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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两白银，一件异宝。”泗清沉思了片刻，开出了一个自认为极低的价格。
“不够。”方言摇了摇头。
“七十两白银，一件异宝。”
“难道这只小狐狸在你心中只有这等分量？你根本就不在乎她。”
泗清沉默了，他发现依云的眼神也看向了他。
但他明白，这时候要是退让，无疑就是让一头饿狼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好半响，他才继续开口道，“不能再多了，你家老头还在我手里，大不了撕票。”
“我跟你说过了我六亲不认，你随意。”方言呵呵一笑，又抬起一脚狠狠踢向地上狐狸的腹部，“但是你现在不准动他，否则我就再砍她一条尾巴，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比狠，因为最后后悔的一定是你。”
狐狸已经没有力气哀鸣，只是身体抽搐一下，认命般闭上了眼睛，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粉红的血沫不断从它口中溢出。
泗清脸皮一抽，沉下了脸，“你也不准再动她，不然休怪我直接翻脸，先弄死这个老贼头。”
方言根本不把这个威胁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这个家伙就是个不会谈判的蠢货，一开局就把自己非常在乎三尾小狐狸的弱点给暴露了。
这种情况，他只要表现的越不在乎，赢面概率就越大。
“无所谓，其实我看出来了，你们俩应该是刚出道的雏儿，平时只在深院府邸中修炼，这次是第一次出任务吧。”方言伸出两根手指熟练的将装死的红毛狐狸给捻起来，一幅我吃定你了的模样，自顾自继续道，“这样吧，我看你人还不错也不多要，就收你一百两白银，两件异宝好了。”
泗清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价格还在他的心里范围之内。毕竟他们狐妖一族也不是单纯的寄人篱下，背后还有青丘山做靠山。
这些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跟六皇子王府合作，也只是他们先祖莫友跟青丘祭祀有过一段感情罢了。
通过六皇子的关系，当今圣上后宫佳丽三千有一小部分就是狐妖。
“可以，不过我现在没有现钱，得等我回去才能给你。”
“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来赎回这只狐狸。不过你最好快点，两天后我就要离开长安了。”方言提着生无可恋的小狐狸向外走去。
在这两天若非必要，他都不会踏进石窟一步，谁知道里面布置了什么机关陷阱等着他。
“我知道。”泗清带着傀儡般的邋遢红脸老头跟上。
因心中防范，双方隔了一段距离。
不一会，几人又回到大院中，期间方言几乎是沿着原来的路线返回，一步一个脚印都不差。
“六皇子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泗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东西知道的太多不好，你只要知道不是针对你就够了。”
方言抓住小狐狸的后脖颈狠狠向院中槐树抛去，几根藤蔓顺势接住，将它紧紧捆绑在空中，动弹不得。
“你是怎么绕开我院中的这些东西，直接下手的。”方言不置可否的默认了，没有继续追问上一个话题，而是转过头逼视着他，换一个话题问道。
“呵呵呵。”泗清低笑了几声，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接着反问道，“你养过狗吗？”
“？？？”
“你养的这些东西其实跟狗没什么区别，都是狗仗人势的一丘之貉。除了我们刚来时吠吠狂犬，等我们施展雷霆手段制服这个老头后，一个个又都夹起尾巴不敢出声，甚至还不如你家那个仆人女孩。”
方言面无表情的听完，灰绿色的眸子平静看着周围厢房的方向，他的心中不觉得泗清有必要编这种谎言骗他。
虽然，他并没有心。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把这些怪异处理掉，某一种程度上泗清说的没有错，这些东西就是他养的一条狗，为的就是保护老人不受伤害。
俗话说得好，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身为臣子定当要为君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摆明一个不战而降之兵，那养之何用？
厢房此时黑漆漆的一片，不复刚回来时的喧嚣和热闹，就连院中的槐树也不再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赶紧滚吧，趁早带着赎金回来救你的青梅竹马。”方言也不愿在多做纠缠，直接翻脸赶人。
大门吱哟哟打开了——
漆黑的门外有无数道视线在窥视。涌动的粘稠黑暗中有呢喃声，嘀咕声响起。
泗清化为了一只雪白的六尾狐狸，跑到一处隐蔽墙根，刨开钻了进去，离开了大院，只残留一句，“等着我，我明天就回来找你。”
方言愣了片刻，下意识看向了邋遢红脸老头，他居然没带走老张头。
这是傻了吗？还是自信到我对他的手段束手无策？
不对啊，方言又看向了墙根处的洞口，有些凌乱。
我这处天然院邸，除了正门和秘密出口什么时候多了个狗洞？
邋遢红脸老头还是痴痴呆呆，双目空洞无神的傀儡模样。
方言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背起老张头出去找人寻求救助的冲动。
小心谨慎的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指试探性戳了戳他的脸颊，枯萎犹如老树皮一样的手感并不是很好，老人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灰绿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随后解下腰间的酒壶，拔掉了木制塞口放在老人的鼻下，然后又收回手，贼兮兮的自己饮了一大口。
酒香味弥漫在空中，若在平时他胆敢这般挑衅，脾气火爆的老张头早就一巴掌扇过来，然后夺过酒壶，边喝边骂。
“咳咳咳……”
方言剧烈的咳嗽起来，伸手擦拭掉嘴角的酒渍。
点背，喝酒都能呛着。
“走吧老家伙，咱又该搬家了。”木制塞口堵住了酒香，酒壶别到腰间。方言一把扛起老人，往另一条秘密出口走去。
厢房中的阴影汹涌而出，环绕在他周围，不断低吼着咆哮着，最终凝成了一具盔甲。槐树从泥土中拔出了根，寄生着的藤蔓卷着小狐狸，笨重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