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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玄女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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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舟乘马车来到珙桐宫,一个叫菲儿的侍女接待了她。菲儿说殿下去天庭议事了,已经吩咐过在寝宫里收拾一个房间出来,给浮舟居住。

    浮舟随她去看那房间,一开门,一股浓烈的椒兰熏香扑面而来,再往里看,雕花小窗,彩纱帷幔,流光锦被一应俱全。打开衣柜,各种华丽精巧的新衣和珠光宝气的首饰交相辉映。得,这不像是来修炼,反倒像是做压寨夫人来了。

    浮舟不喜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觉得还不如就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几案看书读经,但若是刚来就提这要求那要求的,又怕得罪人,还是笑着对菲儿表示了感谢,住下了。

    子熠说是教她修炼,但白天待在珙桐宫的时间并不多。他似乎总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去做,又是天庭议事,又是沙场练兵的,忙得很。于是子熠就给了浮舟一本厚厚的经书,让她先自己研读。看书看累了,浮舟就在珙桐宫转悠。菲儿怕珙桐宫太大浮舟迷路,就给她画了一张地图,让她对照着去转转。

    从地图上看,珙桐宫的主建筑十分密集。大门之后是正殿、文渊殿、寝殿之类的,子熠日常生活的地方。这片宫殿之后,是一个习练场,子熠有空时会带着浮舟在那里修炼,平时也有珙桐宫的门客在那里相互切磋。再往后,就是个花园。

    前段时日浮舟摸熟了这里的宫殿,也和习练场的门客打过一遍招呼,今日浮舟决定去花园看看。

    说是花园,其实占地极大,几乎在外层包围了整个珙桐宫的主建筑群,山湖泉谷应有尽有,打理得当。时值晚秋,各种美景均镀了一层金色,十分漂亮。浮舟惊叹于这里的美/色,边走边逛,不知不觉到了一座小桥的桥头。

    小桥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了,积了一层厚厚的枫叶,从这头望去,宛如一条金色小路闯入另一个世界。在那边,有片园景半遮半现,隔着一排树看不清楚。

    浮舟低头看地图,发现菲儿给她的这张地图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这座小桥,更没有另一个园区。

    这就奇怪了,浮舟暗忖道,难道那边不是珙桐宫的地盘?还是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她左思右想,心一横,踏上了这座小桥。

    过桥穿过那排树,是另一处宫殿。这片宫殿似乎废弃很久了,外墙的墙皮块块脱落,野草从窗里冒出来,但在一片颓败中也隐约可见当日的繁华。

    浮舟围着宫殿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不禁有些失望。她刚要走,一阵风吹过,宫殿大厅里传来一阵呼呼的声音,像是在烧火。

    “咦?难道还有人在这里住?”浮舟奇道。她放轻脚步,贴墙角偷偷溜进了大厅。

    刚进大厅就看到大厅中间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火势极猛,阵阵热浪朝浮舟喷来。她眯着眼睛伸头朝里瞧,隐约在火中可见一个金色塑像,看面容似乎是个年轻的女子,面容悲戚中又带点愤怒,双手后绑,跪在火中。

    浮舟怔怔看了半晌,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压痛,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女子的脸。

    她朝塑像走去,眼见就要进到火里。

    “站住!!!危险!!!”身后一声尖叫传来,下一秒浮舟被人一把扯住,回头一看,是菲儿。

    “不要碰那个火苗!那是从十八层地狱引入的阿鼻狱火,任你神元仙体也能一秒化为灰烬!”菲儿急喊道,“刚刚要不是我拉住你你现在就只剩一阵灰了!”

    浮舟惊醒过来,想着自己刚才鬼使神差的差点送了命,喘着气心有余悸地看了塑像一眼,不解道:“这是谁?为何跪在火中?”

    “这是前火神九天玄女。因为作恶多端,被天魔两界联合法灭后,塑成金身跪在这里,接收地狱之火的炙烤,提醒历代火神引以为戒——历代火神都住在珙桐宫,这片园区是之前九天玄女的寝宫,自玄女被法灭之后,就废弃不用了。”

    “九天玄女?”浮舟十分惊讶,回头又看了看那个塑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别说胡话了!”菲儿又好气又好笑,“九天玄女被法灭的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连咱们殿下当时都只是个小娃娃,你怎么会见过?”

    浮舟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能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心思一转又问道:“你说她作恶多端,她是怎么作恶法?要在死后还被人这样折磨。”

    “那花样就多了。她当时担任火神,仗着灵力强大,脾气极坏,谁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天界谁得罪了她,男的会被烧瞎眼睛,女的会被烧掉头皮变成一个怪物,极其残忍,当时整个天界都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怨声载道。”

    浮舟惊讶道:“这么残忍为何还要让她担任火神?天帝就不管管么?就没人治得了她?”

    “还真没人治得了她。天界的火神不是天帝随意任命的,历代都是由火性灵力最强的担任——当然,水神风神也是如此,这是天纲。玄女的火性灵力无出其右,更糟糕的是,她还有风神加持。她的夫君风神临川倒是个端和的人,可惜爱妻如命,每次听到别人抱怨他夫人,他都欠身致歉,但并不会真的对玄女加以规劝或约束。也有人想刺杀玄女为民除害,但无一能过风神这关,更别提火神。”

    “后来呢?她是怎么死的?”

    “后来有一次玄女溜出天界下凡去玩,到了一个叫霁月国的地方。那霁月国国君以为她是寻常女子,见她容貌秀美,便对其上下其手。据说那国君是个糟老头子,猥琐至极,玄女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一把火烧死了那国君,还觉得不解气,放火烧了整个宫殿。

    那可是玄女的梵天净火,天界神仙都招架不住,凡人哪能灭得了?于是那火越烧越大,从皇宫一直烧到整个都城,从都城烧完整个国家,还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天界赶紧派水神带领一众水性神仙下凡灭火。玄女也来了劲,拿出临川的风月宝扇,那里封印着历代风神的灵力,玄女用灵力猛扇扇子,那熊熊烈火一下窜出霁月国向四面八方散去。更糟糕的是由于受风月宝扇的影响,凡间所有明火都一下猛地窜出不受控制,成遍地开花之势,距离霁月国再遥远的地方也没能幸免于难,整个凡间瞬间成一片火海,生灵涂炭。

    这还没完,不止凡间,魔界也跟着遭了秧。由于玄女强行缩短了成千上亿普罗大众的阳寿,阴曹地府一下挤得爆满,等着转世的人将阴曹地府层层叠叠围的水泄不通,有的前脚刚转世,后脚又回来了。这群人越积越多,最后在魔界发生了暴动,整个魔界也瘫痪了。

    于是天魔两界忍无可忍,魔界五大家族联合天界诸神,先是发动突袭将风神控制住,又破了玄女的灵元,令其魂飞魄散化为乌有。念风神并无直接参与作恶,原想留其一条性命,但风神自废灵元随玄女而去。

    他们夫妇倒是情深义重,但自此开始,历代风神和火神不能在一起,就成了一条铁律。”

    浮舟听得出了神,想象着当年风神和火神结合,引发的那一片浩浩火海该是多么壮观……不对,她摇了摇头,这是天地的浩劫,是六界共同的伤痛,容不得半分美化。

    可事情又似乎有哪里不对。

    “既然当时霁月国的人都被烧死了,你们又如何得知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浮舟追问道。