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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车店的生意好不好,药坊的生产进度快不快都跟徐怒骁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到年关了,徐鹏举也放假了,徐怒骁只能在四合院待着,哪里也去不了。
徐鹏举一回来就在书房考查徐怒骁这几个月在书院的学习情况,对于徐怒骁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很容易就过关,徐鹏举很意外,看着他写的字说:“怒骁,没想到你在书院学得很认真,几个月时间字就写得很不错,再练几年以后可以帮我处理公文,希望你再接再厉,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徐怒骁心里说幸亏把字写歪没露馅,不然真不好解释,不过还真有事求他:“少爷,我们来京都之前,我娘嘱咐我有空替她去看看姥姥姥爷,自从随夫人嫁到徐家之后我娘就没回过娘家,心里一直担心两个老人,我想跟您请个假去趟姥姥家。”
徐怒骁一听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反对:“怒骁,你娘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同意你去,你姥姥家在哪里?”
“京都北郊五十里外的邱家村。”
“这么远你一个人怎么去啊,要不我去主家那边要个辆马车让徐彪送你去,现在城外有很多流民,你太小了很不安全。”
“谢谢少爷,我在书院认识一位先生,刚巧就是邱家村的,他帮我联系到了在附近大车店帮工的表哥,表哥后天也要回去过年,我想跟他一起去。”
“那好吧,怒骁,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过完年再跟表哥一起回来,不要耽误书院开学就行。”
徐怒骁一听很高兴,给徐鹏举行了一礼:“多谢少爷,你能不能跟三小姐说说让我妹妹也一起去啊?”
徐鹏举没有犹豫:“没问题,我明天就让徐彪接我妹妹来这边过年,你们兄妹两一起去吧。”
“谢谢少爷,我这就去跟表哥说一下。”徐怒骁躬身退出了书房,去了城外的药坊,找到李阳,让他安排两辆马车,买些过年的物资,徐怒骁娘有三个哥一个弟弟,现在的亲戚可不少。
还通知李霄和郑龙,让他们也准备一下一起去邱家村过年,兄弟几个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在外过年,聚在一起能少些思乡之苦。
徐怒骁之后去了李府打了个招呼,听筱玉说他爹已经从外地回来了,可能越是年关官府越忙,白天很少在家,筱玉听说徐怒骁要离开京都去姥姥家过年很不开心,却不敢说要跟着去,白雪虽然性格豪爽,对子女的管教也放得开,但筱玉再过两年就要及笄,可以谈婚论嫁了,夜不归宿的事绝对不允许。
筱玉要给徐怒骁银票,徐怒骁没要,说药坊那边会安排,并让她有空去药坊关心一下工人的生活,毕竟她是药坊名义上的东家。
第二天中午,徐南随三小姐到了四合院,徐怒骁带着她去街上买了两身衣服和鞋袜。
腊月二十四,李霄驾着一辆马车载着徐怒骁兄妹,郑龙驾着一辆马车满载鸡鸭鱼肉、布匹等物资出京都北门,往邱家村赶去。
徐怒骁近段时间常去李氏书局,从相关书籍中了解到,大夏帝国从开国到现在已经延续五百余年,今年正是大夏历521年,整个帝国有九个郡,幅员辽阔,纵横四五千里,其中最大的北燕郡在京都的正北方,北燕郡和京都被一座从东到西延绵千余里的燕山山脉隔断,邱家村就在燕山脚下。
一出京都就是丘陵地形,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也很缓慢,直到天黑,四人才赶到离邱家村有四五里路的万安镇,再往前走就是山路,晚上行车很不安全,徐怒骁决定在镇上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简单的吃了早餐,四人继续赶路,出万安镇往东,沿途绕过了两座小山,之后视线一下开阔起来,根据徐怒骁娘的反复交代,徐怒骁知道,邱家村就在前面的小盆地里。
“哥,你看这里有点像李家村,村子后面也有一条河。”走到村口,徐南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大河兴奋的说道。
徐怒骁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地形,这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平坝子,西面和北面的山很高,目测在千米以上,邱家村在坝子中间,确实有点像老家李家村,村子后面的河面比金沙河略宽,河对面也有一片平坝子,比他放牛的河滩小得多,估计有千余亩地,好像种着庄稼,其间还有一片房屋,似乎是个庄园,现在是隆冬季节,水瘦山寒,整个盆地显得肃杀、萧条。
在村口遇到一个嗮太阳的老奶奶,徐怒骁过去给老人行了一礼:“奶奶,请问邱成海家怎么走?”邱成海是大舅的名字。
老奶奶用很奇怪的的眼神打量着几个人,然后指着村里的方向说:“往前走就能看见,他家闺女今天出嫁,门口有很多人。”
徐怒骁谢过老人,一起赶着马车往前走,到了村子中间,果然在左手方向有一家门口站着很多人。
徐南高兴的说:“哥,我们来得真巧,碰到表姐出嫁。”
“你是不是想说能吃好吃的?”徐怒骁笑着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脸。
调整了马车的方向,走近人群,徐怒骁发现气氛不对,院子外面除了看热闹的村民,院子门口站着的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凶神恶煞的,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四人停了马车,让郑龙和徐南在马车上等候,徐怒骁和李霄向院子里面走去,一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黑脸大汉对二人喊道。
李霄瞅了一眼对方:“我们是他家亲戚。”
黑脸大汉打量了一下二人没说话,让开了身体。
进到院子里就看见院子中间有一顶花轿,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喜服的年轻男子,此人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徐怒骁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男子的身旁还站着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
堂屋里传来隐隐的哭声,徐怒骁和李霄快步走进堂屋,发现里面坐满了人,正上方的神龛前坐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男一女,六十岁左右,两侧坐着四个男子,年纪最大的四十左右,两个三十来岁,一个二十上下,四个人长得都有点像,再下方就是一帮年轻人,十来岁到二十来岁不等,七八个,都站着,整个屋子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哭声是从右边房间传来的,很明显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徐怒骁见他们两人进来了也没人问他们,只好先开口:“请问这是邱成海家吗?”
所有人都看着他两,那个四十左右的男子站起身说:“我就是邱成海,两位小哥找我什么事?”
徐怒骁一看应该错不了,这是大舅家,娘和他们神态很像,于是赶紧说:“大舅,我是你外甥,我娘是邱菊。”
徐怒骁话音刚落,坐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特别是上首的两位老人,神情激动,双手颤抖的要来拉徐怒骁,边走边说:“你是菊儿的孩子,我的亲外孙?”
徐怒骁连忙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姥姥姥爷,外孙徐怒骁给你们磕头。”
两位老人老泪纵横,拉起徐怒骁抱头痛哭,徐怒骁也是满脸泪水,旁边的邱成海兄弟四人也不由自主的掉下了眼泪。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有点大,房间里走出几个女的,疑惑的看着堂屋的情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问了一声:“这都怎么啦?”
这一问把两个老人的哭声止住了,姥爷邱发奎哽咽的说:“十几年了,菊儿音讯全无,想不到孩子都这么大了,东儿,你娘在哪里,现在还好吗?”
徐怒骁知道这个社会穷人家实在过不下去卖儿卖女很平常,除了同情确实生不出怨恨,擦了擦眼泪说:“姥姥姥爷,我娘现在在安阳府安南县的徐家,离这里两千多里地,所以不能回来看你们,我爹叫李子睿也在徐府,我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妹妹也来了,在外面车上,你们放心他们都很好。”
邱发奎正要让邱成海出去接徐南,就听院子外面有人喊道:“里面在磨叽什么呀,新娘子赶紧出来,我们都冻死了,再不出来我们就进来了啊。”
徐怒骁一看大家的脸色都变了,连忙问:“大舅,这是什么情况,谁结婚,怎么新郎家这个态度?”
邱成海难过的摇摇头:“还不是你那个不成器的表哥,在外面赌钱借高利贷没钱还,人家要拿你表姐抵债,今天是来抢亲的。”
徐怒骁一听就炸毛了:“差他们多少钱就拿表姐抵债?”
“三十两银子。”
徐怒骁回头对李霄说:“霄哥,出去给他们三十两,让他们马上滚蛋。”
李霄没说话脸色铁青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