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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后,子熠侧头对荆南耳语:“方才我试那个女子,确实有一道封印加锁才致灵力如此低下。若能打开这道封印,或许确可为我一用。你私下调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是。”
子熠想了想,又说道:“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便是对浮舟也不要说。”
“是,属下明白。”
见子熠走的并不是回珙桐宫的路,荆南不解道:“主上,您这是要去哪?”
“去花族,许久没找夕颜仙子喝茶了。”子熠说着,又加快了脚步。
花族仙境,盛景如画。
百花繁绕的亭子里,一位仙子正在喝茶。仙子着宝蓝色衣裙,周身散发着恬淡优雅的气息,虽已似凡间中年女子的样貌,岁月的痕迹里有智慧与坦然。
“夕颜仙子,好久不见。”
“殿下来了?”夕颜侧颜,微微一笑。
“许久不来,来探望下仙子。”子熠入亭坐下。
“一切如常,殿下不必挂念。”夕颜给子熠斟上了茶,茶汤有一抹淡淡的红色,“这是我新得的落朱,集万年间夕阳余晖里最红的那一抹而成,殿下快品鉴一下如何。”
“落朱?”子熠看着茶汤一愣,脑海里不知怎么就闪过了浮舟两颊上那抹恹恹的红晕。
夕颜捂嘴笑了:“殿下看起来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子熠犹豫半天,放下茶盏,看着夕颜道:“仙子可曾有过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个画面很特别?”
“特别?”夕颜不解。
“就是……好像是一副很寻常的景象,但好像你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就会有点不安……”子熠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夕颜盯着子熠看半天,试探问道:“可是因为一个女子?”
子熠诚实地点点头:“是因为一个女子,可她不过是个很寻常的散仙。”
夕颜忽的笑了:“若是这样,殿下怕是已经动心了。”
“动心?!”子熠大吃一惊,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她只不过是个散仙,样貌平平,灵力也十分低下,况且……我们才见过两面而已。”顿了顿又道:“这不合常理,仙子莫要乱说了。”
夕颜笑道:“不合理的,才叫感情。”
子熠不解。夕颜叹了口气,道:“我与你大哥正是如此。当年,我是凡间一株餐风食露野生野长的夕颜花,后来偶然得道,升天为仙,也不过是花界一个等级最低的仙子。而你大哥却是天界的大殿下,若无意外,也是未来的帝位继承人。以此等身份与你大哥相恋,本就不合理,但是我还是做了。后来他娶了别人,我却依然为他独身至此,这也不合理,但我也心甘情愿。感情,本就充满了不合理之事。”
子熠思绪飘回了小时候。
那时大哥仁青与花族的夕颜两情相悦,经常跑来花族与夕颜仙子相会,带着他这个小毛孩当挡箭牌。夕颜仙子的原身为人间一株夕颜花,长在路边,看尽了世间百态,有一肚子的故事讲给他听。他对这个温柔又有趣的仙子姐姐也喜欢的很,想到她今后将成为自己的嫂子,可以永远给自己讲故事,就心里欢喜。可是后来魔界公主也喜欢仁青,父帝为了结天魔两家之好,以大殿下守护天界职责为由,强令仁青娶魔界公主。仁青为了使天魔两界的子民脱离战乱之苦,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遵从了父帝的命令。可是他本就对政事不感兴趣,如此被迫婚娶、放弃了自己所爱之人之后,更加对争权夺势之事厌恶,索性一心不再参与朝政,潜于度化众生。讽刺的是,婚后的仁青便是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对妻子相敬如宾。魔界公主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爱意,一气之下又回了魔界。这桩婚事里没有一个赢家。它不仅没有如愿给天魔两界带来和平,反而造就了三个伤心人,以及无数场天魔大战。
仁青果真遵守了做丈夫的守则,婚后再也没来花族找过夕颜仙子。但是子熠知道,大哥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夕颜。现在反倒是子熠经常来花族探望夕颜。一是他知道,女子是非多,夕颜与大殿痴恋一场却最终没能嫁入皇族,在花族肯定要招惹不少口水与是非,他经常来探望夕颜,也是对夕颜的一种保护,让花族其他人知道,夕颜依然与皇族交好;二是夕颜确实是个温柔又通透的女子,闲时找此前辈喝喝茶下下棋,确实可以答疑解惑、疏解迷经。
“只是雀殿要在心里审问自己,是否真的可以给她幸福。否则,就不要去招惹她,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夕颜。”夕颜的话打断了子熠的思绪。子熠怔怔看着夕颜,夕颜却又爽朗的笑了:“不过现在与殿下说此话也无用,殿下若能控制自己,那也不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