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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临近山岭重丘地带,再往前,是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冲出弥漫的雾霭,跃上公路,很快,两车的距离被沈绎强行拉近,几乎是死死咬住前面黑车的尾巴。
傅和从车窗露出头,对着沈绎的车轮就是砰砰两枪!
沈绎眸色一沉,快速打着方向盘,车身在晃晃荡荡下堪堪避开,然而还没彻底稳住,紧接着就是一脚油门踩下去。
傅和见状,骂了句脏话,缩身进去,亲自开车。
沈绎有条不紊地继续控着方向盘,不断加速。
程随在后面紧接着追来,他的车技算是队里比较厉害的,先一步超近道跟上沈绎的车并驾齐驱,跃跃欲试的主动请缨,从侧面拦截。
沈绎没想那么多,沉声道:“注意安全。”
程随听令后,开的那辆警车骤然加速,从内侧超过去。
在透过车窗对上后排纪盛的视线时,依旧猛打方向盘,撞向那辆黑车。
车被迫撞的歪扭。
沈绎降下车窗,冷冽的寒风猛然灌了进来,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探头举起枪,瞄准那车后轮扣下扳机。
本是精准的一枪,可傅和不进反退,直接急刹停下,子弹打进后备箱里,也避开了程随控着车再次撞来。
但也在这时!
黑车再次启动,迎面与程随撞上。
程随还没稳住车身,就被挤出了车道内侧,直往护栏上撞!
眼见着车头方向控制不住,他干脆一咬牙,转了个弯,横向拦在了黑车前面!
所有事故都发生在一瞬间!
警车如同失控的风筝般,在那强烈的冲击力下,车轮在地面极速摩擦,一头撞向护栏。
沈绎瞳孔骤缩,对着耳麦破了嗓的喊:“程随!跳车!”
….
世界仿佛在此刻静止———
可程随已然控制不住了,就在前一秒,傅和嗜血般的双眸盯上了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子弹穿过他的肩头,打断了他想推开车门的想法。
他看着身侧那深不见底的树丛,手指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疼还是害怕,止不住的发颤,脑海里乱七八糟的。
就在接到这次任务的前一天。
他答应过一个女孩,等她从老家回来,就登门拜见家长。
“我爸爸很凶的哦,到时候可别被吓哭,还要我来为你救场。”女孩笑吟吟地给他下套。
程随扬起眉,笑出了声,“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在大学悠哉悠哉地过的逍遥自在,我那时候都摸上枪了,真枪,懂吗?”
“切。”女孩撇嘴,“我要是在警校,我也一样可以。”
“就你这小身板,枪你都不一定拿的稳。”
“小身板怎么了?别看不起小身板,小身板也照样把你勾得魂不守舍。”
程随不说话了。
女孩柔软的身子直接扑了上来,“你说是不是?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是是是,小妖精。”
….
所有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倒退,最后化为纷纷扬扬的碎片。
对不起,曲橙….程随心想。
他可能没办法再如期赴约了….
———
树枝划过车身,发出哗啦刺耳的声响——
沈绎眼底深深地映着那辆警车冲出护栏,如同坠入深渊般,没入那山崖边的灌木里。
他那双眸子极黑,拳头死死握着,提起枪一跃下车。
因程随那辆车的缓冲,黑车被沈绎一枪崩破了车胎。
最后摇摇晃晃停在了护栏边。
副局派来的人赶来时,沈绎和傅和已经扭打到了一起,拳拳致命。
沈绎额角滋滋的冒着鲜血,从眉骨顺着脸颊淌过,可他毫不在意,转头冲着那边喝道。
嗓音嘶哑,“先去救程随!”
“自身都难保还顾及别人?”傅和吐掉满口的血,从岩石堆里艰难的站起来。
而后直接携着拳风靠近。
沈绎侧头避过,带有寒意的目光看向傅和,直接抓着他的手往下拧,双腿用力向前踹,将人扳倒在地。
先前被打掉的枪也顺手拿到了手里。
傅和发狠,不顾将要扭断的手腕,直接从身后抽刀刺了过去。
这个时候,沈绎根本避无可避,迎着刀锋,他也扣动了扳机。
砰!
一枪穿喉。
弹壳叮当落地,傅和脖子出现了一个血洞。
真正结束了。
两年的案子,终于在此刻告破。
手一松,冰冷的枪“哐当”落地。
警方已经蜂拥将那辆黑车围起,纪盛武力值没傅和高,最大的威胁也只有傅和一人而已。
救护车闪着蓝色的灯光,还在搜救着坠入崖边的程随。
沈绎垂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血顺着那刺入的匕首涓涓往外流。
他伸手拔掉,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有块碎裂的东西,也跟着掉落下来,沈绎满是鲜血的手接住其中一块。
———是姜落为他求来的平安符。
他眸光微动,将东西攥入手心。
最后还是落落救了他一命。
….
程随救上来后被推进抢救室里,外面的红灯常亮着,迟迟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收拾残局后发现,纪盛埋下的不止一颗炸弹。
如果都彻底引爆,这次出警人数大半都要葬命于此。
都说知法犯法的人最恐怖。
纪盛就是这样一个人,几乎把这个局设计的天衣无缝,连后路都想好了,只要成功,他就可以把自己从中彻底摘除。
可偏偏他却放弃了。
“行刑什么时候?”纪盛悠然的问。
副局冷声说:“等把所有都交代了,自会告诉你。”
纪盛望着车外,像是没事人一样,“要是不交代呢?”
副局看他那个样子问了一句:“你不怕死?”
“不怕。”纪盛说:“就是后悔。”
“你后悔什么?”
纪盛目光瞥过来,狐狸眼微微上挑,嘴角噙着笑:“后悔没炸了你们。”
副局眼皮一跳,被这大毒枭的那眼神搞得有些头皮发麻。
空气凝结了半晌。
纪盛意兴阑珊的收回视线,声音淡了下来,“说笑,我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有个人他始终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