊喜,可这惊喜尚未持续一秒,一枚从数公里外飞来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小杰抓住她的右臂,这么近的距离,鲜血飞溅在她的脸上,她清晰地看到子弹射穿他的肌肉。

    小杰闷哼了一声,脸色大变:“该死!麻醉弹!”原本紧抓着她的手,忽然没有半分力气,眼见两人都要一起摔下登舰梯时,一只肌肉虬结的手臂牢牢抓住了下落的两人。

    弗兰克站在破碎的通道边缘,将两人提了起来,紧接着他仰天大吼了一声,双手青筋暴起,犹如一个史前凶兽,将小杰朝着裂口的另一端奋力一抛,接着又将苏颜抛了过去。

    就在弗兰克抛出苏颜的一刹那,一枚子弹命中了他的肩膀,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苏颜呆呆地看着整个画面被鲜血染红,枪声消失了,她的面前出现无数的面孔,小杰,达蒙,凯尔,唐清,竺僧,弗兰克……

    他们憎恨地望着她:“如果没有你,谁也不会死……”

    .

    一片白色的羽毛从空无的洞顶飘落下来,苏颜眼眶红红的,抿着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好像动不了了。”

    “是因为这片羽毛?”他安慰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那我把它拿开,好吗?”

    “不要,快躲开!青木,不要碰它!”不管她如何嘶声力竭,不管她的眼泪如何流淌,都无法阻止他在她的面前化为光点。

    她的面前再次出现无数的面孔:“如果没有你,谁也不会死……”

    .

    这是一条黑暗的隧道,漆黑的岩石洞壁浮现出无数的人脸,有江岩,有孤儿院的院长,有她所有在地球认识的人们,还有小杰,弗兰克,青木……

    每一张脸似乎都带着痛苦和憎恨,每一张脸都有一双猩红的眸子,和尖锐的牙齿……

    “如果没有你,谁也不会死……”

    “如果没有你,谁也不会死……”

    无数张脸张开嘴,异口同声地重复着这句话,苏颜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站在隧道的入口,呆呆地看着另一端的光明。

    “来吧,进来吧,这样,谁也不会死……”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声音压过了无数张脸的声音,直接在她的心灵深处响起。

    苏颜仿佛木偶一般,缓慢地抬起了脚,朝着黑暗隧道迈去,一步,两步……

    无数张脸上的痛苦和憎恨消失不见,每一个人的表情欢喜雀跃地叫喊着:“进来吧,进来吧,这样,谁也不会死……”

    光明的出口就在眼前……

    但苏颜却停下了脚步。

    “如果没有我,也许谁也不会死,可是……”她慢慢地抬起了头,猩红的瞳孔仿佛渗进了鲜红的血液,“可是,他们为我而死的珍贵情谊,绝对不是你可以来评判的,既然我的生命承载着这么多人的生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把它交给你!”

    无数张脸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疯狂起来,无数个声音混合在一起,尖锐地咆哮:“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我要吃掉你的灵魂!”

    苏颜平静地抬起手,一把由精神力构成的半人高巨大枪支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手中,她一个转身架起枪支,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扣动扳机。

    “突突突突……”无数由精神力组成的子弹疯狂地倾斜而出,朝着浮现了无数张脸的洞壁横扫而去。

    .

    迷雾大厅中,黑色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包裹着苏颜,不到半刻钟,这些缠绕的雾气就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蚕茧,黑茧中,苏颜紧闭着双眼,任由黑茧带着她慢慢地飞上半空。

    竺僧避开夏尔的一发攻击,皱着眉望向那枚巨大的黑茧,抬手将手里的一颗珠子弹射向那个巨茧。

    黑雾破掉一个大洞,但很快又被周围涌来的雾气所掩盖。

    被黑雾笼罩的小杰一点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缠绕在他身上的黑雾宛如铠甲一般,把他衬托得犹如一个从地狱归来的魔王,他朝地面一蹬,手中出现一把绿色的匕首,一刀挥向空中的黑茧,刀锋过后,宛如活物的黑色雾气蠕动着再次恢复原状。

    而就在这时,黑色蚕茧猛地一跳,一把银白色的刀刃从内部刺出,一个旋转将整个黑茧切成了两半,无数涌动的黑色雾气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吸力,朝着银白色的刀刃席卷而去。

    黑雾一点点地消散,巨大的蚕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缩小,一个人影从黑茧中一跃而下,苏颜紧握着手中的巨大枪支,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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